“方帅,人都擒了。”
夜深,天上的云雾有些淡了,月光在斑驳的云层中若隐若现,映的山脉一片黝黑的墨绿。
方宁坐在青石上,看着眼前被按跪在地上的几人,面色如常。
“一共三十个,砍了十七人,剩下的都在这了。”
方宁闻言点头,看着最前一人,轻声问道:“阳城中,有多少守军?”
问题问出,可眼前跪地的众俘虏却一语不发,只是默默的低着头。
见状,方宁笑了笑,伸手点了其中一人。
身旁一个军士立刻上前,抽出腰间朴刀当头就是一下。
一声闷哼,那俘虏直接被砍断脖颈,血流如注,倒地抽搐。
“阳城,有多少守军?”
方宁再次开口,声音平淡。
几个俘虏慌乱的抬头,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方宁又指了一人,朴刀再次麾下,血如泉涌。
“我再问最后一遍,阳城,有多少守军。”
“三三,三万!”
一个颤抖的声音传来,方宁转头看去,便见一个俘虏正连连叩首,继续颤声道:“城中大军已无士气,人人自危,毫无战意。”
“闭嘴!”
几个俘虏的头目此时厉声爆喝,方宁看了他一眼,身旁的兵丁立刻上前,挥起刀柄,猛的砸在他嘴上。
就这一下,那人直接闷哼一声,口鼻窜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继续说。”
方宁揉了揉太阳穴,那俘虏叩头道:“大大,大人,我等是被派出来探查的,没,没有和大夏做对的想法。”
“我,我等愿意归降大夏,只求活命!”
“求大人开恩!”
“求大人开恩!”
其他的俘虏此时也连连叩首,各个抖若筛糠。
毕竟身边还躺着两具不断颤抖的尸体,血腥味儿不断往他们的鼻子里钻,想不怕都不可能。
“行了。”
俘虏的求饶声让方宁有些心烦,他摆了摆手,皱眉道:“我有几个问题要问,答的好,都可以不死。”
“大人请问,我们绝对照实了说!”
“这里。”方宁指了指地面:“止谷峰的暗哨和守军,何时撤的,为何撤的,谁下的令?”
“杨,杨将军下的领!”
“小的之前是止谷峰守军,昨日将军忽然下令让我等全都撤出去,没说为什么。”
“回城之后就没有军令了,今天是百户传的令,让我等来山上探查。”
几个俘虏七嘴八舌的开口,说的倒是有些条例。
方宁摸了摸下巴,没再说话,而是挥挥手,让身边的兵丁拉他们下去。
求饶的声音渐行渐远,方宁微微皱着眉,思考下一步的动作。
“大帅,舌头抓到了,需要先送回去吗?”
身边的亲兵低声询问,方宁点头道:“秘密送去凝水关,殿下可能要亲自询问。”
“还有,传令下去,敌军既然已遣人来探,探马不回,我等行踪必然暴露。”
“让伴做敌军的二百兄弟暂时离开止谷峰,听到这边开战之后再向前,装作溃军加入敌方。”
“再有,修筑建议工事,做出严防死守的架势来,同时也通知弟兄们,若敌军来犯,稍做抵抗,之后大举撤退。”
说到这,方宁顿了顿,又道:“此战只许败不许胜,溃败之后逃向凝水关,落后的弟兄立刻投降,只要能保住命,什么都可以说。”
那亲兵闻言一怔,有些不明所以,但看到方宁阴沉的面色,却什么都不敢问,赶忙下去传令了。
现在,方宁彻底明白箫尘的目的了。
送俘于敌,用最简单的办法深入敌后,从而迷惑敌军。
这之前,箫尘个所有部下的命令都是一致的,休养生息,以待大军,修筑城寨,打持久战。
至于箫尘的前行谋划,也只有一少部分的高级将领知晓,且知晓的也不全面。
殿下就是要用这种手段麻痹敌人,然后他们以为大夏打了胜仗之后已然携带,未将阴阳两城的守军放在眼中。
如此卖敌军一个破绽,诱敌出城,再围而歼之。
好计策,只是有些险,如果方宁本人一直不能领会,这计划可能无法完全达成,但最开始的战略目标却能实现。
箫尘这本是一石三鸟之计,就算最差的情况,也能知道敌军内部的情况,亦能送几方的细作进城。
这种谋划,当真是天马行空,若非身临其境的想了许久,方宁也根本想不通。
此时,方宁缓缓起身,心中烦闷已一扫而空。
再看向远处,眸中却散出阵阵精芒。
从见到箫尘之后,方宁在箫尘身上学到了太多的东西,原来计谋还可以这么用。
……
“我说刘帅,你还真信他的话?”
承天关,某房舍内。
阴城守将穆青等人坐在下手,看着首座上的刘栋梁,纷纷开口。
“他这次来,带的这两千人,可都是他之前的嫡系,对他唯命是从的。”
“刘帅你别多想,咱们也是为刘帅考虑,他毕竟输了一大阵,被擒又逃脱,实在是离奇。”
“回来的俘虏都说,他们逃走的时候是九死一生,可他邱乐水逃的时候,几乎没什么人追。”
“这一看就是他和大夏亲王商量好的呀!”
几个将领七嘴八舌的开口,刘栋梁始终默默的听着,慢慢的喝酒。
“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那些逃回来的弟兄说的话都应验了,邱乐水就是冲着承天关来的。”
“刘帅你想,邱乐水战败,朝廷必要问责,很可能问斩,他要还想活,要么就是立功,要么就是投诚啊!”
“想立功是不可能了,承天关的兵丁不归他调遣,阴阳两城也与他离心离德,他就只剩投诚这一条路了。”
“刘帅,不可不防啊!”
刘栋梁默默的听着,此时抬头看向穆青等人,笑道:“穆将军,若没记错,你以前也是邱帅麾下将领,他对你不错吧?”
“为何要这么说?”
穆青闻言面色一滞,随即沉声道:“那些都是表象!”
“邱乐水这人,跟不得!”
说着拱手:“我来魏连山三年,竟未立寸功,说出去有人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