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连山阴阳地区,自下而上,阳城地处位置偏西南,与阴城之间隔着止谷峰。
阴城则在凝水关正东,其后一百二十里,便是承天关。
自阴城向东,魏连山随处可见的陡峭山脉在此处似乎被荡平了,连绵数百里再无嵩山峻岭,有的只是连绵不绝的丘陵。
箫尘所部此时正在丘陵之间穿梭,利用高低起伏的地形遮挡身形,向东而去。
阴城和承天关之间有几处简易关隘,这些关隘在征战之前的情报中是没有的。
这几处也并非正式关卡,而是承天关至阴阳两城运抵货物的兵丁长期驻扎修建而成,现在已成了运送物资固定的休息场所。
箫尘若想达成预期目标,拿下其中一处关隘,乃是重中之重。
麾下兵丁脚程不慢,箫尘身体素质也是极好,就这般在丘陵之上奔行一个时辰,骄阳升至半空时,已能看到那关隘的轮廓了。
箫尘下令,让所有将士就地修整,准备突袭,自己则带着齐正业趴在丘陵之上,远远的向前观瞧。
那关隘距他们潜藏的丘陵直线距离只有两三里,地势却相对平缓,左右没有藏身之地。
若中兵直线冲去,定会被守军发现,不过箫尘早有应对之策。
“殿下,一会儿我带人上吧。”
齐正业趴在丘陵上,轻声对箫尘道:“只要一百人,绝对拿下。”
“一百人太少。”
箫尘轻笑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一会兵分两路,你带三百人侧面迂回,孤带四百人正面进攻。”
“要以雷霆万钧之势拿下此处,之后的事才好办。”
“殿下,我……”
“行了,就这么定了。”
箫尘拍了拍齐正业的肩,不再言语,开始闭目养神。
军令已然下达,休息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这个时间箫尘掐的很死。
之前他将魏国忠麾下剩余的骑兵当做斥候,在这附近探查了数日,早就摸清了两城和承天关之间的物资来往频率和时间。
半个时辰之后,正好是空档,有两个时辰不会有人通过这里。
齐正业本想自己正面主攻,让箫尘策应,可他知道箫尘说一不二的脾气,也不敢反驳。
时间很快过去,箫尘缓缓睁眼,轻声对齐正业道:“动!”
一声令下,齐正业立刻起身,带着三百人绕去侧面,随即大咧咧的出现在丘陵的官道上。
他们缓步上前,箫尘此处也开始动作,率军穿过丘陵不深的峡谷,爬上官道,也缓缓朝关隘而去。
此次出征,箫尘和麾下所有将士都换上了炎朝的军装,为的就是掩人耳目。
简易营寨之上自有瞭望的兵丁,此时正值午后,几个兵丁被太阳晒的昏昏入睡,脑袋都直打晃。
此时,一个兵丁打了个激灵,差点睡着栽倒,猛的惊醒抬头,看到远处官道上出现了一队人。
他眯起双眼,粗略的算了一下,大概有两三百人。
“哎,上峰调兵了?”
他杵了身边的同僚一下,指了指前边,问道:“咱没接到通知啊。”
那同僚被他捅的也是一个激灵,抬头看向远处,有些不耐烦的道:“最近不都是这样。”
“大帅凝水关那边打了败仗,天天都能看见逃回来的弟兄。”
说完,那兵丁打了个哈欠,又道:“你要觉得不妥,自己和头儿说去。”
说完这话,那兵丁有自顾自的打起瞌睡。
他也是厉害,身子站着,手持长矛,却还能睡着。
发现此事的兵丁闻言咧嘴,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不过同僚说的也没什么错,这几天的确军令不畅,散乱的队伍经常出现,也都是没提前通知的。
讨回来的败军要怎么提前通知?就算发现了不对,也不能都砍了吧。
故此,这兵丁撇了撇嘴,也不打算再管,准备闭目养神。
正此时,他目光扫过一旁,在另外一条路上,竟也看到一只队伍,估摸有个三百多人,也正在朝这边过来。
看这些人的样子,不紧不慢的,不像是逃出来的俘虏。
“哎哎哎,不对劲啊!”
见此一幕,那兵丁又捅了捅身边的同僚,语气中带着几分慌乱:“又来一队!”
“你有完没完!”
同僚眉头皱起,火气很大,喝道:“老子瞌睡虫刚来,你他娘的就……”
“你自己看!”
那兵丁指着远处的队伍,沉声道:“这情况可不对劲啊!”
同僚也抬头看了一眼,看到远处松散的队伍,眉头皱了皱,道:“你觉得不对劲,自己和百户说去!”
“滚远点,别烦我!”
说着,同僚推了那兵丁一把,打算继续瞌睡。
“不对,我去找百户!”
那兵丁也不管如何,直接迈步下去了。
瞌睡的同僚看了远处一眼,冷笑一下,继续瞌睡。
营寨已经很近了,箫尘隐在重军之中,手臂上的手弩已然上弦,弩箭并排放置,根根森寒。
“全员准备,一百步后冲击。”
箫尘沉声下令,所有将士已然准备妥当,战事一触即发。
向前五十步,已能看到营寨之上敌军兵丁的皮甲,甚至能看到他们长枪之上森寒的荧光。
再向前二十步,所有人神情戒备,将手弩隐藏于后,加快脚步。
正此时,营寨另一侧忽然传来一阵呼喝。
“杀!”
“所有人跟我冲!”
那是齐正业的喊声,另一边已然开始动手了。
箫尘此时神色一凝,当机立断道:“动!”
嗖嗖!
前面几个将士闻言立刻抬起手弩,搬动手弩扳机。
特制的弩箭破空而出,直接将营寨上几个守军射成了筛子。
随后,数百虎狼之兵快步上前,人梯在一瞬间搭成,箫尘到了近前的时候,已有数十个兵丁冲上营寨,里面已是杀声一片了。
箫尘改进的手弩成了这次战斗的主角,七法弩箭可一起射出,也可分次发射,己方所过之处,敌军几乎没有任何反抗,便成片倒下。
战斗在一刻之内便结束了,营寨之内三百余守军,悉数被斩,无一幸免,营中血气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