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云不想将那日看见的污秽事说出来,特别是对陆越钦,上次在马场时就已经遇上过一次,要是再把上回的事情说出来,会怎么想她?肮脏的事回回都是她碰上,信还是不信。
她心里没底,回答的时候含糊不清,敷衍的态度过于明显,陆越钦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的眼睛那么水灵,怎么可能眼神不好?
陆越钦扯着薄唇笑,难得一见的笑容,眼底却没有笑意,只有冷淡,“哦,眼神不好,不妨事。”
小姑娘松口气,以为这事就过去了,谁知陆越钦又道:“郑显超好像把上次的婢女带来了。”
什么?是上次在假山内的那个女子吗?
徐若云睁大眼看他,眼底满是不信,郑显超居然那么大胆,把那婢女带来了,要知道,现在是在陆府,陆家高门大户,岂是他能胡来的。想必陆越钦早就猜到了,刚才问她只是试探。
徐若云内心纠结,要不要说实话?说了的话陆越钦会怎么做?
她咬着唇,情绪烦躁,绯红的小脸皱成一团,将烦闷纠结表现出来。陆越钦纳闷,徐成义要说也是个谄媚拍马的厉害人物,怎么他的女儿,这般不懂的隐藏?
男人扬眉,接着说:“你堂姐过去了。”
“什么?”
徐若云悠地抬头,脸上的红顷刻消失,比方才白了几分。堂姐来陆府是临时决定的,此刻堂姐过去找郑显超,应当是发现了什么,要不陆越钦说这个做什么。
她艰难开口:“我堂姐,没事吧?”
陆越钦笑,对别人的事并不上心,单纯的,不带情绪的陈述一件事,“放心,没闹大。”
就是被徐若珍抓奸在床了。也幸好是在陆府,要不动静太大,整个盛京都知道了。
徐若云担忧,现在就想过去瞧瞧,她瞅眼陆越钦,问:“他们现在人呢?”
男人看着她笑,没回她,手一抬,居平立马过来,“世子有何吩咐?”
既然郑家管不好儿子,总要有人管。
“把郑显超扔出去。”
郑显超的父亲好歹是四品,陆越钦这么做完全没给郑家面子,郑家显然是不敢跟陆家硬碰硬的,也不敢把事情闹大,因为最后丢脸的肯定是郑家。
眼下陆越钦要把人扔出去,不管怎么说,郑家今日的脸面是丢了。
徐若云可没陆越钦那么大的胆子,她眼下只关心把郑显超扔出去,会不会得罪郑家?郑显超不敢找陆府麻烦,但敢找徐家麻烦呀,万一他把账算在徐家头上,倒霉的不就是他们了吗。
而她,刚好姓徐。
“真要扔出去?你要不在想想?”
“那你说,为什么不能扔出去。”
在陆府做出污秽之事,陆越钦不能忍,想想都觉得脏,早知道郑显超如此放荡,就不该放他进门。
可眼前的小姑娘显然是有顾虑,那双眼睛透露出太多情绪,担忧的情绪居多。
陆越钦气定神闲的注视她,等了良久,没见唇瓣动一下,想来是没找到合适的借口。男人轻笑,偏头对居平道:“还站着做什么,去办。”
居平怀里的猫叫一声,显得暴躁,他安抚两下,眼睛瞅了眼徐若云,随后抱着猫赶紧走了。
徐若云没法阻止,没她说话的份,而且陆越钦看似在询问她,实则没给她选择的余地,他态度强势,决定的事不会更改。
她沉默着没吭声,等居平走远了,才开口:“我去找堂姐了。”
徐若云没看他,说完就转身走了,其实她不知道堂姐在哪里,也不知道大姐去了哪里,不过她想,问问别人,总能找到的。
小姑娘低头走,步子又急又快,走到分叉口时,脚下一顿,不知要往哪边去了?
她左右看看,手指在衣袖上打个转,犹豫间,身后的人三两步走过来,擦肩而过,径直朝左边的方向去。
她抬手挡阳光,抿着红唇乱看,思忖半晌,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
陆府今天很是热闹,官眷贵妇差不多来齐了,只是半天没看见陆越钦人,不免向陆夫人打探下。还没打听出什么,倒是出了件大事。
郑显超被陆府当着众人的面扔出去了,办事的人是陆越钦身边的齐卓,长得凶神恶煞的,拎着郑显超的时候,谁都不敢上前帮忙,连个大气不敢出。
众人猜测,郑显超是得罪陆世子了,所以才被下了面子。
郑显超扔在地上,灰溜溜的爬起来,敢怒不敢言,他望着陆府大门,难堪的带着他的人走了。
陆夫人生气,吉利的好日子,偏偏破坏气氛,她这个儿子是真不知道她今天的用意,还是假不知道?
陆夫人赶忙招呼小厮把陆越钦找来,可小厮去了半天,愣是没找到人,只好来回话。陆夫人无奈,笑着敷衍过去,转头把方夫人和其他几位夫人拉过来,凑在一块闲话家常,半点不提方才的事。
而此时的陆越钦,正站在房门前,神色冷淡,拒人千里之外。
徐若云一路上没说话,跟他到待客的院子,她先是扫了圈,而后看向陆越钦,鼓起勇气问:“这是哪里?”
陆越钦不冷不热的侧头,暗想她现在才问,是不是晚了点,“你堂姐在里边。”
小姑娘震惊的瞪大眼,后知后觉的发觉,原来是带自己来找堂姐。那就是说,堂姐现在在里边咯。
徐若云慢慢走过去,隐约听见了隐忍的抽泣声,是徐若珍的声音,她听得出来。她抬手敲门,试探的喊了声:“堂姐。”
里边的人一僵,随即擦干泪,来开门。徐若云往后看了眼,随即跨过门槛进去,徐若珍哭得双眼红肿,泣不成声,可见是真伤心了。
“堂姐。”
“呜呜…郑,郑显,超不是人。”
徐若珍都看见了,郑显超跟他身边的那个婢子厮混在一起,颠软倒凤,被她当场抓到。要不是陆府的下人阻止,她定要郑显超颜面尽失。
徐若云不知怎么劝她,因为她早就知道了,现在看堂姐哭得那么伤心,她真是一点主意没有。拍着她的背许久,徐若珍的哭声逐渐低弱,最后只剩哽咽。
她缓了很久,情绪平静下来,对徐若云道:“那个婢女呢?”
徐若云知道,堂姐是要找那婢子算账。
她摇头,老实回答:“我没看到。”
徐若云想,照陆越钦那脾气,应该是早就赶出门了,这会约莫是回了郑家。
徐若珍不甘心的咬牙,她整理仪容,手撑着桌面起身,恢复了端庄的淑女形象。
“三妹,我要回去了。”
被人看笑话也看够了,她得回去想想对策。
徐若云点头,立马说道:“我跟你回去。”
徐若珍没说话,深呼吸一下,整理好情绪就推门出去,徐若云慢两步出来,她扫了眼,早没了陆越钦的身影。
-
日光刺眼,温暖的光线照在身上,暖暖的味道。
陆越钦径直回了院子,不知怎的,今天的心情意外的不错,甚至是很好,奇妙又陌生的感觉,说不上来。
沿着小道走到南园门口,陆越钦远远地就看见周时清和林景深,瞧着悠闲的样子,是在等他。周时清身边的姑娘离开了,他却没走。
陆越钦烦的拧眉,别等会被陆悠然看见,又缠着他叫时清哥哥,哪有个哥哥的样。
“你两约好的。”
两人朝他身后看,别有深意的说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能有谁?”
周时清眨着桃花眼,风流浪荡,“徐家的小姑娘呢?”
陆越钦眼神不自然,又很快镇定,“回去了,别管闲事。”
周时清是个花蝴蝶,招蜂引蝶,姑娘家少靠近为好。
“哦,这就回去了,也不让人瞧瞧南园的风景。”林景深打趣道。
论嘴皮子功夫,陆越钦不敌两人,他们左一句右一句,跟唱戏似的,死的都能说朵花出来。
陆越钦懒得计较,略过他们进了门,嘴上也没闲着,“小姑娘可比你们有爱心。”
知道帮他抱猫,不像他们,每回来都嫌弃汤圆,看见他在,就要人抱出去。
周时清和林景深笑而不语,扬着眉梢看对方一眼,无声笑笑。
陆越钦刚进门,居平就上前向她禀报,“夫人派人请世子过去一趟。”
“有什么事?”他问。
居平缩着脖子回答:“说方姑娘在,让您去见见。”
话落,居平感觉到一阵寒意,分明是温暖的春日,怎的就是冷呢?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保命要紧。
陆越钦压着眉骨,表情难看,有点不耐烦,周时清见状,朝林景深抬抬下颌,道:“不是说好去春风楼?去不去了。”
林景深立马接腔:“去,自然要去,梦梦姑娘可是等了我们许久。”
陆越钦知晓,今日不是见方姑娘,说不准等会母亲就来了,罢了,还是出去躲躲。
三人一起出门,大步流星的从正门出去,不怕人瞧见。
居平犯难,急的在原地转圈圈,夫人派人来问,要怎么回?
总不能说世子去妓|院了吧。
母子相斗,受伤的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