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围着的百姓尚未散去,而且人似乎越来越多,茶馆出了这么大的事,百姓都想看个热闹。
徐若云没走,还在楼下等,林景深和陆越钦上去有一会了,一点动静没有,不晓得情况怎么样?就在刚才,她脑海冒充一个可怕的猜想,死的会不会是堂姐?要不堂姐怎么半天没出来?
别人听见出事都跑了,堂姐又不傻,她要是没事肯定也会跑。徐若云再次朝楼上看,这次,她听见了脚步声,沉稳有力,是男人的脚步声。
徐若云快速低头,没再往上看,过了一会功夫,陆越钦从楼上下来,紧接着是林景深,她伸长脖颈看,只看到官兵抬着一个人出来,而最后面,是徐若珍。
她被两个人押着,是拖出来的,准确的说,是腿软,走不了路。
徐若云当即脸色大变,上前想问个清楚,结果脚下刚动,陆越钦就过来了,高大的身躯挡在她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也遮挡了徐若珍的视线。
她没瞧见抬出去的人是谁,但看徐若珍这样,是跟她有关的。徐若云望着堂姐失魂落魄的背影愣神,刚才死的人是谁?
她重新注视陆越钦,红唇翕动,一字未说陆越钦便开口:“此事你管不了,交由大理寺审理。”
陆越钦瞧她年纪小,没经历过事,所以方才没让她看,若是看见了,指不定吓成什么样?
男人压着眉骨,表情冷肃,望了她一眼,那眼神使她打颤,真的有点怕,他见过太多生死,早就习以为常,刚才抬出去的人,没能激起他半点同情和遗憾。
遂以使得他说话的语气稍显冷漠。
徐若云紧张的吞咽下,问:“是谁?”
陆越钦没告诉她,一句无可奉告打发了她,徐若云最后是从徐成义口中得知,死的人是郑显超身边的婢女,就是和他厮混的那个。
出事后林景深早带着人走了,陆越钦朝外看了眼,准备要走,最后看了她一眼,“徐姑娘赶紧回去。”
这句不知是关心,还是赶人,说完没再停留,抬脚就走了。
外边人群逐渐散去,掌柜和伙计也被陆越钦带走了,她杵在原地,唇色白了些许,南星扯扯她的衣袖,脸色同样不好看。
“姑娘,咱们赶紧回吧,别惹事了。”
她回过神来,心不在焉,“嗯,对对。”
陆越钦说的对,南星说的也对,死了一个人,堂姐也被带走了,徐家怕是有震荡,这事她就当不知道,她怕连累姨娘。
徐若云慌忙赶回去,那珍珠手串,又忘记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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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已是下午,着急忙慌的赶回来,刚进家门,又遇上刘泽元,他坐在栏杆上,像是刻意等她,瞧见人过来,立马起身,冲她笑笑。
刘泽元扫了眼南星手中,又看她两手空空,疑惑问:“表妹怎么没买东西?我陪你再去一趟。”
徐若云哪有功夫买东西,回来都是连跑带走,走的很快,眼下刘泽元说要陪她,她急忙摆手:“不用不用。”
怕他起疑,她转着眸找个借口,“没看到想买的,就先回来了。”
“哦,改日我得空,陪表妹出门逛逛,来盛京些许日子,还没好好欣赏盛京的美景。”
徐若云若有所思的摇头,笑意牵强,“改日再说,表兄,我先回去了。”
她从刘泽元身边快速走过,没看他的眼,也没等他说话,就这么利落的跑了。刘泽元在她身后笑,表情和方才不同,略显轻浮,那双眼睛紧紧注视那截细腰,移开不开目光。
这边,徐若云回了出云阁,房门一关,把自己和南星锁在里边,她拉住南星的胳膊,说:“今天的事当没看见,知道吗?”
南星也吓坏了,此刻回到府中理智稍稍回来些,“您放心,奴婢嘴巴严着呢。”
她是绝对不会背叛主子的。
徐若云深呼吸,微微点头,倒了杯茶压压惊,一杯茶下肚,情绪稍稍缓解。
过了半个时辰,府里依旧没动静,徐若云不明情况,也不敢贸然去打听,只让南星注意徐成义的动向。
傍晚时分,南星过来告诉她:“主君出府了。”
至于出府为了何事,徐若云猜个大概,果不其然,晚上徐成义回来,就把刘氏和两位姨娘,还有三姐妹请过去,特别叮嘱她们,近期没事别出门,说了一通话后,又单独将她留下。
她忐忑不安,浑身颤抖,说话明显不利索。
徐成义上下扫了眼,问她:“今天出门做什么了?”
她偷偷睨了眼,回答:“想买丝线,但没买到喜欢的。”
她爱做绣活,整个徐府都知道,从前她出门经常买丝线,这样说徐成义肯定不会怀疑。确实,徐成义点了下头,便没追问。
可是又问起了另一件事,“今天出门,可听到什么传言?”
还是问了,她今天出门太过巧合,徐成义肯定要问的。
“没有。”她难得镇定,没露出破绽。
徐成义叹息声,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想问问情况。
思虑半响,他瞅着徐若云,试探道:“真的没有?没有也罢,有件事没告诉你们,徐家出事了。”
她的心猛跳,一抽一抽的的痛,是紧张的,“出,出什么事了?”
为何夫人大姐她们都不说,偏偏对她说,徐若云不够聪明,眼下也不得不探究起原因来。
徐成义满面愁容,近来事情多,心情差到极点,眼下因为今日的事,更是心烦。
“你堂姐出事了。”
她动动唇,清澈的眼紧盯着徐成义,听他说起了堂姐的事,脑中开始了猜想。直到徐成义说完,她才停止多想。
从徐成义的口中得知,是郑显超身边的婢女约堂姐去的茶楼,可不知怎的,竟然中毒身亡,堂姐就成了疑犯,现在在牢房关着,由大理寺审理。
大理寺少卿正是周时清。
徐若云弱弱的问了句:“那怎么办?大伯想到办法了吗?”
提到此事,徐成义更烦了,大哥瞒着郑家去找了周时清,被他打发出来,面都没见着,不想没过半个时辰,郑家就知道了。
郑家现在气恼,放言,若是徐若珍真做了有损道德的事,便退了这门亲事。郑成斌气得在家大发雷霆。
生气也没用,先把人弄出来要紧,可周时清不是个好相与的主,不管是徐成义和徐成斌谁去,都是碰壁,估摸着郑家去了结果也是一样。
“你大伯没办法。”
徐若云点头,也是,徐家又不是高门大户,能有什么办法。要是堂姐退亲,其实是好事,可现在…进退两难,找不到妥善的解决办法。
她皱着眉沉思,猛然听见徐成义开口:“你有办法,你不是跟陆世子相熟,你去找找,打听下情况,若是可以,就把你堂姐弄出来。”
“我?”
徐若云此事尝到了说谎的后果,早知今日,那日就不该对徐成义说谎,现在怎么办?把话说清楚吧。
“不行不行。”
她随即摆手拒绝,“我跟陆世子不是很熟,没见过几次。”
“你这孩子,这个时候就别谦虚了,没外人,再说,那是你亲堂姐,咱们是一家人。”
“不不。”徐若云急了,她说真话,徐成义不信她了。
“我没那个本事,陆世子不会见我的。”
徐成义冷脸,他头一回对她低声下气,居然敢拒绝,看来是不能给好脸。
“不必说了,我已经跟你大伯打过包票,你明日就去找陆越钦。”
徐若云在心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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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徐若云就被徐成义押上马车,亲自送她去刑部衙门,听说陆越钦此时就在里面,徐成义是专程来堵他的。
徐成义看她下马车,站在大门口,回头看了自己一眼,徐成义挤眉弄眼,今日要是不进去,回去定要训一顿。
徐若云愁眉苦脸,想哭哭不出来,表情难看。
“姑娘,有何贵干?”门口的官兵问她。
她绞着帕子打转,说话结巴:“我…我…”愣是没说出话来。
“这是刑部,再不走,别怪我们不客气。”说着话,手已经握上刀柄。
徐若云心里打鼓,她吞咽下,陆越钦三个字就是说不出口。
为难时,忽然一声猫叫,那只猫大摇大摆走出来,模样可爱,站在那里看她。
纯净的眼微亮,灵光一闪,纤细的手一指:“我找它。”
官兵诧异:这是陆大人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