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芹爱看话本这事,是姚家人的共识。
相比于和姚芹斗智斗勇,觉得这不是什么正经书的姚苍和姚苏,姚万里与四个儿子的态度都很淡定。
怎么,话本也是书啊?家里孩子难得喜欢看书,五六岁的孩子要求她什么?看话本还识字呢,就把关一下故事的内容就好了啊。
让姚芹来说,自己喜欢看话本,纯粹是因为古代生活太无聊了。
没有电影电视剧、没有网络游戏和社交平台,只有小孩子们的游戏、演武场对打和话本才能缓解姚芹的空虚感。
至于你说读书?之乎者也真的没办法给人带来快乐啊!
听到姚万里的问题之后,姚芹完全没有不好意思,回答道:“武侠话本!就是那种人能够飞檐走壁行侠仗义的那种。”
姚万里:……“飞檐走壁?”这都是什么离谱故事啊?
“对!轻功水上漂!”姚芹兴高采烈地分享:“能够在水上如履平地。”
在姚万里看来,别的可能都是真的,就是飞檐走壁和轻功水上漂太过假了,要是真有人能有这本事,老皇帝能给自己的宫墙加几丈上去,不然谁都能去他的后花园逛一逛了。
两人还在讨论话本情节的时候,差役已经和土匪短兵相接了。
姚家人护着孩子们躲避不长眼的刀枪,看到一个山匪的刀被差役打飞差点砸到孩子,姚万里一脚将刀踢开,不耐烦地说道:“嘿,你们小心点!”
差役们固然武力值比大多数山匪高,但是蚁多咬死象,架不住人家采用人海战术,没有武器的犯人们又没办法给差役们提供帮助。
此时最着急的就是全家一起上路的那家人了。
“这可是山匪,咱家人落在他们手里,能有什么好?就是救出来了,为了娘娘的名节,我们不是要自杀就是要病逝。”少女这时候不和祖母哥哥一起了,反而和其他姐妹们抱团。
“那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啊。”庶出妹妹哭丧着脸对少女说:“我们又不能上前和山匪对抗。”
与此相比,着急观望战场情况的杨家邦,主要就是为了俘虏生活而担心了:好不容易快到流放终点了,后面就可以一边读书一边种地,效仿归田园居,怎么就碰到土匪了呢?万一被土匪掳了去,后面的日子可怎么是好?不会被当作逃犯吧?
“哧!——”第一个差役被划了一刀,虽然避开了险要的地方,但是身上还是划开了一道大口子,血流如注。
这次受伤成为了差役落败的序幕,一行人或多或少开始受伤。
奋力抵抗发现不行,张阿大知道犯人们或许还会有命,自己一行人一旦落败必然要死于非命,于是及时做出了决断。
“姚将军,帮帮我们!”
姚万里向对方示意了一下身上的枷锁,山匪看了一眼,笑了:“你指望一个戴着枷锁的人怎么帮你?给你当肉盾吗?”
张阿大:……
不和山匪废话,张阿大说道:“姚将军尽可以脱掉枷锁!”
“这与法不合。”
“这种时候,姚将军就不要讲究什么法不法的了,咱们兄弟的性命,就寄托在姚将军一念之间了!”张阿大喊道。
豹哥站在后面大笑道:“你居然指望一个犯人帮你,这种武将一般发配边疆都是充军的,人家语气去送死,还不如加入我们黑山寨,混个小头目,吃香的喝辣的,还有女人能玩!”
豹哥说这话,就是留了个心眼,告诉姚万里等人,你们帮差役不如帮我,兄弟们一起干,有你们的好日子,以防姚万里加入战局之后,自己这边伤亡更大。
张阿大也明白豹哥的意思,开口呼喊道:“姚将军想想在都城教坊的家人,她们可盼望着你们建功立业呢!”
豹哥闻言,更是大笑:“都进了教坊的女人了,谁还要啊?!”
在豹哥大笑的时候,姚芹和兄弟们终于摸到了一把丢在地上的弓,捡起地上的箭头,直接给了豹哥一箭,一箭扎在了豹哥的肩膀上。
“哎,你这准头不行!”姚荐跃跃欲试,想要夺走姚芹手里的弓:“怎么就射到肩膀了呢?”
姚芹白眼:“你行你来!”
“我来就我来,把弓给我!”
“有本事你自己找弓啊!”姚芹说道。
姚荐:我就是没你眼明手快弓才被你抢了,要是能找到弓,我和你废话什么啊?!
看到姚芹等人的举动,豹哥心道不好,看着差役们因为流血过多或者药物影响而渐渐疲软的动作,豹哥下令:“去几个人赶紧给我放倒那群犯人!”
不趁着对方解开枷锁之前动作,怕不是要和对方正面打斗。
听到豹哥的话,不肯坐以待毙的姚万里立马崩断了自己的木枷,拿着铁锁当作铁鞭,一边双手拉直铁锁抵挡住对方当头砍来的大刀,一边给了对方一个窝心脚将人踢飞出去。
豹哥见状,连忙吹响了骨笛。
“不好,对方在叫援军!”姚家人立马反应过来,几人对抗着过来的山匪,姚万里帮着几个儿子扯断了木枷,对着孩子们说道:“我殿后,赶紧跑!”
几人连忙捡起或者抢过武器,姚寅一把抓住一个伤了腿的差役甩在自己肩膀上,且战且退,带着孩子们赶紧下山去了。
姚万里也趁着众匪徒或被自己击退或吓破了胆,赶在援军来之前大步逃走。
逃跑之前姚万里还不忘招呼杨家人:“跑得动的话赶紧跟着我们跑,这山匪是那种不讲究的黑心山寨!”
一开始的时候,姚万里没动手主要是因为见过不少求财的讲究山匪,但是随着豹哥开口,姚万里等人立马就给孩子们眼色了,这才是姚芹他们动手的原因:这家山匪是个黑心的,被抓过去搞不好会没命或者当做奴隶!
听到姚万里的话,其他人还未待如何,祖母拉紧孙子的手:“赶紧走!”
一边说,一边祖母还在呼喊:“姚将军,帮我们带上孩子啊!张头儿!帮帮我们啊!”
姚万里头都没回,直接当做没听到,心想你谁啊?我一殿后的人赶着逃命,还带上你家孩子?刚刚那么多时间你们不跑!
张阿大也充耳不闻。
这家祖母刚刚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如果姚万里被打败了,自家不动,好歹不会被土匪清算,谁曾想姚万里居然打赢了呢?既然赢了,那能不被俘虏是最好的啊。
为此,祖母内心还在埋怨姚万里:冷血无情,就是带上小孩子都不愿意!
殊不知姚万里现在是争分夺秒,毕竟人家山匪下山需要多少时间,完全取决于黑山寨离这里有多远,加上山匪们对这一片山林极为熟悉,不跑快点去到城郭,没伤过山匪的杨家和这家人还能保命,自己一家可是凶多吉少。
姚万里在飞速奔逃下,渐渐和后面的人群拉开了距离,也只有几个差役勉强跟上了姚万里的脚步。
毕竟这不是比冲刺速度,而是比耐力,经常走流放路的差役和天天锻炼的姚万里耐力绝对强过不怎么锻炼的其他人,将其他人甩下一截也是正常的事情。
等远远地看到城墙,张阿大才放心下来,稍稍放松了一点,对着姚万里说:“姚将军救命之恩,我们兄弟没齿难忘!”
“好说,好说。”姚万里摆摆手,又不放心地问张阿大:“这城里的县令是什么人?不会和那些山匪蛇鼠一窝吧?”
听到这个问题,张阿大苦笑:“这可说不好,按理说这种匪寨,十个有七个背后都有人,不是当地官员就是本地豪族,不过既然我们都到城里了,县令肯定是要保住我们的命的,让我们在县里死掉的话,他的乌纱帽也保不住了,朝廷肯定要派人来查。”
听到张阿大这番话,如果是杨家邦,一定会说官场竟然糜烂若此!但是姚万里却不在意,自己就是小民出生,当官的什么德行还不知道?于是很淡定地说道:“能保命就行,某还等着张头儿送我去边军呢!”
两人说着话,一行人就到了城墙底下,一眼看到了被守城官差拿着武器围住的姚家人。
“误会!都是误会!”张阿大立马朗声吸引众人的注意力,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