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杀入宫内的一支队伍,摧枯拉朽,势如破竹。
马三刀和他带在身边的那些人怎么能够抵挡,除了射杀倒地的,其余之人纷纷丢弃手中刀剑。
唯有马三刀铁了心要在这条路上走到黑,拿着刀就朝着周明阳紧闭的殿门冲杀过去。
可还不等他到了跟前,就被冲入到院内的几名士兵拉弓搭箭,射中了他的两条腿。
扑通一声,紧接着就跪倒在地上,不管他如何挣扎也都不可能逃脱掉。
等到刀架在了脖子上,这才老老实实。
一名将领身着明光铠,护心镜在火把的照应下,闪闪发光。
脚踩虎头鎏金靴,每迈出一步都似生风,一众士兵纷纷跪拜。
他却走到大殿门口,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高呼万岁。
“陛下,末将已经将这些犯下作乱之人,全部擒杀。”
“就剩这几个活口,该怎么处置还请陛下吩咐。”
说话的人名叫耿再成,乃是戍卫京城三营兵马中,玄甲军的一名卫将。
领从三品的衔,也算位极人臣,只是很少到朝堂上觐见。
而有一处地方,可谓不为人知。
耿再成曾是威武侯的旧部,追随他在战场上建立赫赫功勋。
因功升任,才有了现在的地位,在武将中属于实权一派。
哪怕是朝堂上各方势力争斗不休,他也只是居中调停,从未有过任何掺和。
想要明哲保身,这点小心思周明阳一眼就能看破。
和蒋守虚撕破脸皮是迟早的事情,为了能给自己留住一大后手,周明阳亲笔书信一封,悄然间派人送去。
说是拉拢,更不如说是让他及时醒悟,站到自己的这一边。
大殿之上,听到动静的几人,全都面露震惊之色。
陈云舒瞪大眼睛,听着外面的人言明身份,赶紧出去查看。
“耿将军,真的是你,你总算是来了。”
“娘娘,末将早就该来,却觉得那些奸逆小人胆子再大,不敢把你和陛下怎么样。”
“又怎么能想到,他们胆敢派人夜袭皇宫,末将晚来一步,都是罪过。”
耿再成毫不犹豫,就与陈云舒跪拜行礼,接着看向宫殿的门。
“陛下可还安好。”
话刚说出口,不等陈云舒回答,周明阳就已经在刘瑾和储阳的陪同下走了出来。
看着满地的尸体,火把照映下,又是一张惨淡的面容。
血腥味道弥漫在整个院子,周明阳将两手紧紧握住,走到了那个为他当下一刀的太监尸体跟前。
深呼吸几口气,当即开口说道。
“今日为朕死战者,全都厚葬,家里还有人丁的,一一派人去送银钱。”
“每家每户,银百两。”
周明阳刚扭转一点局势,手上实在拮据,可这百两银子也够寻常人家多年的生计。
要他能够重掌大权,必不会把这些人忘却。
又看向还活着的一些宫女太监,连同储阳手下的侍卫,认真开口说道。
“你们的福气还在后面,朕一刻不敢相忘。”
身为皇帝,说出口的话便如同泼出去的水,再无收回来的道理。
危难之时,是这些人挺身而出,奋不顾身。
从古至今,一个人想要做成大事,身边就少不了这些能够替他豁出命去的人。
谁都没有落下,唯有耿再成带着这么多人前来救驾,反而被周明阳忽视掉。
就连陈云舒都觉得多有不妥,赶紧走到周明阳的身边,低声言语。
“陛下,耿将军驻扎在城外,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带人前来救驾,功不可没。”
“切不可寒了众多将士的心。”
她并不清楚周明阳内心最为真实的想法,好心提醒,却不见周明阳愿意采纳。
看着玄甲军中的这些精锐之士,周明阳面向他们鞠了一躬,差点没让这些士兵吓破了胆。
耿再成倒吸几口凉气,赶紧朝着那些军士破口大骂。
“混账东西!都瞎了你们的狗眼,怎么敢受陛下如此大礼。”
话说出口,便带头跪在了周明阳面前,那些士兵更是毫不迟疑。
“朕感激你们能够前来救驾,从今往后,你们便是朕最信任的人。”
“就驻守在宫中,不必离开。”
周明阳把话说完,在场之人全都大为吃惊,耿再成也不例外。
就见周明阳抬手示意,和他另有交代,不急于这一时一刻。
当着这些精锐之士的面,周明阳要做的是收服人心,让自己手下真正能有一只可战之兵。
以免蒋守虚狗急跳墙,再派人冲到宫里来,到时候自己死得不明不白,想想都觉得憋屈。
“陛下,一定有人在他们背后指使,末将请求陛下突审这几人,从他们的嘴里询问清楚,将幕后之人一网打尽。”
耿再成哪里想到周明阳城府如此之深,对自己一紧一松,无形之中就将压力施加在身。
可他都已经带人前来救驾,怎么可能还有二心,只能是小心翼翼的应对。
以免和蒋守虚那边彻底决裂,又得不到周明阳的信任。
主动提出的建议,周明阳一笑了之,接着就走到了马三刀面前去。
“你倒是还算硬气。”
他又看了另外两人一眼,生擒活捉,如此严峻的形势下,都不用逼供就想把所有的事情都给交代。
还以为能够换取一线生机,却被周明阳用手中那把残破的刀割断了二人的喉咙。
呜呜几声,便倒地不起。
见他杀伐如此果决,马三刀立马慌了神,却也被周明阳一刀结果。
在场之人,无不诧异。
陈云舒咬紧了牙关,百思不得其解。
刘瑾和储阳更是一头雾水,不得其中道理。
耿再成也下意识地开口询问道。
“陛下,这是为何?”
“就算从他们的嘴里问出什么来,又能如何?”
周明阳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把问题抛了回去,耿再成的脸色不停变化,到最后苦笑连连。
总算是明白了周明阳的一番良苦用心,可谓目光深远,高瞻远瞩。
“还是陛下考虑得周全,知道了也不能怎么样,我方势小,还得委屈才能求全。”
他的话一说出口,其他人恍然大悟,不仅没有必要对这些人严刑逼供。
就算是他们主动交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可能会使平衡失去。
只要不说破,两方微妙的平衡依旧能够保持,死掉的不过是一些没有身份的黑衣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