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求死的人,想要他改变主意,绝非一件容易事情。
就好像当下情形,宁王口中的一壶烈酒,又岂是人们所想的那样。
周明阳轻叹一口气,再也没有在此处逗留太久的时间。
临走之时,倒也在一些事情上有了安排,干脆利落的开口说道。
“为朕的皇叔准备一壶好酒,再做几道像样的菜,两军阵前条件有限,但请将就着。”
周明阳离开后,周见礼放声大哭,宁王对他毫不理会。
只是等到酒肉上全,看了几眼,流露出一丝凄惨的笑容。
“傻孩子,你要再不走掉,是打算和我一起喝酒吃肉吗?”
“爹!这酒里有毒。”
周见礼哽咽言语,内心深处掀起波澜,很快就波涛汹涌般。
对于他的提醒,宁王充耳不闻,更是大笑不止。
“胡说八道,如此美酒,岂能有毒。”
他给自己倒满一大碗,毫不犹豫地喝到了肚子里,接着就是大口吃肉。
的确是最后一顿酒,等到药力化开,只怕是会肝肠寸断,一代王爷就此落幕。
“混账东西!走,走啊!”
宁王已经能够感觉到些许绞痛,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破口大骂,催促不断。
事情已无扭转之机,周见礼临走之时,又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仍然是刚才的那番誓言,辅佐周明阳身边,为朝廷竭心尽力。
往后封地政令通行,绝不再行阳奉阴违之举。
听到他这样说,宁王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心中再也没有了牵挂。
走出了营帐外面,周明阳正在等候,周见礼与他并肩而行,渐渐走远。
宁王死后,周见礼成了新一任的宁王,受周明阳重托,要在这几州之地遵从朝廷律法,推行仁政。
“陛下,天下动荡不安,却在有所改变。”
“有朝一日,若你有用得着的地方,大宁铁骑必将挥师京城,听从号令。”
周见礼当着周明阳的面做出保证,一言一语,都是内心深处最为真实的想法。
周明阳轻轻点头,随口应了几句,就准备挑选一个好点的日子,率领大军班师回京。
“陛下,何不在此处多待一些时日。”
“这一场大战,伤亡微小,却也使得众军疲劳。”
周见礼毫不吝啬,承诺拿出一部分的钱粮来进行劳军,好让众将士能吃得到一顿饱饭。
回京路上,也有使不完的力气,不该是像现在这样,疲劳不已。
却被周明阳婉言谢绝,当兵打仗,绝非贪图享受。
对于京师的这些将士们来说,更想要的是回到家乡,而不是在外逗留许久。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周见礼也不好再去劝说。
只好点头答应,却算是有心之人,在周明阳大军开拔前送来一车礼物。
当地特产,并非为了讨周明阳欢心,而是让他拿给宫里的那些娘娘们。
看了半天,刘瑾在一旁最是惊喜,伺候在宫内,他对这些东西一点都不陌生。
“陛下,胭脂粉黛,宫里的娘娘的确喜欢。”
“更何况宁王封地历来都盛产这些东西,算是个中极品,无可挑剔。”
他拿出几样,想要在周明阳的面前做一番演示,涂抹脸颊。
却差点没让周明阳气到吐血,大声骂了几句。
“朕还没有这样的癖好,既然是他的一点心意,那就拿回宫里去。”
“这一大车想来也用不完,分给朝中大臣的那些女眷,也让他们跟着高兴。”
周明阳话音落下,刘瑾哭笑不得,赶紧把东西给收好。
转眼间,三日过去。
大军开拔,回归京城的道路上,从来就不缺少欢笑之言。
一些将领围站在一起,更是对周明阳这一次的指挥战术佩服到五体投地。
大军伤亡微小,却能够改变危局,旁人可学习不到。
“陛下,再有半个多月,可就是除夕夜了。”
“想必此时的京城中,早已经是张灯结彩,一片红火景象。”
刘瑾跟在周明阳身边,说起一些有趣的事情,也让周明阳心中充满期待。
却想起那一袭红衣,神秘逃离宫内,他的心里头就七上八下,实在不是滋味。
回想起当时的一些情形,她都能舍命来救,后来却在自己看望时图穷匕见。
那般决然之意,完全是想让他把命留在房间里,不再有任何生还的机会。
要说没有深仇大恨,断然不会是那样的做法。
周明阳百思不得其解,先救后杀,难道仅仅只是不想自己死在别人的手中。
他犹豫了大半天,还是把刘瑾叫到了自己身边,小声开口叮嘱。
“让你调查的事情,到现在也没有眉目。”
“回到京城里面,还要继续查下去,却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
“皇后那边,对朕绝不可能有背叛之意,这一点毋庸置疑。”
周明阳不想为了这件事情,伤了他和陈云舒之间的情分。
许久未见,回去以后也应当是情意浓浓,绝不能两两相望,各有隐瞒。
“陛下放心,在这些事情上,奴才还是很懂得的。”
“一定不会把事情办砸,真要有那样一天,奴才提头来见。”
刘瑾对天发誓,当好周明阳的差,一丁点的纰漏都不能出,这一道理被他时刻谨记在心中。
另一边。
皇帝大胜而归,还京的消息也已经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
陈云舒在庭院里,看着雪挂枝头,不禁流露出一丝惨笑。
身边伺候的宫女,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
“娘娘,陛下回到京城,对于一些事情必有过问。”
“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办?”
“那件事情……”
她咬紧了自己的嘴唇,心酸无奈,不等她把话说完,就被陈云舒一顿训斥。
“真够多嘴的。”
“那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陛下回到京城中,只管过问,不许透露给他半个字。”
陈云舒轻叹一口气,倒也能够想象得到,周明阳要是真的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以他的手段来说,想把整件事情彻查清楚,并不困难。
只是不愿意怀疑到她这里,而她也正是要仰仗着这份特殊,有恃无恐地去做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