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了,师兄……”李牧连忙摆手,“我娘只是小毛病,我自己就能抓药……”
李牧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回春堂对他们这些学徒的关怀,让他更加羞愧于自己即将做出的背叛行为。
“可是……”李牧还想再找借口推脱,却被小宝强行拉着往外走。
陈智今天正好休沐,坐在回春堂的前堂翻阅着医术。
李牧见到陈智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中所有的犹豫和恐惧都吐出来。
他紧紧地攥着那包假柴胡,手心里全是汗,黏腻得像是沾满了罪恶。
“陈……陈知府……”李牧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来。
陈智放下手中的医书,锐利的目光落在李牧身上,仿佛能看穿他所有的伪装和不安。
“怎么了?”陈智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像是一记重锤敲击在李牧的心头。
李牧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挣扎和痛苦。
“我……我娘她……她没有生病……”李牧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害怕被谁听到。
陈智微微皱眉,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李牧,等待着他的下文。
李牧咬了咬牙,像是豁出去了一般,一股脑地将事情的经过全部说出来,从二皇子派人送来假柴胡,到威胁他替换药材,再到他内心的挣扎和恐惧,事无巨细,没有丝毫隐瞒。
说完之后,李牧像是虚脱了一般,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间滑落。
“我……我不想这么做……可是……可是我娘的命……在二皇子手里……”李牧的声音哽咽着,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陈智沉默了片刻,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学徒,心中五味杂陈。
他能理解李牧的难处,也知道他内心的煎熬,但他更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妥协的,有些底线,是不能触碰的。
“把假柴胡拿出来。”陈智的声音不高,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李牧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惊讶和不解。
“陈……陈知府……”
“我说,把假柴胡拿出来。”陈智重复了一遍,语气更加坚定。
李牧看着陈智的眼神,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力量,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那包假柴胡,递给陈智。
“陈知府,我……我该怎么办?”李牧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祈求,一丝希望。
陈智接过假柴胡,放在桌上,然后看着李牧,眼神中充满了鼓励和信任。
“你再把之前你放入柴胡堆里的假柴胡,把它们挑出来。”陈智的声音平静而有力,“我相信你,能做到。”
李牧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站起身,走到桌边,拿起那包假柴胡,开始仔细地挑选起来。
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过去,李牧就把之前混入真柴胡中的假柴胡给挑出来了。
他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陈智的下一步指示,手心里沁出的汗水几乎滴出水了。
陈智的目光在李牧脸上停留了片刻。
“李牧,”陈智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我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已,你做得很好。”
李牧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惊讶和不解,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陈知府,您…您不怪我?”李牧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陈智微微一笑,走到李牧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的人品,毕竟你能过第二关。”
李牧只觉得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眼眶顿时湿润了。
“这包假柴胡,”陈智指着桌上的药材,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从今天开始,你负责把它交给小宝,让小宝准备好真的柴胡,你再送到二皇子府上。”
李牧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陈智的用意,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钦佩。
“陈知府,您的意思是……”
“没错,”陈智截住了李牧的话头,“先保住你母亲,同时稳住二皇子。”
李牧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陈知府,我一定会小心行事,绝不会露出破绽。”
陈智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我相信你。”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李牧,我观你天赋极佳,对药材的识别能力远超常人,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李牧受宠若惊,连忙摆手道,“陈知府谬赞了,我……”
“不必妄自菲薄,”陈智打断了李牧的话,“你就在回春堂继续学习医术,我会倾囊相授,绝不藏私。”
李牧激动得热泪盈眶,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陈智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多谢陈知府栽培之恩,李牧此生没齿难忘!”
陈智让小宝带着李牧先下去。
郭欣欣探望过来时,看到了桌子上散落的柴胡,“发生了什么?”
陈智把李牧的事,全部分享给了她。
郭欣欣沉默片刻,脸色微微一变,“你是说,李牧是二皇子的人?”
陈智没有直接回答,“以二皇子的权势,让普通百姓做点什么十分的简单。”
郭欣欣恍然大悟,“所以你将计就计,故意留下李牧,就是为了……”
“没错,”陈智接过她的话头,“与其将他赶走,不如将他留在眼皮底下,还能借此摸清二皇子的一些底细。”
郭欣欣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不过,你就不怕养虎为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