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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万国来朝

    “疯子!”

    高拱暗骂一声,这些该死的心学疯子。

    和那些走入歧途的邪修,差别也大不了多少。

    走的都是速成的魔道法门,胜利者获得大魔的一切。

    输了,则就只能够当做大魔行走人间的肉身。

    心学和理学所争论的,就是这个问题。

    张居正走下城墙,随即坐上软轿,忽然遥望刑场说道:“你们太保守了,岂能因噎废食,裹足不前。”

    陈腐之至!

    海瑞似有所感,猛然回头:“道不同,不相为谋,此事绝不妥协。”

    纯粹的灵能道路容不得一丝妥协。

    当初众人腐化的惨相还历历在目。

    对于混沌,他深恶痛绝。

    所以皇帝的纯粹让他甘愿再次作出尝试。

    海瑞炽热的灵能在寒天之中格外显眼、瞩目。

    和靛蓝色的灵能碰撞在一起,转瞬即逝。

    张居正看着手上灼烧的痕迹,又传音过去:“君子和而不同,刚峰兄,你我便求同存异吧。”

    海瑞掐灭了身上突然冒起的灵火,缓缓点头。

    君子和光同尘,至少不要把反对者都推向对立的一方。

    与此同时。

    杨博终于收到了皇帝的批复,金批令箭和皇帝手书。

    想他背叛晋党,不就是为了抱紧陛下的大腿吗?

    如今看来,这条路子是走对了。

    “加速促成此事,将山东孔府牵涉其中。”

    一句话,搞事。

    把整个朝堂的水搅浑。

    随后皇帝的手书自然焚毁。

    一颗装载了纯粹灵能的玉佩落入杨博手中。

    “陛下伟力,臣钦佩之至啊。”杨博当时有些失态。

    灵能无法量化,但是朱翊钧可以从混沌之中抽水。

    经过本体净化后,便成为了无主的能量。

    说实话,这些东西,朱翊钧实在是看不上眼。

    终究是残次品。

    至于加速推进晋党和孔府的矛盾。

    杨博只需要再稍微推波助澜即可。

    王崇古自己会上的。

    因为分赃不均而大打出手的事情还少吗?

    如此惠而不费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美妙。

    他只希望在自己的立场暴露之前,尽可能的为陛下攥取足够的利益。

    海瑞已经回来了。

    陛下煞费苦心将其请回来。

    会满足于将海瑞困在宫廷之内?

    总有人会为圣人腾出位置,他只希望那个人不是自己。

    是夜。

    众人一夜未眠,灯火通明。

    连夜加班加点的将罪孽深重的两家凌迟处死。

    提刑官乐呵呵的回去,太医走时还带走了两副干净透亮的骷髅。

    前来观刑的,大多都是涉事权贵。

    在吹了一晚上冷风之后。

    终于从麻木和惊悚中缓过神来。

    印象何止是深刻啊。

    怕是要连着几夜做噩梦了。

    徐国公实在没脸来,干脆称病躲了。

    至于普通人就更没有必要来参观。

    免得有人遭受不住,当场腐化。

    排队砍头的大戏从翌日清晨,一直看到傍晚。

    海瑞一人坐在台上,手持名录,亲自验明正身。

    左都御史葛守礼心都在抽搐。

    这不是明摆着不信任吗?

    而紫禁城中,朱翊钧一觉睡的十分深沉。

    当他缓缓从龙床上醒来,已经是黄昏人定之时。

    昨夜没有混沌诸神的不请自来,一夜好梦。

    外面橘黄色的天幕,将紫禁城渲染的华丽无比。

    守在一旁的陈太医总算松了口气。

    就怕皇帝一觉不醒。

    悄然退了出去。

    朱翊钧从龙床上起身,感觉如获新生。

    冯保带着一溜宫女们为皇帝准备更衣洗沐。

    “皇爷,你醒了,可要传召用膳。”

    朱翊钧穿着明黄色的里衣坐在榻上,头发披散下来,还带着一丝迷茫。

    “大伴。”

    冯保当即回道:“奴婢在,皇爷你吩咐。”

    “外面都处理干净了?”朱翊钧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海大人亲自监刑,只一天一夜的功夫,罪魁祸首都死干净了。奴婢派人去看过了,凌迟处死,那三千刀,一刀不多一刀不少。”冯保都不知道这东厂还有这样的人才。

    “真是难为先生了,朝臣们没有什么异议吧?”朱翊钧终于笑了。

    冯保不以为意:“皇爷你可真是菩萨心肠,他们还能活着呼吸新鲜空气,就已经是手下留情,必然是感恩戴德啊。”

    有异议的已经跟着一块去了。

    这场大型的官场集体贪腐案件,总算是落下了帷幕。

    朱翊钧浸泡在温泉中,热气蒸腾,白雾袅袅。

    过了几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他很快就适应下来。

    但一无所有,短褐穿结,箪瓢屡空,也照样能活。

    来到文华殿,桌案上已经摆满了谢罪的奏章。

    朱翊钧一一看过,随即放在一旁。

    这是态度问题。

    凡是敢于在天子脚下伸手的人,那一定是居心叵测。

    刀剑能解决大部分有问题的人。

    若是不能,那一定是刀剑钝了。

    此地为园,十里之内化为春泥。

    历来新皇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圈地跑马。

    不然那么多皇庄从哪里来?

    可朱翊钧不屑为之,一切物质的财富终将腐朽。

    所以皇帝不贪,这些蠢货是怎么敢的?

    至于顾全大局,法不责众?

    什么大局,朕才是大局!

    冯保和田义这时候一同走了进来。

    “皇爷,各国的使臣都已经到了,你看什么时候接见一下?”

    “内阁已经催了数次了。”

    每一次朝见,都是大明重新加强周边影响的机会。

    嘉靖年间。

    大明在南洋拥有近乎垄断的香料贸易,藏地的茶马贸易,来自琉球的鲛绡。

    三者相互结合,焕发新的活力。

    通过这种经济羁縻,结合信仰庇护。

    甚至在必要时施以军事,各小国之间以大明为枢纽连为一体。

    在东南小国,他们称大明的人为唐人。

    各国皆以大明的风俗礼仪,衣冠文化为荣。

    朱翊钧缓缓抬头:“明日。”

    “皇极殿召开大朝,一同接见。”

    “奴婢这就传旨。”冯保笑着离开。

    田义这才有机会说话:“皇爷,那人如何处置?”

    作为一个普通人出身的灵修,能够闹腾出这样的动静,实在是堪称奇迹。

    真可谓狂徒也。

    朱翊钧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想了片刻,有了主意:“朕要见一见这位义士。”

    田义有些不敢置信,这下,那家伙可谓一步登天了。

    “臣,遵旨。”

    一炷香的功夫,在验明正身后,大汉将军们总算是将那人放了进来。

    经过昨夜的变故,大汉将军的装备再次升级。

    甚至配备了彩绘大漆盾,铁木上包裹着两层熟牛皮,彩绘则是钦天监增添的符文。

    结成军阵后,要依靠火器砸开这龟壳,只能集群式攒射。

    而这样的场景,绝不会出现在紫禁城中。

    朱翊钧等了许久,都不见人影。

    田义低着头。

    这些规矩是必要的,总不能什么阿猫阿狗都往皇帝身边放。

    自持武力的结果往往会因此而大意翻车。

    终于随着一道铁塔般的身躯跨过门槛,正主来了,他低着头伏跪下来:“草民叩见陛下。”

    这般大的体格,实在是天赋异禀。

    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实在是太多了。

    “起来说话,你叫什么名字?”朱翊钧于是耐心问道。

    田义抱着拂尘神游天外,该教的他都教了,就看此人悟性如何。

    投资是一门生意啊。

    只见那人跪直身子,激动的说道:“草民犯下此等大事,前尘往事不值一提。今日得见天颜,喜不自甚,又无父无母,只愿君父垂怜,予臣名姓!”

    田义心里乐开了花,聪明人啊。

    朱翊钧直接从龙椅上起身:“朕赐你国姓,又因你一腔血勇义气,便叫朱英。”

    朱英当时就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君父大恩!吾虽无父,但既食君禄,君即吾父,臣愿为君父肝脑涂地!”

    当命运的转折到来,人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朱翊钧赞叹道:“朕现在有一桩大事要交付于你。”

    “但凭君父差遣!”朱英立马起身答道。

    “这西山煤厂现在落于朕名下,虽然不过些俗物,但终究有百姓赖以为生,朕要你去看顾一二,以锦衣卫千户的身份将他们统合。”朱翊钧握住一本账簿,上面是西山煤厂的山林土地:“你可愿?”

    田义思考着皇帝的举措,这不是明晃晃的打诸公的脸面?

    此话落到朱英耳中,犹如天籁,他二话不说:“臣领旨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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