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深吸了一口宫外的空气,一股新生感油然而生。
成雪看在眼里,眼里出现一缕轻蔑之色。
“第一次出宫?”
王平倒也不遮遮掩掩,大方道。
“是啊,第一次。”
老实说他一开始没想加入镇魔司,但是测试的却是十二行刑官,也就是殿主,他这点本事想要藏拙,基本是不可能。
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却不想,踏入镇魔司没几天就出了这道做梦都想踏出的城墙。
一时间有些患得患失。
成雪没察觉到他的异常情绪,脸色倨傲,双手环抱胸前,伸出了三根手指。
“既然你不熟悉,我给你三条规矩!”
“一,在京城找个客栈睡着等我回来。”
“二,不准随意走动,不准暴露自己的行踪。”
“三,一切听我的。”
王平耐心等她说完,摇了摇头。
“这不成。”
成雪美眸一冷。
“你敢不听我的话?”
王平没有说话,就静静的看着他。
远处守宫门的两个士兵见两人争执起来,心下也是纳闷,这两个镇魔司的大人刚出宫门怎么就吵起来了。
成雪她们倒是认得,但王平就显得眼生了许多。
但看王平样子也是俊俏不凡,除了镇魔司里有身份,说不得在外也是哪家大官的公子。
若是普通百姓在此喧哗,他们直接拔刀赶了便是,但现在面对两个祖宗,只能是鼻观地,眼观天,全当没看见。
冷冷的跟王平对视了五秒左右,见他眼神依旧不为所动,成雪也是明白这一套哄不住他,直接作罢,抬脚就走。
“我是好言相劝,若你执意跟我,死了可别怨。”
王平迈步跟上。
“那是自然。”
王平当然不会听她的话留在京城,不管是从自身的条件还是镇魔司的立场出发,都是一样。
先别说成奕有言在先要让他好好配合,在宫里那么久了,难得出来不见见世面?
成雪一路上也没再搭理他,一路上王平跟她去了军营,用一张文件领走了两匹上好的马,骑出了城。
马儿疾跑了一个时辰,疲了,开始漫步。
王平骑着马追到了他身边,环视四周,虽野草不断,但是大路坦荡,树林也不见得茂密,没有藏身他人的可能,心下稍安。
“成师姐,我们这是去哪?”
一路上,成雪都在赶路,不曾跟他说一句话,现在或许是闷了,竟然开口。
“流云城。”
王平不由一怔。
大乾的地图他看过,京城位于北方,流云城位于京城往西一带。
按理说靠京城这么近,也应当富饶些许,可流云城,却是紧靠着落日森林。
落日深林,面积比整个大乾还大,没人知道它有多大,只知道妖,都是从那边过来的。
流云城,作为整个大乾最靠近落日森林的地方,也是整个大乾受妖害最为严重之地。
他还以为去的是别的地方,没想到竟是流云城。
王平眉头一皱。
“你以前都是去流云城?”
他之前看地图的时候,地图上面已经将那里标为了灰色地带,虽然依旧属于大乾,也有官员镇守,却是属于三不管。
不管补给,不管军队,不管民生。
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能建城,怕不是给妖精送人头的。
成雪眼里闪过追忆之色,撇过头。
“去过两次。”
“哟,那你挺厉害。”
王平想着附和一下套话,谁知成雪没了下文,脸也是看往一边见不着脸了,王平还以为是看到了什么东西,看了一圈,后来才明白是单纯不想理自己。
见她似乎不想提起这个话题的样子,
王平也是换了一个话题。
“话说,镇魔司由十二殿组成,既然是殿,为什么殿主在外名叫行刑官呢?”
成雪没有回头,但却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因为自镇魔司创立以来,十二宫的殿主就叫行刑官,本不在朝中做官...”
原来镇魔司只是为了除妖而设立的一个赏金机构,由朝廷供养,但是由于工作量巨大不说,还没名没份,引起了不好的反响。
先帝为了安抚他们,在皇城之下建立了十二宫,并且给了他们身份和俸禄。
只不过他们人数庞大,封高了不好,低了也不行,于是便折中。
除了殿主和他们的顶头上司玄渊,其它人都按照能力享受四五六品的待遇。
因为之前没有入朝为官那会他们都自称伏妖行刑官,这个传统也就保留了下来。
王平摸了摸下巴,原来镇魔司一开始这么悲催,被拿着当枪使斩妖除魔不说,还没个名分。
难怪说这行刑官的名字这么不对调,原来是这么来的。
骑行了三天,休息了三晚,王平和成雪总算达到了流云城。
流云城外,两个士兵骨瘦如柴,脸色青灰,没有光泽,眼神空洞,恍若风中残烛。
要不是身上穿着兵服,第一眼准以为是哪里冒出的索命鬼。
王平抬头看了一下城门上摆的歪歪斜斜,摇摇欲坠印着流云成三个大字的陈旧牌匾,摇了摇头。
虽然想过会很差,但没想到这么差。
门口那两个士兵,看这精神状态,只怕妖物来袭,不说报信,不第一个跑都不错了。
旁边的城墙,已经破了一个大洞,上面的草都快把洞口遮住了。
别说妖兽,就算是几岁大的儿童也能来去自如。
成雪仿佛司空见惯,拉了拉马绳,来到了城门口,王平见状也是一拉马绳紧跟而上。
本无精打采的两个士兵,看到了骏马,见到其上风姿卓越的成雪,死鱼般的眼里有了些许光泽。
上前行礼。
“成雪大人!”
成雪摆了摆手:“不必多礼。”
王平见状心下一动,看来此处她定是经常光顾,要不然门口士兵也不至于记得那么清楚。
对着成雪行了礼,看到后面来的王平,眼神却是平淡了许多。
“不知这位大人是...”
成雪瞥了一眼王平,见他脸色如常,淡淡道。
“算同伙。”
士兵这才未说什么,放王平入城。
城里,街道破旧,来往的小孩,身上的衣服不知穿了多少年月,打满补丁。
出没的女人尽是脸上抹泥,卖相丑陋,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见王平看来,俊俏得紧,竟然撩起自己裙摆,大胆至极。
路边那些个乞丐见状狠狠刮了一眼,如同看到了绝世美物,一边笑,一边把身上挠到的虱子放进嘴里,咬出嘎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