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源第一次亲手杀人,并没有产生任何不适的反应。
也有可能是,刚刚情况危急,没有来得及产生反应。
不过他想起刚刚那山贼头目,一言不合就准备取自己性命,谋夺自己身上钱财的凶恶模样。
他觉得自己没有杀错!
这等凶恶的山贼,盘踞在山林中,也不知道杀了多少过往路人,只要将尸体处理干净,抛尸在山林中,就没人追究。
只不过终究是遇到了自己,才算翻了车。
“行走江湖本就应该行侠仗义,我这也算是行侠仗义了。”
楚源将自己第一次杀人,那点不适感抛之脑后。
刀光剑影!
他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江湖武林。
之前他没遇到这种事情,是因为他攀附在青城派这棵大树上,从未独自下山,也就没机会面对这些。
夏季山林枝叶浓密,树木遮蔽天日。
一人躲避在山林中,只间隔两三丈,就能在另一人眼中,消失踪影。
那人提前半炷香时间逃跑,估计已经逃远数百丈。
不过楚源练成《九霄罡气》,目力、耳力皆不凡。
他在山林中牢牢锁定着对方,在山林中逃跑引起的动静。
不过跑了一阵之后,对方逃跑时,在山林中引发的动静,绊动枝叶的声音,便消失了。
“有意思……”
楚源手持长剑,剑刃滴血,在山林的树干间,闪转腾挪,动作灵活,他目光锐利,巡视着周围这方山林,神情感到有些意外。
对方当是知道,自己在山林中逃跑,引起的动静,会被楚源发觉。
所以找了个勉强能藏人的地方,一下子藏起来了。
……
郑元柳躲在一块近丈高的大石后,眼中满是惊惧。
静静地屏住呼吸,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刚刚那少年道士摧枯拉朽,杀人如砍柴切菜般的模样,让他知道,他们这次招惹了真正的江湖高手。
这种高手肯定会轻功,对方只要想杀他,光逃肯定逃不了的。
于是他逃了一阵后,就找一块巨石,躲在巨石后面。
看能不能赌把运气,骗过那凶道士,捡回一条命。
“找到你了,原来你来这里!”
就在下一瞬间,一个令他惊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让他身子不由一抖。
郑元柳战战兢兢地抬头一看,只见刚刚杀了二十多个山贼的楚源,正站在自己躲避的巨石上,低头看着自己,目光平静。
“道…道长饶命,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啊!”
郑元柳神情恐惧,对着楚源跪下求饶。
“我给你机会,说说看你怎么和那群山贼,就不是一伙的?”
楚源从巨石上一跃而下,身姿飘逸,身形潇洒。
“道长,我叫郑元柳,乃是龙安府平武县一秀才,本是去西安府投奔亲戚的,谁知道中途被山贼所劫,为了活命,只能和山贼虚与委蛇,假意投效。”
郑元柳跪在地上,对着楚源,声泪俱下道。
“你跟着这伙山贼多久了?平时为他们出谋划策?”
楚源神色平静地询问。
“半年时间,我读过一些书,所以他们有些事,的确会询问我的意见。”
“知道那伙山贼的情况吗?”
“知道。”
“他们抢来的钱财,藏在哪里我都知道,我愿意带道长去,只求道长饶我一命。”
“带路吧!”
眼看楚源暂时没说杀他,郑元柳立即站起身来,神色殷勤,走在前面,为楚源带路。
山林深处,老树缠藤,杂木横生,寸步难行。
他们在山林中艰难穿行,走了足足一天时间。
第二天。
才在山腰一個视野开阔,适合逃跑,有四个草棚,呈菱形分布的位置,停下了脚步。
“道长,他们留了八个人看守,这是他们的临时聚集地。”
郑元柳和楚源站在更高处的位置,观察着那些草棚,郑元柳对楚源道。
楚源仔细聆听,发现那个方向,不时传来一些男人的豪爽笑声,和女子哭闹的声音。
“怎么还有女人的声音?”
楚源问身边的郑元柳。
郑元柳神情讪讪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楚源一时间有些明白了。
“这些被掳掠来的女子,他们会如何处理?”
楚源问郑元柳。
“那头目龚黑虎说过,回山寨时,要将这些女子全都杀掉。”
郑元柳观察着楚源神情,小心翼翼道。
楚源的目光,以肉眼可见速度的冰冷下来,眼中充斥杀意。
“我去去就回,你在这里等着,若是觉得自己能逃走,那伱就逃吧。”
楚源留下一句话后,施展轻功,如同一只灵活的鸟雀般,向下方的草棚而去。
“什么人!”
“我们是饮马寨的人,你敢……”
很快郑元柳便听到了一声声的惨叫声,和女子恐惧的尖叫声,不断传入耳中。
郑元柳犹豫了片刻,终究没有选择逃跑。
“下来吧!”
没过多久,那下方草棚处,便传来了楚源的声音。
听到楚源的声音,郑元柳立即连滚带爬地下了山坡,来到草棚处。
只见草棚里血腥味扑鼻,横七竖八地倒了,八具山贼尸体。
这些人一个都没逃掉。
还有五个衣衫不整,二八到三十不等,容貌尚算漂亮的女子,正在草棚的床铺上,目光惊惧地看着楚源。
“这里有一些钱财,我拿走一部分,剩下一部分给你,你把她们带出去安顿好。”
楚源从草棚里搬出来了,一箱子财宝,他对郑元柳道。
怪不得昨天杀的那些山贼,身上什么都没有,全是穷光蛋,原来他们在出去劫掠前,将财宝都放在这草棚里了。
楚源粗略点算了一下,大概有银票上千两,碎银五百两,还有一些值钱的首饰等。
看样子都是这些山贼,从过往路人手上抢劫的。
楚源准备将银票和碎银带走,把首饰留给郑元柳,让他安置这些受难的女子。
“多谢道长……”
郑元柳心中一喜,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遇到这种好事。
“你可知道饮马寨在哪?”
楚源问。
“道长,我听说这群山贼,就是从饮马寨里出来的,据说寨子里的山贼都是分批出来劫掠,他们出来一次,会在外面待上几个月一年时间不等。”
“等劫掠到一定数额的钱财后,才会回寨子,龚黑虎本来准备干完这票后,就准备回寨子的,没想到遇到道长,栽在了道长手里。”
“而我也是半年前,为了保命,才答应加入他们的,从来没有去过,所以并不知道饮马寨在哪里。”
郑元柳道。
“原来如此。”
楚源点了点头。
“你加入他们后可杀过人?”
楚源又突然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呀,道长,我一个读书人,又怎敢杀人。”
听到楚源这样,郑元柳顿时慌了,神情惊惧道。
在和郑元柳交谈时,楚源一直在用内力倾听对方心跳。
对方一直心率如常,可见对方的确没有亲手杀过人,如果对方有半句谎话,那他就将对方顺手除掉了。
“行吧,那就此别过。”
将这些钱财,装进包袱里后,楚源就离开了。
郑元柳看着楚源离开的背影,顿时如释重负。
他感觉自己从阎王手中,捡回了一条命来。
……
楚源离开那里之后。
好不容易找到官道,便继续赶路,前往西安府华阴县。
不过在这茫茫秦岭之中,潜藏的山贼马匪数不胜数。
楚源在后来的路途上,又遇到了好几股,劫掠自己的小股山贼。
对于这些敢于拦路劫掠自己的山贼,楚源毫不留情,直接铲除诛杀。
他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和人交手的经验稀少,没什么真正的对敌经验。
在青城山上,早些时候,楚源还与侯人英等师侄交过手。
但是自从他打败侯人英,又以极快速度,武功隐约超过师兄余沧海后,便已经多年未与人交手。
青城派中,已无人是他对手。
即便交手,也是楚源指点他人而已。
在这秦岭之中,遭遇山贼马匪。
也算是一个千载难逢,积累对敌经验的机会。
楚源将这些山贼马匪,当作磨炼对象。
一番交手下来,楚源感觉自己剑法武功又有进境。
不过山贼人多势众,楚源终究属于凡人,人力有尽时,无法做到以一敌百。
楚源能够明显感觉到,只要山贼人数一超过百人,他想要除掉这群山贼,就变得十分吃力起来,有内力耗尽的风险。
于是后来,楚源遇到的山贼马匪,人数只要不超过百人。
他就找上门去,把整个山寨挑了。
人数高于百人,楚源就暂避其锋芒,将其山寨位置记下。
等日后武功有所提升后,再找上门去报仇。
时间一久,秦岭群山贼群寇之间,消息就传开了。
都知道最近秦岭一带,出了一个十分厉害的凶道士,杀人不眨眼。
死在他手里的山贼,足有一千多人,十多个小山寨,都被他给挑了,这让所有人惊惧不已。
以至于后面一段时间,出来劫掠的山贼,都减少了许多。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楚源花了一个月时间,才走出茫茫秦岭。
又花了三日时间,到达西安府华阴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