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中。
高峰和高阳迈步,朝着皇宫外走去。
“孽子,今日你还了林氏一个公道,出了风头,但却也惹了麻烦,那卢文本事平平,但心眼极小,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高峰看了一眼高阳,沉声说道。
“父亲大人多虑了。”
高峰闻言,有些疑惑,“这如何多虑了,分明是未雨绸缪,提前应对!”
高阳淡淡的道,“那卢文心眼小,难道孩儿心眼就大了,他不会善罢甘休,难道孩儿就善罢甘休了?”
高峰一听,眼珠子骤然一瞪。
他深深看了一言高阳,深度表示认可。
这话,他反驳不了。
“所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找个机会,先搞死他就好了。”
“眼下的大理寺贪污一案,是个不错的机会。”
高阳直接断然的道。
“依老夫来看,只是一个大理寺寺正,牵扯不到卢文身上,他应当不会那么蠢。”高峰眉头皱起,表示担忧。
“无妨,这天下还没有孩儿泼不上去的脏水,卢大人年龄大了,孩儿心善,便送他回去养老吧!”
高峰:“……”
好吧,玩人性的心都脏。
这显然是要动手段了。
“不过这件事也警示了孩儿一个道理。”高阳忽然幽幽的道。
“什么道理?”
“当好人的代价,很有点大!”
高阳一脸感慨,因为给林氏指了一条路,所以三十两没了,又因为上朝迟到,再没了三百两,现在不仅欠武曌几条毒计,还要想办法先下手为强,搞掉卢文!
麻烦!
相当麻烦!
这对高阳来说,这件事有点违背了他的人生准则。
这一刻,高峰也没开口。
但很显然,他也觉得高阳的话是对的。
高阳和高峰,两人缓缓走出皇宫,但刚出宫门,便看到皇宫外有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正在等候,赫然是林氏和她的女儿安安。
“高大人!”
林氏瞧见高阳,连忙牵着小女孩安安走了上来,她满脸愧疚,一脸忐忑。
“你们在等本官?”
林氏点点头,“民妇想当面跟大人说一声谢谢,还想亲手给大人一封感谢信,请大人回去后,务必打开看一眼。”
她满脸苍白,显然是失血过多所带来的后遗症,甚至站都有些站不稳,但还是朝高阳递出一封信。
高阳见状,也将其接了过来,只是并未打开,随手放入了怀里。
“安安,快向高大人磕头!”林氏喊道。
安安虽然年龄尚小,但还是听话的朝高阳跪了下来。
高阳好笑的道,“这次不会又让本官给你当牛做马吧?”
一番话,林氏满脸通红。
安安也是赶忙低下了头,只敢微抬一双澄澈的眼睛,偷偷看向高阳。
“行了,多余的话就不必说了,若是金銮殿上,你想着将本官拖下水,那本官也绝对不会出手。”
“你要谢,就谢你自己。”
高阳直接出声道。
林氏还是坚持的道,“不管如何,这个头,我母女一定要磕,若不是高大人,民妇哪有这么容易能讨一个公道?”
说着,林氏和安安朝着高阳所在的方向跪了下来。
砰!
砰砰!
砰砰砰!!!
足足三个响头,并且一声比一声重,甚至一大一小两人的额头都磕的发红。
这一次,高阳没拦,而是坦然受了这三个响头,直至林氏和小女孩起身,再牵着手离开。
金色的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高阳只是看着两人的背影,并未出声。
“孽子,作何感受?”高峰出声问道。
“这感觉……不太好。”
前世,他总会好奇一件事,蓝天救援队一没编制,二没有钱,甚至都自掏腰包,免费救援,还面临着各种危险,他们图什么?
还有古代清官,明明贪一点,日子就能过好,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为何非要跟世家豪族对着干,拿着微薄的俸禄,为民请命,他们图什么?
现在他有些懂了。
“父亲大人,派人去问问吧,本官因她们被陛下罚了三百两白银,她们愿不愿意给本官赚钱,心甘情愿的被本官压榨劳动力,去制肥皂还钱。”
高峰闻言,露出笑容的道,“是要压榨,还是怕她们走不出长安城,半路被劫匪所杀?”
“……”
长安城。
不过数个时辰的功夫,乌盆案传的沸沸扬扬,满城皆知。
一时间,长安各大酒楼,以及大街小巷全都疯传着金銮殿上发生的一切,席卷整个长安。
“万万没想到,这乌盆案竟然是真的!”
“这也太离奇了,这世上竟真有亡魂诉冤,我刚开始听闻,真以为是林氏疯了!”
“高大人的断案本事太恐怖了,仅仅不到一个时辰,就将此案破了,相比之下,整个大理寺简直是吃干饭的。”
“是啊,这诛心之局太恐怖了,别说秦文昌夫妇了,哪怕是我张老二都顶不住。”
“张老二,你也太高估你自己了,就你上去,高大人何须什么诛心局,直接给你三棍子,保准你什么都交代了!”
“怎么可能,高低得四棍子!”
鸿胪寺。
楚凝玉所在的房间。
当楚凝玉闻听楚琼带来的消息,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楚琼,你确定没听错,这乌盆案是高阳一个时辰内破的?”
“并且这高阳用了诛心局,还搞出了什么阿基米德原理,用金银去做实验?”
楚凝玉看向楚琼,美眸中带着一股不解。
一大早,她就听说了整个长安传的沸沸腾腾的乌盆案,并且对此极为好奇。
亡魂诉冤,乌盆藏魂!
甚至她自己都在结合民间的流言,想来破了此案,但越是收集消息,就越发觉得此案棘手。
第一,证据链太少了。
第二,若秦文昌夫妇真的连尸骨都做成了乌盆,这就毁掉了证据,这如何定罪?
因此她甚至做好了准备,想要大肆宣扬此案,抹黑大乾,抹黑武曌。
但现在,结局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仅仅一个时辰,案子破了,并且还是高阳破的案!
不光是楚凝玉,墨天仓和一众楚国使团的人也满脸不解。
“你确定?这不是崔星河所破?”
楚琼连忙出声道,“大公主,此事千真万确!”
“这林氏早晨拦了活阎王的马车,要当街诉冤,是高阳出的法子,林氏才会手持大诰,抬棺入殿!”
“此举诸多百姓亲眼目睹,审案也是满朝文武亲眼目睹,这才传出来的,绝不是崔星河!”
楚凝玉脑海嗡嗡作响。
她忍不住的道,“不应该啊,要来断案,应当是这崔星河啊,怎么会是高阳?”
“这高阳,不该有此本事啊!”
楚凝玉懵了。
墨天仓也蹙紧了眉,“我们知晓这崔星河的歹毒,他才是大乾第一毒士,但那林氏不知,所以拦了高阳的马车,发生了这一切!”
“这很合乎情理,但为何是高阳破了此案,并且这诛心之局,说到底就是在玩弄人性,这手段很令人熟悉啊……”
楚凝玉越想越不妙,一张矜贵的脸上布满思索。
这时,楚琼硬着头皮道,“大公主,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中了这活阎王的计,暗杀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