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角停下了身形。
在呼啸的狂风中,他身上那套中世纪的COS服被吹的猎猎作响。
这场景很古怪,如果他的这身衣服能换成一身戎装大氅,那这一幕在其他人眼中一定会显得非常冷酷有型,可如果只是一套裙摆飞扬的贵族服饰,就会让这位冲至大乙身前的尖啸伯爵显得有些莫名的滑稽。
嗯,像,像个小丑。
话虽如此,但在场的没有一个人会把他当成一个小丑。
因为他的压迫力太大了,哪怕他是站在三个人的面前,但他那狰狞的脸上却毫无畏惧,甚至期待在对方的眼中看到恐惧!
“大乙,怎么,你也跟这个臭婊子好上了?想保她?”
公羊角的目光不断的在三人身上折转,尤其是看到程实是一位牧师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丝阴沉。
在追杀的时候碰到一位阵营不明的牧师,可不是什么好事,治疗往往会拉长狩猎时间,并让追杀变的棘手。
大乙冷哼一声,啐了口唾沫道:
“姥姥的,稀罕!
我有点事儿找她,今天不方便,公羊你给我个面子,下回再找她麻烦吧。”
“面子?”公羊角诡异的嘴角拉扯到极致,脖颈上的肌肉快速耸动着,如同一头渴望进食的野兽一般,做出诸多夸张的表情,“我当你是个人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怎么,在大元帅不在的时候,你一个刺客,也敢挡我?”
听了这话,程实的目光一凝。
这是他第一次在巅峰局里碰到这么狂妄暴躁的玩家,以往这种人最多只会出现在中端局或者炸鱼的鱼塘局里,因为这种脾气的人往往熬不到高分的时候就被别人打死了。
可现在,在面对一个牧师、一个刺客以及一个尚有战力的受伤神选的时候,这位战士居然如此嚣张的顶着大乙劝退的目光继续上前!
他这么猛?
总不能是【污堕】版大猫?
程实面色凝重,脚步微动,稳健的将自己藏在了大乙和毒药连线的身后,避开了尖啸伯爵凝视的目光。
毒药听了这话翻了个白眼,低头嗤笑一声似是有些不屑,但随即又饶有兴致的抬起头来仔细打量起程实来。
显然,她对这个久未相逢的牧师朋友很感兴趣。
倒是大乙面色未变,似乎本就知道对面这人是这个德性。
他再次冷笑一声,随手将一枚铁刺甩进公羊角身前的雪中阻挡了他前进的脚步,而后硬声骂道:
“姥姥的,穷装相。
公羊,你那套东西对我没用。
试炼才刚开始,我不想伤人,你要是真杀人心切,三天后再来吧。
等我从她嘴里得到了我想要的消息,我管她去死。”
说着大乙又回头瞥了一眼毒药,皱着眉头道:
“姥姥的,三天,能不能行?”
这就是在当面谈判了。
此情此景下毒药似乎并没有拒绝的权利,她看上去伤的不轻,如果没有得到庇护或许下一刻就要折在这里了,她知道这是大乙用来逼她低头的手段,但她毫无怨尤,反倒是勾着嘴角点点头道:
“好,你说了算。”
大乙见她这副顺从姿态,心里莫名烦躁起来,他猛啐一口,又转头看向另一侧,朝着存在感极弱的那位【沉默】信徒喊道:
“姥姥的,你也给个信,排到你几回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大气性,咋,你相好也被她勾走了?”
“?”
“!!!”
这话一出,全场都安静了,只剩下广场上呼啸的风声。
程实惊呆了,心道大哥你嘴上是真没把门的啊,你当着公羊角的面儿说这东西,这谈判还能继续吗?
大乙自己也愣住了,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利索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然后朝着公羊角摆手道:
“姥姥的,嘴瓢了,公羊,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可就在他想要解释的时候,躺在地上的毒药却没忍住笑意,突然发出了一声轻笑。
就是这声轻笑突然间打破了风雪呼号下的沉默,犹如在火药军需仓库里投下了一颗火星,瞬间便燃爆了整条战线!
尖啸伯爵怒了!
他猛地看向大乙,脖颈青筋暴起,鼻尖呼吸滚烫,眉眼面目狰狞,整个人都变得狂躁起来。
只见他伏低身子蓄势待冲,还没等大乙说上一句“抱歉”,喉间便散发出令人骇然的啸叫之声,宛如一股飓风般朝着三人的方向席卷过来。
大乙目光一沉,怒骂一声“姥姥的”,躲都没躲便纵身撞了上去。
这位【战争】的刺客连起手式都跟一位陷阵勇士无异,在面对一位战士的冲撞时竟然学着对方冲锋的姿态闷头对冲了过去!
这一幕直接把程实给看呆了。
不是,你们【战争】......
然而现场根本没有时间给他观战,因为就在公羊角动手的时候,另外一位猎杀者也动手了。
那位存在感极其微弱的变色龙不知何时已经绕过了大乙,来到了程实身前,在程实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便手持一根短箭直接抽射向了他的左腿。
这不是一记杀招,只是逼退牧师的威胁恐吓,变色龙不想多惹麻烦,他只想安安稳稳的干掉毒药。
甚至在出手之前他已经提前暴露了位置,为的就是让对方知难而退。
但对方似乎并没有动作。
说实话,程实已经非常警惕了,但在面对一位巅峰【沉默】猎人的果断出手时,只是一位牧师的他还是反应慢了一拍。
高手相斗,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那只本应被大多数巅峰玩家避开的抽射此时没被牧师躲开,并且还有了直接洞穿其双腿的趋势。
见此,就连这射出这箭矢的变色龙都微微愣了一下,他从未想过场上会有人这么“菜”,甚至出于惊讶,连进攻毒药的节奏都跟着慢了一拍。
程实感受到了危机,但他却并不害怕,他知道这箭射不死自己,最多也就是受伤。
可作为一个牧师最不怕的就是受伤,他此时想要做的既不是躲开这一箭,也不是为了什么虚无缥缈的消息去保下面前的毒药,而是在考虑如何在中箭之后快速脱离战场。
是的,他很务实,他知道自己已经躲不开了。
并且他还知道刚刚跟毒药达成合作的可是大乙一个人,他自己可没应声。
程实给出的条件是“先说再治”,既然毒药没开口说出情报,那这场交易就只仅限于她和大乙两人。
所以他不会浪费力气,最多也就是会给这位不太容易发现行迹的变色龙先记上一笔,等了解了试炼内容,洞悉了试炼背景之后,有账再慢慢的算。
想到这里,他紧捏着戒指的手也悄然放了下去。
此时尚不是暴露实力的时候,在这混乱的开场里尽可能的保全所有实力才是当下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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