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梁第二日准时来到了校场,他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非常的傲慢。
觉得赵元贞嘴上强硬又如何,还不是要尊重他这个监军?
管你再大的将领,就算是总兵,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要接受监军制衡的。
严格来说,如果赵元贞一切行动听朝廷指挥的话,张梁又对他蓄意报复,那么,他连一场好仗都别想能够好好打。
赵元贞已经在校场当中等着了,他位居高台之上,身后站着一排精锐战兵,他们手持火铳,鹰视狼顾,显得非常的威武。
张梁眯着双眼,向着赵元贞走了过去。
“三殿下,来得真是早。”张梁拱手,像模像样的说道。
“张监军来得正是时候。”赵元贞道。
校场当中,战兵们正在操演战阵,随着鼓号与旗号不断变化着阵型。
张梁虽不知兵,但看这些战兵们精神饱满、动作迅捷、气势昂扬,便也知道这绝对称得上一支强军!
张梁笑道:“这支军队真是不弱,若交由本监军指挥,怕是能让胡虏狠狠吃一两场败仗。”
赵元贞略微侧身,眸光落到了张梁的身上,道:“让胡虏吃败仗?呵……”
张梁问道:“三殿下信不过本监军?本监军可是奉圣命而来,圣上都信我,你却不信?莫非,是信不过圣上?”
赵元贞呵呵直乐,没想到张梁上次让他一顿好打之后,连他的这等诡辩之术都学了去!
而且,张梁说这些话已经是明摆着的了,他要来分割赵元贞手里的军权!要借着皇帝陛下的名义节制三军!
“张监军可知道现在站的是什么地方?”赵元贞问道。
“不就是检阅台吗?”张梁不解地道,不知赵元贞为何会岔开话题。
赵元贞却是用脚往木板上踏了踏,这里一大片暗红色,无论如何洗刷都洗刷不掉。
“不单如此,这里,是之前本殿下处决大庆乱军之地。”赵元贞缓缓说道。
张梁被这句话吓了一跳,一看地面上那些暗红色的阴影,心里不由哆嗦了一下,浑身都有些发凉了起来。
赵元贞淡淡道:“那日的乱军被本殿下所清算,但还是有两个漏网之鱼!今日,张监军正好来了,那就来监斩吧。”
张梁吓得头皮发麻,道:“监斩?这事儿……咱家可不会!”
赵元贞道:“你身为监军,处决军官这种事情,怎能不在场呢?否则的话,这会显得本殿下不够尊重你这位监军!”
说完这话之后,赵元贞大手一挥,喝道:“把人带上来!”
立刻就有两个被五花大绑的家伙被拖了出来,他们嘴里还塞着抹布,只能连连摇头,嘴里发出呜呜啦啦的声音,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张梁虽然作威作福不少,但这种处决犯人的场面却是从未看过的,太监本就身体残缺,缺乏阳刚之气,胆气当然也会随之丧失。
见赵元贞要当着他的面行刑杀军官,他不由被吓得脸色惨白,双脚都有点发软了。
“监军大人请坐啊,看看这些乱贼是什么下场!”赵元贞狞笑道。
那两个被五花大绑的军官让推到刑台边缘来跪下,两位手持斩首刀的官兵站了出来,走到这两人的身后。
张梁对着赵元贞勉强笑道:“算了算了,咱家就见不得这些血腥场面,还是先回去!三殿下你处决了他们就好,我不想看……”
赵元贞却是一把抓住张梁的手臂,说道:“要的,要的!你身为监军,怎么能不看?给我坐在这儿,好好看着!”
说罢,赵元贞直接给张梁按到了椅子上,他手劲极大,这张梁便宛如小鸡仔一样任由他操控。
“动手,行刑!”赵元贞喝道。
两把斩首刀高高扬起,唰唰两声斩落,人头冲天而起,那狰狞面容上还写满了不甘与痛苦。
然后,无头的尸体脖颈处喷出海量鲜血,宛若喷泉,又将暗红色的地面润成了鲜红色的!
张梁整个人几乎从椅子上瘫软了下来,看着这无比恐怖的一幕,他浑身打摆子,险些管不住自己被切去的下半身,直接尿出来……
赵元贞却是面无表情,说道:“把尸首都收去焚烧掩埋了吧,不要吓到咱们的张监军。”
话虽如此,但张梁却已被吓得浑身哆嗦。
“张监军,那日,本殿下可是在此处决了几百号人,杀得人头滚滚,堆尸成山啊!那堆起来的尸首,甚至都搞过了行刑台。”赵元贞背着双手,冷笑着说道。
张梁的牙齿不断磕磕碰碰着,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他勉强笑道:“殿下真是……果断啊!”
赵元贞道:“我当然果断!因为我知道,如果我掌握不住大权的话,那么,胡虏打过来的时候,就只有家破人亡一个下场。”
“所以,他们要左右我的权力,我当然不同意,对于这样的人,只有杀之一条路可走!”
“反正胡虏来了也是家破人亡,何不背着被陛下责难的风险扫除隐患再说?”
这话暗示得就很明显了。
赵元贞道:“张监军若是求财来还好,但要求权的话嘛……这把斩首刀,恐怕答应不得。”
张梁脸色更白了,他已被刚刚那一幕给吓破了胆子,便哆嗦道:“殿下放心,咱家……我……奴才……奴婢只是来帮殿下监督各路粮草的,并无染指军权之意!”
赵元贞听后,不由点了点头,道:“哦?张监军真就想得这么通透吗?”
张梁便笑道:“奴婢本就是赵家的奴才罢了,既是奴才,主子让做什么,咱不就得做什么吗?三殿下可是赵家真龙血脉,也是咱的主子。”
赵元贞从那刀斧手的手里接过斩首刀,上面尚且鲜血淋漓。
赵元贞用手指轻轻在刀背上一弹,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来,微笑着道:“庆州这边虽不富裕,但也可以让张监军你锦衣玉食。”
被吓破胆的张监军忙道:“是是是。”
他生怕赵元贞一刀往自己的脑袋上砍来!
赵元贞把刀压在张梁的肩膀上,用他的衣服擦去上面的血迹,说道:“张监军今日明显受惊,我一会儿让人送点银子给张大人,张大人拿去买酒,压压惊也好。”
张梁急忙跪倒在地,道:“奴婢多谢殿下!”
赵元贞笑道:“欸,你怎能跪我呢?你可是监军,而且是太子大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