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我!!杀了我吧!!”
在这间牢房里,武长春歇斯底里地咆哮,下身袭来的阵阵疼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看起来很狰狞。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拿着小刀的杨寰,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武长春,手上轻轻一甩,刀身上的血被甩在地上,“我怎会舍得让你这样轻易死去,放心,我会很轻的,再忍忍,一会儿就不疼了,割完这几刀啊,我就叫人来给你医治。”
说着,在武长春惊恐的注视下,杨寰缓缓转过身去,再度朝火盆处走去,而站在一旁的锦衣卫旗校,此刻都流露出复杂的神情。
看向杨寰的眼神全都变了。
真够狠的!!
别看他们在锦衣卫诏狱当差,不少都是老人,算得上是见惯了生死,而且个个精通刑罚之术。
可是像杨寰这样风淡云轻的动刑,甚至期间还表现得很享受,锦衣卫上下真没有几人能做到。
这也是为何在私底下啊,杨寰被人称之为笑面阎王的原因!
“我都想好了。”
杨寰炙烤着所持小刀,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动作很慢地说道:“今个啊,咱们就单割左边,嗯,那些割下来的肉,我会叫人腌制好,等明日你休息一日,后天,咱们都受受累,把右边的也给割下来。”
武长春的呼吸开始急促,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看向杨寰的眼神很绝望,很畏惧。
别看杨寰说的话很轻,但在武长春听来,却宛若是惊雷一般!
“我就一直在想啊,都说吃什么补什么,我总觉得这是有异议的。”
杨寰继续炙烤着小刀,“先前没有这等机会,想找人试试手,可总是没有合适的人,不过现在好了,你被我锦衣卫逮捕了,做什么不好呢,非要给建虏当狗,既然是狗,那就算是传出去啊,世人也不会指摘我锦衣卫,你说对吗?”
讲到这里,杨寰拿着炙烤好的小刀,转身朝武长春走来,一步,一步地走去,可武长春的反应却很大。
“别过来!!”
武长春奋力挣扎着,想要挣脱被束锁链,可不管他怎样挣扎,一切都是徒劳的,“你别过来啊!!”
“放心,我很轻的。”
见武长春这般挣扎,杨寰却很兴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不行你把眼闭上,或者我差人找块黑布给你蒙上,一会儿就好了,相信我,真的,虽说这是我第一次用这种刑罚。”
“啊!!!”
杨寰越是这样,武长春就越是惊恐,歇斯底里地怒吼不绝,而站在牢房外的田尔耕,在见到此幕时,便知武长春真的畏惧了。
“我招!!!”
在田尔耕思虑之际,杨寰刚走到武长春跟前,喘着粗气的武长春,强忍着疼痛,惊恐地说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说。”
“你别急着招啊。”
杨寰闻言却流露出几分遗憾,皱眉看向武长春道:“这才刚开始啊,你就算是晚几日再招,其实也不妨碍,真的,相信我,我下手是有分寸的,断不会让你有任何意外的,而且我找的人医术很高明……”
“不!我招!!”
武长春却一脸恐惧道:“不管想知道什么,我都招,其实我之所以能在关内潜伏,没有被人发现,是因为……”
“全都出去!!”
在此等情况下,紧闭的牢门被推开,面无表情的田尔耕走进,聚在牢房内的一众锦衣卫旗校,纷纷作揖拜道。
“拜见指挥使!”
“拜见指挥使!”
田尔耕没有理会这些旗校,向杨寰微微点头示意,在武长春惊恐的注视下,田尔耕缓步朝前走去。
“去外面戒严,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杨寰看向那帮锦衣卫旗校喝道。
“喏!”
众人纷纷应道。
转瞬间,在这间牢房内,就只剩下田尔耕、杨寰、武长春三人。
“西苑落水一案,是否跟你有关系?”
看着已经破防的武长春,负手而立的田尔耕,没有任何的废话,直接就开门见山道。
田尔耕在锦衣卫的时间不短,见过的人形形色色,别管有多嘴硬的,可一旦破防了,那是什么都会讲的。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不,此事我不知晓。”
被捆束的武长春,见到已坐至椅子上,提笔记录的杨寰,那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当即便反应很大,“我从来就没有参与过此事……”
看来天子在西苑遇刺一事,跟此贼没有任何关系。
负手而立的田尔耕,瞧着反应很大的武长春,心底定下了结论,想想也对,一个建虏暗桩,哪怕再手眼通天,这手也伸不进内廷。
“把你知道的同党,全都讲出来。”
想到这里,田尔耕出言打断,看向武长春道:“建虏既谴暗桩进关,那就不可能独你一人。”
“通州有七人,为首的在坐粮厅任职,叫梅森之,原是广宁生员……”武长春说得很快,将知晓的种种悉数讲明。
可是田尔耕越听却越心惊。
天啊。
在不知不觉间,建虏竟然谴有这般多的暗桩,通州,三河,玉田,卢龙,山海关皆有暗桩,甚至连山东也有!
锦衣卫事先毫无察觉!!
不止田尔耕心惊,负责记录的杨寰,此刻也很心惊,这还好是没有出什么大事,真要出大事的话,那天子震怒之下,厂卫恐都难过其关啊。
“那你逃离京城,用到的户籍凭证,皆是靠他们所得的?”田尔耕强压惊意,看向武长春继续道。
“不,是找的别人。”
武长春继续道:“在此之前,我曾用多重身份,为的就是躲避厂卫搜查,最初是疏通兵部,买来一守备官凭,但最后却被人揭发了……”
武长春如实地讲着,将其近几年来在京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全讲给田尔耕,可田尔耕他们在听后,表情是彻底变了。
兵部。
道录司。
僧录司。
礼部……
田尔耕知晓武长春想要潜藏在京,肯定是会换身份的,不然说不定在何时啊,他的身份就会被撞破。
可是让田尔耕怎样都没有想到,武长春居然换了这么多身份,最关键的是牵扯到这么多有司之人,这可是卖官鬻爵啊!!
哪怕武长春换得身份,都是很不起眼的。
可这在朝也是重罪啊!
大案啊!
这是惊天大案啊!
武长春说得越多,田尔耕却越是激动,无意间撞破的一桩破事,眼下却变得不一样了,且现在的朝局还不定,要是真将此案办好的话,不说别的,单单是天子这边,今后在天子心中的分量必然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