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朱标的询问,朱元璋再次摇了摇头。
朱标稍微一愣:“难不成是允炆?”
如此一来只能说明常氏也是早亡,否则自己不会把吕氏给扶正的。
尤其是朱标目前也没有什么其余的女人。
朱元璋没说什么,但仿佛又像是说了些什么。
朱标有些沉默,随即询问道:“父皇可是知晓雄英他是因为什么病亡故的?”
“咱不知。”
朱元璋摇摇头:“况且小孩子本就容易夭折,常氏虽然练习八段锦气色好了不少,但是朕记得她生允熥的时候,身体又弱了些。
实在不行你再纳个女人,别总是让常氏遭受这种生死大难,且安排她好生养养。”
朱标算是明白了,即使是进入仙境能够观看大明的未来,可许多事都如同史书上记载的一样,全都是宏大叙事观,很少有这个人怎么怎么滴。
就算是病故,也不会记载是什么病的。
“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朱标点点头,说实在的这种事对于他而言,还是有着相当虚无缥缈的。
就像是他只能被他爹带着或者转述,根本就不能独立自主的进入仙境瞧一瞧。
许多信息朱标也不是很清楚,只能被动的接受。
他想要改变这一被动的局面,但目前而言怕是没有举措能够做到。
别说是他爹,甚至王布犁都摸不清楚该如何控制这个仙境。
“嗯,你也不要过于劳累。”
朱元璋觉得自从处理胡惟庸后,他每天要处理的公文很多,再加上他儿子协助处理的。
就这还不一定能够立即处理完。
朱元璋也了解后代子孙们没有他这个拼搏的劲头,从小锦衣玉食惯了,觉得这天下本该就是朱家的,旁人谁都夺不走。
可朱元璋却是深深的明白,他要想缔造千年的朱家王朝,光靠着种种政策还是有些异想天开的,最终还得是执政之君有作为。
哪怕是在后世子孙权术玩的最好的嘉靖,朱元璋觉得他虽然聪明可实在是没有执政的心思。
就算是天下闹灾了,还需要银钱去平倭乱,赈济灾民,还要让户部拿钱修大殿。
如此一来,一個皇帝都不会把天下百姓当成自己的子民,下面的官员又怎么可能会尽心做事呢?
对于这一点,朱元璋先前觉得自己编纂祖制还能让他们老老实实遵守。
结果等他死了,第二任皇帝就该死大规模的篡改祖制,后面的皇帝们更是有学有样的。
一想到朱允炆,朱元璋脑瓜子就嗡嗡的。
无论如何,就算一切改变不了,朕也绝不再让朱允炆上位了,哪怕是允熥呢。
至于直接让老四上位,朱元璋目前还没有想好,还需再看看老四夺得帝位之后的能力怎么样!
况且万一标儿没有英年早逝呢?
朱元璋相信只要不是皇孙上位,老四是没心思靖难的,朱标也不会随意削藩。
可是因为马皇后这件事,朱元璋又没有太多的信心,自己能够改变未来。
就算如今的郎中医院一批人都出师,各自去外面实习接触大量的病例,但朱元璋对于这件事也没有信心。
他唯一能够防范的就是不让朱标去秦晋之地,考察迁都之事。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朱元璋坐在空荡荡的大殿内思索。
朱棣却是猛然从马车上坐起来,吓了哄着孩子睡觉的徐妙云一跳。
“做噩梦了?”
“不是。”朱棣两眼当中透出极大的惊喜之色:“我进去了。”
“什么进去了?”
“不用父皇带着,我也能进入那仙境当中了。”
“嗯?”
徐妙云拍着朱高炽的动作一顿,忍不住盯着朱棣腰间的那块玉佩:
“难不成是妹夫他送你的东西起了作用?”
“我也不知道。”
朱棣整个人都处于极大的亢奋当中。
虽然他被逼的装疯卖傻的,可他也从自己的父皇嘴里得知,自己最终靖难成功,当上了皇帝。
太子早亡。
朱允炆那小子上位。
自己的好大儿能够独当一面,守住北平城。
朱棣是满心欢喜,可是这些话他又不能在马车上大肆宣扬。
只能压下内心的狂喜,待到合适的时间在与徐妙云好好说上一说,让她帮自己分析分析。
毕竟如今王布犁不在自己的身边,二人之间也没有太多的秘密可言,今后可以畅通言语。
但此行又前往北平,今后怕是难得再多说什么话,写在信上也不安全。
只能通过仙境这样说几句悄悄话。
其实朱棣内心有一个想法,那便是父皇能主动进来,自己也能主动进来,兴许就是自己今后当了皇帝才有这个资格。
但是朱允炆那小子为什么没进来呢?
朱棣一时间又陷入了思索当中。
徐妙云瞧着朱棣脸上的神色变动,依旧是忍住想要询问的心思。
她也清楚的知道,此时谈话并不是很隐秘。
毕竟自家夫君得知这个惊天大秘密后,依照父皇的性子,难免不会在队伍当中收买人员,为锦衣卫之类的。
检校已经更名为锦衣卫,而且还是有编制的那种,在南京成为分了田地的。
夫妻俩说悄悄话只能更加小心翼翼。
大理寺内。
王布犁从温暖的床榻之上醒来。
不得不说,成为一个衙门的主官之后,待遇就是不同。
虽然王布犁相比于京城内其余人依旧是品级不高,只不过是区区的正五品的官职。
可实际上他已经是正厅级别的官员了,跟祁同伟一个级别,只不过权力没有他大罢了。
这个位置,多少人一辈子都爬不上来的。
王布犁站起身来,趿拉着鞋子走到一旁,拿起暖壶往铜盆里倒点热水,洗洗脸精神一二。
今天这一场着实是让他极为意外。
特别是朱棣竟然也在。
看样子朱元璋也没法控制谁能进入那个空间当中。
否则一同进去的便是朱标了。
朱元璋怎么可能带着远去北平的朱棣呢?
这一丁点都不符合他对好大儿的深切爱护。
所以王布犁有些怀疑,是不是只有在大明能当皇帝的人才能进来?
可朱允炆就没进来了,同理朱高炽也是如此。
难不成得等成年之后才行吗?
具体的王布犁也不清楚,他对此稍微有些担心。
难不成这也是类似“灰雾之上的会议室”?
可王布犁又摸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超出了他自己的认知。
话说回来尤其是朱允炆这个人,他也当了皇帝,可谓是自己的“强劲”对手。
有些秘密他知道后,也不会变得很稳妥的。
至于朱标,王布犁不用想,他指定是知道的。
朱元璋不可能在这件事上瞒着他,要不然日本有银矿的事情,朱标怎么总是暗示来暗示去的呢。
总之,现在暴露在王布犁面前的人越来越多。
今后该如何走,王布犁自己个心里也没多大的底。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驸马爷。”
温客听见里面有水声,这才在门外喊了一声。
“进来。”
温客瞧见王布犁正在用热毛巾敷脸,遂禀报说是刑部移交了一些文书,需要寺卿签字盖章写个回执。
茹太素已经重新回到刑部侍郎的岗位,总之朱元璋对他还是满意的。
“驸马爷。”
茹太素知道王布犁有睡午觉的习惯,再加上传闻被白莲教徒谋害,身体便大不如从前。
如今被陛下任命为大理寺寺卿,他觉得别看王布犁现在是正五品,比他品级低。
可一旦胡惟庸谋反案再发现什么之类的,这个大理寺也不是个正五品的衙门,说不定还会往上升一升呢。
到时候与六部平齐,那也是说不准的事。
“茹侍郎,咱们也算是好久不见了。”
王布犁招呼他坐下,又吩咐温客把茶水给端进来。
“是啊。”
茹太素也颇为感慨,王布犁这个陛下眼中的大红人可是深居浅出了三年呢。
身体稍微有些好转,陛下立即就给他安排了一个主官衙门,可见圣眷依旧。
“驸马爷养病的日子里,刑部破获的案子也少了,朝廷之内的官员,驸马爷熟悉的人也少了。”
茹太素有些感慨,他倒是想要返回家乡恩养父母,但是被陛下给拒绝了。
主要是出了胡惟庸这个谋反的大案,如今朝廷是缺人的,让他再顶一顶,稳妥之后便让他回乡在父母面前尽孝。
“茹侍郎此番前来是交接什么文书的?”
“哦。”
茹太素收起感慨,理解王布犁不想谈论胡惟庸的案子,这件事到目前还没有完结的。
说不准要牵连多少人。
他把袖子里的纸张递给王布犁,主要是胡惟庸案子当中的几名重犯的供词之类的。
人都杀了。
还能有什么冤屈啊?
这也算是大理寺重新建立之后的第一件案子。
王布犁细细的看了看卷宗,不得不说涂节是这个是真的蠢,以为自己中途跳船就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可惜朱元璋是什么人呢?
胡惟庸被夷三族,但是陈宁、涂节等人都是一起跟着被杀,他们的子嗣全都发配了。
汪广洋的子嗣直接改名换姓从老家迁徙走了,还是怕被牵连。
王布犁觉得胡惟庸什么老家里长祥瑞之类的,全都是一派胡言。
不过这种说法又及其有市场。
哪个皇帝不喜欢下面的臣子报祥瑞呢?
这说明自己治理国家治理的好,才会出现这个玩意。
但是也从侧面说明了,只要你家里有祥瑞这玩意,必然会怎么怎么滴,都是蛊惑人心的一套说辞。
“倒是让我大开眼界。”
王布犁合上册子,给茹太素写了个回执。
茹太素呵呵一笑,显然是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如今大家为了避免惹火烧身,都是三缄其口。
“驸马爷,老夫就不打扰了。”
茹太素起身带着跑腿的主事一同返回皇宫内的办公地点。
王布犁则是出门送了送,总归是品级比自己高的上官嘛。
更何况今后同刑部打交道的地方海了去,没必要搞什么盛气凌人那一套。
王布犁站在大理寺门后,往里面瞧着一帮人,他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人是锦衣卫的暗探。
老朱他设立锦衣卫的时间提前了,看样子是没少知道大明以后的事情。
可惜在这方面,王布犁是没法试探出来的。
因为他目前的人设就是不知道大明未来的走向,只不过因缘巧合的知道一丁点罢了。
比他们都少。
在这方面自己要比朱元璋知道的事情多了,王布犁猜不透朱元璋内心会是什么样的想法。
王布犁悠悠的叹了口气,又返回自己的工作岗位。
没成想还没往里走,王布犁就被朱元璋给叫进宫里去。
“见过陛下。”
朱元璋瞧着在下面规规矩矩行礼的王布犁,嘴角笑了笑。
这小子在仙境当中颇为洒脱,可是站在朕的面前,依旧是规规矩矩的。
“无妨,咱们翁婿两个认识这么长时间,也好久没有谈一谈了。”
朱元璋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退出殿外,他则是坐在了王布犁对面。
像如此的平级而坐是极少发生的。
老朱自己是礼教的拥护者,就是为了拥护他自己皇帝的威严。
当然此时这样搞,主要是为了更好的辩驳王布犁说出来的话是真是假,他能够更加敏锐的抓住王布犁的神情。
在这方面上,朱元璋自认为自己还是有着极大的把握去分辨一个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以前杨宪诓骗他不算数,因为杨宪是躬身顿首说话,根本就不敢看自己的眼睛。
“不知道父皇有什么想要问的?”
朱元璋很满意王布犁如此上道,没有口称陛下。
“江宁知县张允昭奏请:江宁、上元二县在辇毂之下,宜建学校以教京师子弟,你觉得如何?”
王布犁嗯了一声,这个新任的江宁县知县他是一丁点都不熟,听说是西北那片的老家。
“倒是好事。”
王布犁觉得对于二县的学子也公平些,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入国子监学习的。
朱元璋也是赞同,他准备要用王布犁的新式科举之法试验一二,二县的学子正好都学新的,瞧瞧效果。
因为暂停科举这么多年,那些学子们多是拿着官方指定的教科书自查,没有经历过考试的洗礼。
至于怎么考,他还需要问一问王布犁。
“咱问你,你能不能控制那个玩意?”
王布犁摇头。
朱元璋也理解,他就是稍微有些不死心。
王布犁要是能控制,还能被雷劈吗?
搞的这么长时间都不能进入。
看样子王布犁是无法挑选谁能进,谁不能进的。
那老四能进入,是不是只要当了大明皇帝,就有机会进入仙境当中去窥探大明的未来?
兴许就能看见执政错误之处,能够有改变的机会,让大明更上一层楼。
朱元璋也是这样想的。
因为朱标不能自己进入,朱棣却能。
他这个当皇帝也可以。
如此一来就有了对照组和参考组,很容易就往这方面去想。
“可惜。”
朱元璋瞧着王布犁脸上也流露出不解之色,便信了他的说辞。
因为朱元璋根本就没想过王布犁会自导自演的方向。
他对于王布犁拥有进入仙境的事情,而且长时间不能进去根本就不理解。
或者他没想着王布犁会如此小心谨慎的防着他。
毕竟在朱元璋看来自己同王布犁这个小吏是有着知遇之恩的。
如此厚重的恩德,在朱元璋看来王布犁是需要报恩的。
以前大家相互瞒着是有着各自的秘密不能往外说。
现在这个秘密变成大家需要共同守护的了。
那有些事在朱元璋看来是可以捅开那层窗户纸,更不用说自己也有了外孙。
大家算是实在亲戚了,至少比以前更加牢固。
“那你知道多少?”
听到这话,王布犁愣了下,看着朱元璋道:
“父皇指的是哪方面?”
“伱是怎么获得这个能进入仙境的机遇的?”
“不清楚,莫名其妙就进入了,我刚开始还很怕,壮着胆子探索的。”
朱元璋也发现了,里面的东西不是他想动就动的,他偷偷摸来着,总是提示什么没有权限四个字。
“原来是这样。”
朱元璋也没打算深究,王布犁有的那就是朕有的,毕竟大家是实在亲戚!
“你在里面没见过别人?”
“父皇,这个别人指的是?”
王布犁瞥向朱元璋,希望他能给点提示!
“除了我们之外?”
“没有,我今天也不过是感觉外面有人影,差点以为是我精神出了问题,才想着要一探究竟,未曾想把你们父子二人给探出来了。”
王布犁顿了顿笑到:“我还以为你们是假的咧。”
“所以那些与你敦伦的仙女也是假的?”
王布犁额了一声随即摇头:“我不清楚,但无论是感觉还是触感上都晓得及其逼真。”
朱元璋倒吸一口凉气,摸着胡须沉吟不语。
因为从王布犁的说辞当中,这个仙境当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咱看过你在天上飞,又从铁鸟里面跳下来,为何还能活着?”
没等王布犁解释,朱元璋又问道:
“你知道那铁鸟怎么做出来的吗?
咱看那铁鸟飞的极快而且肚子里的空间也很大,能运兵运粮。
咱大明要是能有,可以直接插到蒙古人身后,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王布犁再次额了一声,不知道要如何做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