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旨太监错愕的抬起头,可下一秒,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随着宋朝安的巴掌落下,众人心里更是惊恐万分!
这打的何止是传旨太监的脸,还是后宫皇太后的脸啊!
“朕只给你三秒钟,你要么即刻复命,要么朕让你尸首异处!”
“莫副将!”
莫长宇哗啦一声抽出佩刀,直接抵在了传话太监的喉咙处。
后者被吓了一激灵,屁滚尿流的起身回坤宁宫去了!
此时,整个监察院笼罩在一片散不尽的阴云之中,沉闷的气息压的众人快要喘不过气来!
贺明台从刚才的懿旨中回过神来,他知道宋朝安现在短时间内拿他没办法,哪怕是收押死牢,也会迫于皇太后的压力,不用多时就可以放出来。
想到这里,原本有些胆战心惊的脸色顿时一变,有了皇太后的底气作为依仗,他就那么直愣愣的盯着宋朝安,眼神带着玩味和挑衅。
宋朝安却直接坐向了那个高位,收拾贺明台出了岔子并不影响大局,毕竟主要目的就是立威,效果已经达到了。
但依照皇太后的性格,接下来的动向就是要清算自己身边的盟友了。
王明礼刚才首当其冲,直接站到了首辅的对立面,要是自己不给他撑腰,恐怕活不过今晚。
于是,宋朝安眼神微眯,将目光落在了刘三秀的身上。
他的动作必须要比皇太后更快!
枢密院的理事总共分为三位,是首辅羽党最大的臂膀,刘三秀作为主理事,是首辅贺知维喂养的最大忠犬!
“刘理事,枢密院掌管司隶一职,是六院之中的立法机构,可你今日伙同贺首席枉顾本朝律法,要治一位忠臣的罪,这是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啊!”
刘三秀眼神一闪,他意识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场皇权之争的博弈总要有牺牲品,贺明台显然只是敲打的棋子,宋朝安现在却是要治同党的罪,这是变着法子要让三宫六院变天!
作为枢密院的主理事,刘三秀能屈能伸,当场就跪了下去。
“请陛下明察,微臣兢兢业业的为枢密院做事,更不敢枉顾本朝律法,刚才所说,只是为了多方利益的平衡,请陛下明鉴!”
刘三秀毫不避讳的说出各方利益的说辞,显然是想让眼前的昏君意识到,自己只是傀儡,幕后还有一个垂帘听政的皇太后压他一头。
而他,是首辅的人,自然也是皇太后的人!
宋朝安佩服他的勇气,可他并不是历帝这种软弱无能的昏君!
“朕没说要治你的罪,只是看你年事已高,已经无法胜任枢密院高强度的工作,所以朕打算让你回乡养老。”
“至于你在枢密院的职位,暂时就由王明礼接管吧!”
王明礼一愣,这个蹩脚的理由显然很难服众,要论年纪,在场之人谁有他年长?
刘三秀更是吃惊于宋朝安的无耻,上半身伏地,高喊道:“中枢机构所有的职权罢免都应由监察百官的监察院审核,需要首辅大人亲肯,否则批文无效!”
随即,他自觉语气生硬,赶忙补充了一句。
“陛下,微臣身为枢密院的主理事,日常琐事众多,交由外人打理,恐怕会引起朝堂之上的混乱,陛下三思啊!”
宋朝安却冷笑了一声。
“看来没了首辅,朕的三宫六院还无法维持日常运转了是吧?”
“那朕今天就告诉你,首辅职权再大,也比不过天子,朕要谁死,谁就必须得死!”
“朕要谁在其位,那人就得像个钉子一样钉在那里,谁有意见?”
昏君即位数十载,未曾批阅过奏疏一次,更别提出宫微服私访,可现在,他却连一个职位的任命都亲力亲为!
在场之人谁不知道拔除钉子的比喻有多吓人?
首辅就是皇太后死死钉在三宫六院头上的一枚钉子,现在宋朝安要去除钉子,再订上自己的钉子,不就等于要清君侧?
“陛下,微臣有意见!”
贺明台知道,自己倘若见死不救,不仅影响首辅在宫中的声势,还会失去一名忠心耿耿的党羽,所以哪怕冒着大不敬的罪名,他也必须要站出来!
“贺首席,你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
“来人,革去刘三秀的官职,送他告老还乡!”
很快,御林军强行将刘三秀身上的官服脱掉,又强行将他带离了监察院。
可笑的是,哪怕到最后一秒,他也不相信这个昏君敢真的革去官职,还在咆哮着让诸公为他求情!
万籁俱寂,众人只关心这场闹剧何时结束。
宋朝安抬眼扫视在场众人,眼里的寒光就像是一把铡刀悬挂在众人头顶。
“王侍郎先去礼部卸任,待交接好了之后,前去枢密院接管刘三秀的事务。”
“朕念你年事已高,特许你出门备马,由皇家禁卫军护送!”
王明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谢主隆恩!”
“臣一定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
在半柱香以前,他已经做好了以身赴死的打算。
大秦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局面,朝中党派林立奸臣当道,昏君更是昏庸无能不理朝政,为这样的朝廷卖命,被埋进棺材也怕是要寒了尸骨……
现在他一跃成为枢密院的一把手,在朝中仅是首辅与丞相之外的三号权臣,掌握着本朝司隶及律法权。
王明礼要燃烧自己,为大秦王朝的翻新重铸最后的荣光!
宋朝安看着老泪纵横的王明礼,心里踏实许多。
权臣之中总归需要自己的臂膀,作为朝堂之上的支柱,不至于将自己沦落为左右夹击的局面。
王明礼先前在礼部任职,为官清廉,也知晓大义,是当仁不让的最好人选。
此刻,几番被忽视的贺明台只觉得胸口憋着一口恶气。
皇太后懿旨来的及时,但也只是解开了他身上的绳索,却被一道更为残忍的规矩束缚着,向来引以为傲的尊严和地位此刻荡然无存,站在庭院中间宛如蝼蚁一般!
堂堂首辅长子,何时受过这般凌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