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半月过去了。
这些日子,燕宁也算是将十六皇子平日里的习性学习了个七七八八。
荒淫无度这种,自然是不需要学习的。
不过蛮横不讲理,燕宁倒是在这方面下了苦功夫的。
倘若燕宁一开始还只是皮相相似而已,
那现在,可就真是一言一行都极其相似了。
这半月以来,时刻教导着燕宁的王嬷嬷,在看到燕宁的一言一行后,都不禁感叹简直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她一早知道她面前的燕宁是个冒牌货,
只怕是连她都快要分不清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
云妃在得知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并且罕见的夸了燕宁一句。
“孩儿参见母妃。”
燕宁恭敬的躬身向云妃行礼。
此刻正是大白天,宫中可不只有红嬷嬷,还有许多宫女宦官伺候着。
这些人之中,还不知有多少其他宫安插的眼线呢。
云妃装出一副欣慰的神情,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看来这半个月的禁闭,宁儿倒是终于知道悔改了。”
三言两语间,云妃便将燕宁这些日子的变化给说了出来。
相信不用今夜。
燕宁的改变就会传到各宫主人的耳中。
包括,前朝的那位。
“既然如此,皇儿诚心悔改,也便不用在禁足了,我会去求见陛下,解了皇儿的禁足。”
“谢母妃。”
燕宁离开。
当天下午,云妃端着亲手做的糕点出现在勤政殿。
夜里,一道圣旨下达,传到了燕宁的宁安殿。
意思大差不差。
皇帝看在燕宁知错悔改的份上,提前解了他的禁足,明日随百官一同上朝,旁听朝议。
本来燕宁只以为他最多被解除个禁足,日后可以多在宫中走动走动。
谁曾想,
他不仅解了禁足,并且还要让他明日随百官一同上朝。
燕宁自然不会不知道,这是云妃发力了。
而明日的上朝旁听,是云妃对他的考验。
考验他,是否有这个能力和资格,值得她倾注家族和精力培养。
染指...帝位。
倘若没有的话,相信不久之后他就会成为弃子。
生死,皆在他人掌控之中的感觉,真不好受。
但现在的燕宁,别无选择。
这些日子,燕宁不仅是将“十六皇子”的言行举止都学了个遍,还顺带将当前的大盛局势也都了解了。
北边匈奴每年南下,皇帝不得不派遣重兵驻守边境,更是派出了五皇子燕靖戍边。
最近这几年,南边也不太安定。
屡屡发生农民起义。
不过都被朝廷武力镇压了下来,暂时还起不了什么祸端。
但时间长了,可就不好说了。
本来大盛国可以一直保持着这种微妙的平衡继续维持着。
直到,宁州决堤......
彻底的打破了平衡。
宁州决堤后,在某些人的刻意掩饰下,成了一场天灾。
但原身却发现,这并不是天灾,
而是...人祸!
导致宁州决堤的源头,是皇帝亲自定下的国策:改稻为桑。
而一番思量之下,宁州是最适合的。
数十万户的宁州,就这么被上面的人三言两语下,决定了命运。
这世道,百姓的命,真是不值钱。
贱如蝼蚁。
呵呵!
燕宁自嘲一笑,指甲却早已深入肉中。
以他现在的身份,去质疑国策?
质疑国策,那便是质疑皇帝。
而皇帝,是不容质疑的!
但往往,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才能有一线生机。
明日这场朝会,注定不会简单。
翌日。
燕宁早早的便起来了,在一众宫女们的服侍下,燕宁穿戴整齐后,便大步流星的朝着前朝奉天殿走去。
奉天殿。
尽管燕宁已经起的很早了,
但等燕宁赶到的时候,殿外已经聚满了群臣。
而站在群臣前方的,
则是当朝太子和圣宠眷顾的二皇子魏王。
百官几乎是自觉的分成两队围在太子和二皇子周围。
这就是两大派系。
太子派和魏王派。
这可都是将来继任帝位的热门人选。
但还是有一些官员们,两边谁也没站。
显然,他们不参与派系之争。
亦或者是,还在待价而沽呢。
不过这些燕宁可都管不着。
毕竟他这个“十六皇子”的身份,莫说是朝堂了,就连在民间,那也是压根没啥好名声。
更不会有什么臣子来站队他了。
现在,燕宁并不打算去抢太子和魏王这两位哥哥的风头。
不过有些时候,不是不想就能不被人注意的。
人群中不知是哪个混账玩意,突然朝着燕宁的方向喊了一句:“这不是十六皇子吗?”
下一刻。
燕宁顿时成了众矢之的。
很快,太子燕洵走到燕宁身前,一脸的和善:“十六弟,听说你的性子最近改了很多啊。”
“多谢太子关心,臣弟感激涕零。”
与此同时,魏王也走到了燕宁的身前,同样的话术表达关心。
燕宁同样施以还礼。
面前的这两位,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皇家哪有什么手足之情。
于他们而言,
兄弟,便是登临帝位的绊脚石。
是需要全部除掉的!
平日里性情顽劣的十六弟,遭皇帝不喜,所以无论是太子还是魏王,自然也就不会主动去接近。
所以十六皇子和他俩的接触并不多。
但如今却是不同了。
昨夜皇帝不仅解了燕宁的禁足,还一改常态的准许燕宁入朝旁听。
这里面的意思,可就耐人寻味了。
不等闲聊多时,
一道洪亮且尖锐的公鸡嗓声音,传遍奉天殿外,直至传至在场的每一位文武百官的耳中。
“上朝!”
紧接着。
奉天殿紧闭的红漆沉木宫门缓缓打开,
辉煌庄严的大殿立即显露人前。
一股带着沉香木的独特气味,裹挟着无上的帝王压迫,直接朝着燕宁袭来。
尽管燕宁前世也逛过故宫,也亲自踏足过奉天殿。
但当他现在真正身处奉天殿时,
心中却还是止不住的愕然。
能够站在此地的,无不是整个王朝最有权势之人。
他们的一言一行,随意颁布的每一道政令,甚至是说出的每一句话。
都事关着无数百姓的生死。
民间为了生存而努力的百姓,在这里,只是一个模糊的数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