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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眼线

    燕宁赶忙上前搀起扈,陈二人。

    “二位兄长,小弟受不起。”燕宁后撤一步,作揖还礼道。

    “我知道陈兄,扈兄你们二位是有大志向的人。”

    “二位如果愿意助我燕宁一臂之力,我燕宁感激不尽!”燕宁再拜。

    “殿下!”扈义生喊道。

    “近几日来到京城,我早就听闻宁王殿下为民请命,心中早已仰慕许久。”扈义生抱拳道。

    只是这话讲完,扈义生没有再多做言语。

    一双坚毅的眸子看向燕宁。

    “俺也一样!”

    按理说,陈司勋读的书比扈义生多许多,但这小胖子什么辞藻都没拽。

    勿须多言!

    “扈兄,宁州事宜,需要你给小弟解解惑。”燕宁坐下。

    “殿下请讲。”

    “扈兄退军是因为不愿帮衬上级欺压百姓?”燕宁给他二人倒上茶水,自己先抿了一口。

    “殿下有所不知,宁州实行改稻为桑,百姓叫苦不迭。”

    “粮食是老百姓的命根子,多种桑树养蚕,但是官家收购价格不变。”

    “百姓...”扈义生一时语塞。

    改稻为桑是当今天子亲自点头政策,当着宁王的面在这大说改稻为桑的弊端。

    扈义生知道宁王就是把他当兄弟,他也是王爷,是主子!

    “扈兄,我明白了。”燕宁让陈司勋屏退了下人。

    “宁州一半的农户把水稻改成桑树,粮食不够,朝廷的政策是从外面的州调来售卖。”

    “外州的粮食价格高,种桑树养蚕朝廷收购价格不变,相当于钱根本不够买粮食的!”

    陈司勋挠了挠头:“王爷,您的意思是,实行不下去是因为,最根本的粮食,得不到保障?”

    “正是。”燕宁正色道。

    “所以宁州军策马踩踏青苗!最后甚至趁着汛期放水淹死了宁州十数万百姓!”

    陈司勋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他不愿意相信他们三人推测出的结果。

    燕宁尽力在控制自己的脾气,自己当医生时也见惯了世道不公,但是草菅人命,十数万条,他咽不下这口气。

    “扈兄!过几日我等起程前往宁州,你与我同去。”燕宁看向扈义生。

    “没问题,殿下。”扈义生一口喝完杯中酒。

    “我呢殿下!我呢?”陈司勋很激动,能跟游侠出去闯荡了!还是跟着王爷!

    “陈兄,你得留在京都,我需要掌握长安的情报,尤其是...”燕宁眼神一瞥窗外。

    “太子和魏王。”燕宁仅仅做了个口型,没出声。

    “了然。”陈司勋点点头。

    三人一醉方休。

    第二日,日上三竿才起床的燕宁有些头痛。

    陈司勋驾马车将燕宁和扈义生送回了王府。顺带捎回来的还有两箩筐桃子,扈义生没卖完。

    “王爷,您回来了。”宁王府的管家迎出门。

    这管家是云家安排的,不用说,眼线。

    “嗯。”燕宁冷冷地回了一句。

    “哦,这个是昨天我看着合眼的厨子,给带回来,去宁州的路上可不能亏待了五脏庙。”

    燕宁指了指身后的扈义生。

    “云宏,这没你什么事儿就下去吧,收拾一间屋子给这个厨子。”燕宁拍了拍扈义生,后者默默跟上。

    二人擦肩过去时,燕宁小声道:“云家的眼线,盯好他。”

    扈义生只是微微点头,不动声色地去了后院。

    燕宁打了个响指。

    “王爷。”云甲闪身道。

    “云甲,这次宁州之行,我需要你在暗处。”燕宁道。

    “云甲明白。”云甲声音很轻,始终低着头。

    “从今天起,你改名云隐,云甲是云家的死士魁首,云隐是宁王府的首席刺客。”

    “另外,回去告诉你小妹,我要在长安开一家医馆,她如果有时间的话,请她来帮忙吧。”燕宁笑着看向云隐,这次不再是冷冰冰的。

    “谢殿下!”云隐刚要退下,又被燕宁拉住。

    “让你走了?溥易巷赚不到钱的那几个小郎中,一并带到我府上,我统一培训。”燕宁笑着道。

    “另外,你还得再陪我走一趟。”

    云隐疑惑道:“殿下,我们不是刚从陈司勋家回来,去哪?”

    “三两堂。”燕宁平静道。

    三两堂是京城西南边有名的医馆,因为问诊的孙老郎中先要收取三两银子的号脉费,所以叫做三两堂。

    这三两银子对于老百姓来说可不是小钱。

    但是这三两堂生意这些年越做越好,越做越大。

    燕宁此次来,正是为了开设医馆寻求合作。

    但是这医馆,可不单单是为了行医救人,因为这医馆,要开在鬼市。

    明面有菜市的陈司勋,暗地里有这鬼市医馆,收取暗地的情报,这是燕宁最好的设想。

    燕宁大踏步走进医馆,云隐这次跟在身后,没在暗处。

    “孙老爷子。”燕宁笑着看向孙政邈“我有笔生意想跟您谈。”

    孙政邈歪歪头,放下手中医书,看到燕宁的脸惊了神。

    “草民叩见宁王殿下。”孙政邈不卑不亢。

    “老爷子请起,我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燕宁走近孙政邈。

    “小民才疏学浅,若是无法满足王爷的需求,还望王爷海涵。”孙政邈还是昂着头,这京城名医孙政邈确实不一般。

    “我想和老爷子合作,再开一家医馆,但是不是在此时的京城,而是午夜鬼市。”燕宁道

    “我出钱,出人,只需要老爷子的名头,也不需要您亲自坐诊,自有医者为病患医治。”

    “单单借您个名头,入账五五分成,您看如何。”燕宁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笑道。

    “不借。”孙政邈神色淡漠,眼神中微微一寸寒光照在云隐身上。

    云隐挡住来看病的客人了。

    “殿下,恕我直言,您可能都不懂医术,这医馆的名头我借给您开,砸自己招牌不是?”

    “主要是,我要做的是医人,不在乎钱,这三两银子,是规矩。”孙政邈一边给病人把脉,一边道。

    这病患跟云柔一个症状,燕宁手搭在他额头一试便知,孙政邈正要阻止。

    燕宁已经号完脉。

    “风寒。”燕宁淡淡道。

    孙政邈还没反应过来,这就诊完了?

    燕宁抽了张草纸开始写药方,依旧是麻黄汤。

    孙政邈和病患大眼瞪小眼,燕宁侧过身走到云隐旁边,环着胳膊坐下。

    “云隐,那副麻黄汤是这个孙郎中开的不错吧?”燕宁问道。

    “殿下,您怎么知道?”云隐错愕道。

    “呆子,字一样。”燕宁似乎知道孙政邈要亲自号脉诊断再开药,他也不急。

    好一会儿过后。

    “这孙老爷子是个好大夫,人太死板,方子太正,不根据患者做修改。”燕宁瞥了一眼又说。

    他声音特意没有压低,让孙政邈听到。

    “确是风寒无误,但这麻黄汤不对。”孙政邈装作没听见。

    “少了一味药,桂枝”孙思邈再次严谨地说道。

    “老爷子,这《伤寒论》您看得不够透啊。”燕宁无奈笑道。

    “什么是《伤寒论》?”孙政邈问。

    燕宁愣了一下,心中想“看来现在这些方子,没整合到伤寒论上的,魏王不是有个《大盛古典》吗?从宁州忙完,得好好整个《大盛药典》。”

    “老爷子,桂枝用不得,现在这气候由温渐热,阳气升发,人体腠理疏松开泄。”

    “即使患外感风寒,也不宜过用辛温发散药物,以免开泄太过,耗伤气阴。”

    “冬不用麻黄夏不用桂枝。”燕宁慢慢解释道。

    “另外我再给您写几个方子,这麻黄汤医治风寒,另有其他验方以及偏方。”

    “对不同病患,对症下药。”燕宁讲这话时倒像个老先生。

    孙政邈捏着山羊胡,听得尤其认真。

    “王爷,开医馆没问题,这好方子您得多给我写点!”

    “老朽就是白天医完了晚上再医人也认了!”

    “但是这分成的话,得四六...”还未等孙政邈说完,燕宁接话道:“老爷子,听说您有个孙女?”

    “王爷劳苦功高,咱们三七分成!老朽就要三成!”孙政邈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道。

    “一言为定,一言未定!孙老爷子医术高明仙风道骨啊真是!”燕宁臭屁地握住孙政邈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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