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洛娜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并未注意到幼龙的小动作。
她将幼龙整个搂到怀里,仔细为幼龙擦洗着龙翼的小尖尖:
“你知道吗,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想的是我们能一辈子都在一起。
龙族的寿命很悠长,据说能活上好几百年,而人类呢,能活过七十岁的都不多。
我今年将满13,尽力再活五十年,等我六十三岁时,你依然还很年轻,在龙族中甚至还是个孩子。
现在想来,要你陪伴我50年,是不是太贪心了些?”
五十年,对于林恩而言,的确只是漫长时间尺上微不足道的一小段。
不过他更在意的,是这沟槽的寿命论。
等萝莉妈妈垂垂老矣的时候,自己甚至才刚刚成年。
光是想一想,就觉得难受。
等等,我和饲主之间可是有【命运共享】的存在。
虽然她还没发现,但她现在应该已经有了远超同龄小女孩的力量与身体素质。
那是否意味着,她能与我同寿呢?
在林恩思绪万千时,伊洛娜挪动他小巧的身躯,将他的肚皮对准自己,并擦洗他本就干干净净的小爪爪:
“一开始我就很清楚,会有很多人觊觎你,甚至来抢夺你。
的确,我很弱小,但我以为,在潘诺亚有公爵能帮助我,在维斯也不乏凯西娅姐妹这样忠诚又强大的骑士。
可我还是错估了敌人的实力与决心,两天前,我差点就彻底失去你了。”
说着说着,伊洛娜眼角竟有泪滴不住滑落:
“当时,若不是你勇敢地挡在我面前......我实在无法想象结局会如何......”
直面路德维希的短短半分钟,是伊洛娜至今都摆脱不了的梦魇。
特兰西亚公爵远在潘诺亚,凯西娅则躺在她怀中,奄奄一息。
那一刻,她深深体会到了自己的弱小与无力。
伊洛娜抬手抹了把眼泪,放下毛巾:“半个月,你破壳而出才仅仅半个月,就已经拥有了改写战局的强大力量。
不知不觉间,你的成长速度已经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我并不清楚龙族的成长速度应该是怎样的,但当我看到你的足以遮蔽天空的庞大身躯时,我突然就发现,我确实太贪心了。”
伊洛娜将自己的脸颊,与幼龙的脸颊紧紧贴在一起,含着泪轻声呢喃着:“现在的我非但不能保护你,反而还要你付出虚弱多天的代价来保护我。
然后我还妄想着要你陪伴我整整五十年,你说,我作为妈妈,是不是很失败,很贪心?”
伊洛娜对幼龙的感情是极其复杂的。
亲情、爱意、乃至一丝丝的占有欲。
妈妈们总是无私的,她们当然会全身心地关心与爱护自己的孩子。
然而妈妈们通常也有自己的情感需求与行为动机。
在得到维斯贵族议会的邀请后,伊洛娜自认为有足够的能力确保幼龙平安成长。
她以为,自己孵化出来的这条小小幼龙,会和历史记录上的巨龙们一样,有着长达数十年的成长期。
在此期间,她可以为幼龙提供舒适安全的成长环境,同时她也可以‘占有’成长期的幼龙。
伊洛娜失去了父亲与母亲,孤独的她最需要的就是长久陪伴。
可当幼龙的成长速度超乎她想象时,她心中预设的天平已然失衡。
在今夜,当她身处异国他乡,当她与幼龙独自相处时,她心中压抑着的不安与忐忑迎来了总爆发。
感受着饲主柔软身躯中传来的躁动不安,林恩很快就理解了饲主的心路历程。
明明是个内心柔软、感情丰富的小姑娘,还是个初中生的年纪,却要承担完全不符合年龄的各种压力......
哭吧,发泄一下也好,等明早醒来,你依然是维斯的准女王,也依然是我的萝莉妈妈。
当饲主微凉的泪珠滑过自己的脸颊,林恩不由轻轻叹息:“唉...”
“咦?”伊洛娜迅速将幼龙的脑袋摆到自己面前,“你刚才是不是说话了?”
林恩下意识地张开嘴巴:“我...”
?
林恩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真会说话了?
伊洛娜迅速止住了眼泪,抱着幼龙惊喜地从浴桶里蹦了起来:“你是不是说了我字?”
看着身无寸缕的平板饲主,林恩略有些混乱:“我...我好像...真的...”
“好耶!”
伊洛娜直接将幼龙举高高,在浴桶内兴奋地转着圈,一如她抱着刚出壳的幼龙转圈。
转了十来圈,撒了半桶水,她才终于停下脚步,以直觉判断道:“肯定是你变身巨龙的时候,记住了说话的诀窍,肯定是这样的。”
林恩这时已经唤出了面板,天赋栏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诸语精通】、【净化之焰】、【预取未来】。
所以,还真和饲主说的一样?
林恩没想到用了一次预取未来,竟然还有意外惊喜。
这些天一直嗷嗷叫,可给他憋坏了,他眨了眨眼道:“应该是的,所以能先放我下来吗,我还在虚弱期,有点...头晕。”
“啊,抱歉。”
伊洛娜当即蹲下身,将幼龙放桶前的木凳上。
惊喜完全冲散了她的不安与忐忑,她轻着家乡的小曲,用剩下的半桶水擦拭着身子。
夜色逐渐深沉,林恩坐在小木凳上,与饲主聊了很多贴心话。
许久后,伊洛娜穿着洁白的吊带睡裙推开浴室门,幼龙软趴趴地窝在她怀里。
当一人一龙躺上床时,林恩轻轻说道:
“放心,我会一直陪伴着你的。”
“嗯~”
......
第二天清晨,伊洛娜随王室卫队离开崖堡,沿着山路朝北方继续前进。
就在同一天中午,两只渡鸦一前一后飞进了维斯的王宫。
没多久,渡鸦携带的信件就送到了罗曼大主教的案头。
看见是凯西娅的署名,他亲自持刀拆信,只是看了一眼,就激动地举起信纸:
“天佑维斯,真是天佑维斯啊!”
旁边站着的沃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知道只要跟着一起激动就行了。
师徒二人在办公室里手舞足蹈了好一会,直到罗曼扶着老腰坐下,沃伊才不急不慢地问道:
“老师,信里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