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殿内。
所有人都看着赵昕。
你这堂堂皇子,说接管西北军务,当然,他们也不能说不行。
只是说……
这皇子是否该要有皇子的样子。
你这跟其他的赵家宗室那样,去打打马球,溜溜鸟,学学画画,写写字练练书法,那不好么?
你怎么非要做这种一看就十分危险的事?
虽说你不是我们亲生的。
但是万一你死了,这大宋也是要失去半边天的啊。
主要是这样一来,官家就没有快要成年的儿子了。
范仲淹、富弼、韩琦、文彦博等人虽说是很有自己的想法,很有自己的主意。
可说到底,他们也成不了官家。
他们的政治主张,也必须要由一个成年的官家来点头才行施行。
如果坐在上面的,还是一个正在吃奶的。
或者是年幼的。
这对他们来说,该说是多费事。
若是他们是那种喜欢夺权的宰相,那也就罢了。
甚至说不定还会觉得你去了正好,以后这朝堂就归我了。
可问题是,他们并不是这种人。
至少……
现在还不是。
以后是不是,这就难说了。
因此在座的,每个人的心里,都像是塞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似的。
就连对赵昕不是满意的富弼都觉得,这像是一个皇子该做的事?
当然!
赵祯倒是已经十分地习惯了。
问道:“最兴来你已经准备好了?”
赵昕便道:“先让赵珣去当前哨,我稍后就来。”
范仲淹便道:“豫王殿下为何非要自己去?”
赵昕也是回道:“那还不是你们不行,我三岁的时候,就听你们打败仗了,其实……我何尝不想当一个只知道混吃等死的皇子。然而……办不到。”
“要是我不自己主动点,出来承担多一点责任,这大宋迟早要亡,亡我赵家,倒也罢了,主要是我心里装的还有天下百姓。”
“我这人,最见不得的,就是百姓过苦日子。”
范仲淹也是十分大胆地道:“可你这一去,若是在西北挑起战争,那苦的,不还是百姓?”
赵昕便道:“那不一样,真要打起来了,苦的或许只有西北的百姓,可若是天下都没了,你想想西夏、辽国一旦入主中原,这天下的百姓会怎样?就凭西夏人的人品跟辽国人的人品,这百姓的日子又能好过到哪里去?”
“而且,我已经预见到了,若是不趁着现在去打,日后我大宋,只会越来越疲弱。”
“到时候,苦的将会是全天下的百姓。”
“我是中兴大宋唯一的希望。”
范仲淹等人自然没有办法体会到这一点。
即便他们也看过、镇压过百姓的叛乱。
可他们生活在这个时代,根本就感觉得不到,大宋即将要灭亡。
他们甚至可能觉得,大宋只是有了一点小小的毛病。
若是官家能够不那么大手大脚,不胡乱地给别人封官,若是官家能重视吏治,这大宋说不定还是能好起来的。
可赵昕却知道,这东京城都让别人给攻破了。
而且就连皇帝、皇后、公主,都让人给掳掠去了。
而且……
据说就连公主的谷道,都被捅穿了。
赵昕虽说对大宋的历史不是很了解,不过对这种八卦的事,倒是记得很清。
岳飞所说的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说的大概就是这事吧?
要是明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赵昕都不拿起兵戈,自己重视起来,难道还真的等亡国么?
说实话!
此时此刻,若是他不提打仗,其他人肯定都不愿意打仗。
但也正是所有人都这么想,这事就完蛋了。
所有人要是都这么想,就会一直松懈。
等什么时候敌人已经来到了面前,那时候再去后悔,就已经是晚了。
到时候你再想组织起军队去对抗敌人,能不见到敌人的骑兵就跑的就算是对大宋忠心且是一支强军了。
再说了!
人生又能有几个十年?
赵昕不趁着自己年轻,身强力壮多做点,而且是自己有优势的时候多做点,难道真要等到别人来打自己才还手?
你在等什么?
是在等人家西夏、辽国技能cd冷却好么?
前些年,西夏跟辽国正好打了一仗,双方损失都不小。
这时候不去偷袭西夏跟辽国,趁你病,要你命,难道还等着两国国力恢复过来。
那不是傻子么?
而听到赵昕直接便用到了‘中兴’一词,只能说……
范仲淹等人也是心想,这词会不会用得有点过分?
虽说现如今的大宋确实是存在很多的问题,但还不至于到中兴这一步吧?
可这大街上明明能够看到的,都是繁荣一片。
当然!
也是有一说一,这种繁荣,也只属于开封的百姓。
这出了开封,就不能保证了。
或许四川、扬州等地方的百姓会好一点。
如果是河北的百姓……
那跟炼狱,其实也没什么差别。
可这打仗,跟中兴,又有什么关系?
明明是这仗越打,国家就越穷。
范仲淹最后也只能是表示,根本没有办法理解。
而富弼、庞籍也慢慢地回味过来。
问道:“豫王殿下要打西夏?”
范仲淹一脸的,我可没说,是他们自己猜出来的表情。
赵昕也是道;“我有这个想法。”
富弼:“……”
庞籍:“……”
赵昕又道:“放心,我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自然是因为知道我必赢,才会去打。”
所有人肯定都不信赵昕的鬼话。
因为想想都知道,这世上又怎么可能会有必赢的仗?
就算是兵仙韩信在世,都不敢说自己必赢吧。
紧接着……
所有人便都对赵昕无话可说。
韩琦已经被赵昕给骂过了,范仲淹也明白,赵昕不是一个鲁莽之人,至于文彦博……他巴结赵昕还来不及呢,也就富弼、庞籍,会有一点点的意见。
可富弼、庞籍一样拿赵昕没有办法。
因为官家全听豫王殿下的,就是这么地宠。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就算是现在豫王殿下说要一个打十个,估计官家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富弼、庞籍二人深深地为大宋的将来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