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衍停顿了一下,将东西拿了起来,仔细端详了一下。
那气味有些发冲。
沈挽情定睛一看,警铃大作,一溜小跑冲到谢无衍面前,伸手去抢:“等等等等!这个不能拿!”
谢无衍将手一抬,沈挽情扑了个空,整个人横扑在了他的身上。
香囊在枕头底下塞了一天,就连床铺上也全是熏香味,闻得人鼻尖发涩。
谢无衍将那香囊放在手上一抛一抛的,胳膊子搭在膝盖上,轻飘飘地问:“为什么不能拿?”
沈挽情沉默了一下,直起身,深深地看了谢无衍一眼,然后退后两步,给他倒了杯茶:“您先喝茶,我出门散散步。”
然而刚一转身,就被谢无衍长臂一捞,扣住腰给捞了回来。
沈挽情的背脊贴着他的胸口,有些发烫。
“躲什么?”
谢无衍的笑声低低的,带着些磁沉,“说说看,这里面装着什么药?”
沈挽情强装镇定:“安眠药吧。”
第三十二章
“安眠药?”谢无衍重复一遍。
沈挽情睁着眼睛说瞎话:“恩恩。”
“我明白了。”
谢无衍扣紧沈挽情的腰, 把她跟抱枕似的搂紧怀里,头搁在她的肩窝上,闭上眼:“那睡吧。”
嗯嗯嗯??
按照现在这氛围, 这句话在耳朵里自动翻译成火车轰鸣声, 脑子里自动循环起现代时看得那些某英文组成的颜色画面。
沈挽情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毕竟演戏剧本上可没有这一部分,而且她可是正经演员,不接这种级别的片子。
但谢无衍比她个子高大不少, 将人这么一搂, 沈挽情跟只猫似的就蜷进了他的怀里, 腰还被他的手扣着,完全动弹不得。
她挣扎了一下,就跟小猫挠痒痒似的。
谢无衍眉头稍皱, 捏了一下她腰上的软肉,沈挽情立刻身板僵直, 再也不敢动了。
她哽咽了一下, 试图以理服人:“是这样的, 我觉得男女授受不亲。”
“是吗?”谢无衍的下巴抵在她肩窝上,说话时让她感到耳膜都在轻震, “都是江湖人, 不必那么拘束。”
沈挽情:总觉得这话很耳熟, 好像听谁说过。
谢无衍:“你说的。”
…被猜出内心想法, 而且还成功得到回答的沈挽情险些泪流满面,没想到这祖宗除了记仇之外记忆力还特别好。
她想了想,虽然很羞耻,但这种情况下还是要说真话,免得万一这位祖宗反应过来之后杀人灭口。
于是沈挽情扭了扭身体, 试图和谢无衍分开一点。
这身裙子原本后背就是空荡荡的,这么一动弹,反而同谢无衍的胸膛贴得更紧,挠的人酥酥麻麻的。
谢无衍眉头一皱,低头轻咬在了沈挽情的脖颈处,语气带着些不耐:“别乱动。”
沈挽情顿时不敢动了。
完蛋。
就凭这一下,她在脑子里已经走完了所有的流程,从欲火攻心耳畔厮磨再到清醒事后的咔嚓拧脖。
一陷入绝望,她的思维就又开始发散。
不知道为什么如果换了别人这么折腾自己,她肯定要扯着头发掐着对方的脖子扭打成一团。但谢无衍撸猫似的把自己扣在怀里的时候,沈挽情却没有很强的抵触。
对于自己这个反应她甚至有些惊恐,难道是因为每天晚上一觉睡醒发现谢无衍在旁边挂机,现在竟然逐渐开始习惯了吗?难道她也像虐文女主一样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症吗?
沈挽情不能接受。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最合适的答案。因为换成别人自己挣扎一下可能还打得过或者玉石俱焚,而谢无衍她打不过,还可能当场暴毙。
对一定是这样。
要不然根本没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适应谢无衍躺在自己旁边。
沈挽情想了想,如果她是妖艳风情万种那一挂的类型,可能还有点生还的希望。顺便俘获谢无衍的内心,从此之后成为他的掌上明珠小娇妻,没准还能顺带策反他。
但她不是。
而且虽然嘴上骚话一堆,其实脑子里一片空白,所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只限于口嗨。
甚至连今天早上被嬷嬷揪着教学的那堂生理课都忘得一干二净。
于是她整个人带着生无可恋的表情,在床上躺尸,脸上带着‘你来吧反正我已经没希望了’的死气。
谢无衍皱眉:“你在干嘛?”
沈挽情:“在后悔为什么不好好听课。”
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戳中了谢无衍的笑点,他笑得将额头抵在了她的脖颈处,扣着她腰的手都在稍稍颤动。
许久之后才抬起头,语气里全是戏弄:“行了,这种低劣的香料对我来说没有半点作用。”
这句话让沈挽情黯淡的瞳孔瞬间亮了起来,她激动地翻了个身,和谢无衍对视:“真的么?”
“不然呢。”谢无衍嗤之以鼻,“什么破烂玩意都能影响我的话,我早就死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说着,他抽回搭在沈挽情腰上的手,枕在后脑处:“睡吧,我懒得和你熬一晚上玩那破烂棋子。”
沈挽情觉得好感动。
大难不死的后劲上来,让她整个人都松懈了。于是她心安理得地窝在了床上,摸了摸腰,觉得有点冷,于是哼哧哼哧地从谢无衍那里扯了一半被子过来盖着。
接着又将身体一翻,整个人卷成一个卷。
谢无衍看着自己旁边心安理得就这么躺成一团的沈挽情,陷入沉思。或许是因为她太淡定,反而搞得谢无衍很不淡定。
沈挽情整个人裹成一个麻薯球一样,看上去就是个很有手感的抱枕。
谢无衍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伸手将这“抱枕”捞进了怀里,在发现手感的确很不错之后,索性也懒得放开。
沈挽情整个人一激灵,睁开眼,反应过来之后全当谢无衍又被那封印咒疼得睡不着,于是也没喊,换了个姿势继续闭着眼。
闭了一会儿,她突然发觉不对。
头脑昏沉,隐约间有股燥热,一开始浅浅的,后来一波一波涌上来,蔓延到脑海里。
…等等。
这香囊的确对谢无衍没用,可对她有用啊她又不是大佬!
沈挽情想睁开眼。
但是她发现自己的眼帘更灌了铅似的,根本就睁不开。但并不是因为疲倦和困意,更像是类似于鬼压床般的感觉,明明意识清醒,但却动弹不得。
她逐渐意识到不对劲。
如果是因为香囊里的催情药,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
原本眼前应该是一片黑暗,但是像迷雾变化一般,很快就隐隐出现了别的景象,像是在梦境中一般。
但沈挽情能很清晰地感觉到这不是梦。
那股燥热的气息还在,但不是在身体上,而是在脑子里不断盘踞。
沈挽情能笃定了。
这不是因为香囊,而是因为妖术。
所以这满月楼里的妖怪杀人,都是同梦境有关吗?
眼前场景逐渐清晰。
浴池,月影,红罗帐,以及只着一身单衣,浑身上下都带着能让人高呼‘我可以’气质的,谢无衍???
草。
沈挽情骂了句脏话。
春梦。
而且为什么春梦的对象是这个玩意?
这妖怪也太不懂女孩子心了,把这个祖宗摆到梦里这不是噩梦吗?
沈挽情本能想要溜走,但是身体却不听使唤似的朝着谢无衍走去。
她哽咽了,索性破罐子破摔。
反正做梦呢谁也不知道,她不信谢无衍这么厉害一祖宗发现不了睡在他旁边的可爱花魁被妖术缠身。
等他把妖除了,世界上就没人知道自己做过这么羞耻的梦了。
想到这沈挽情就顿时不难过了,她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谢无衍。
果然是梦境,梦里的谢无衍完全没有平时里那股戾气,兴许是被妖术操控的缘故,浑身上下都带着点欲。特别是配上那格外出挑的一副面容,让沈挽情觉得自愧不如。
自己配不上花魁,他才应该来当花魁。
然后“谢无衍”就开口了:“姑娘点了我,是想做些什么?”
…什么东西???
真就妖媚小倌的剧本?
沈挽情觉得这妖还是可以不那么急着除。
做梦真的好快乐。
她感动地坐在床边,觉得脑子里盘踞的那股燥热好像不太重要了,整个人全沉浸在翻身农民把歌唱的快乐之中。
于是她快乐地说:“这样,你跳个舞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