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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决战来临(下)

    四月已经悄悄来临,在过去的上千年里,霍格沃兹此刻都应该是披上了浅绿色的春装,天空澄蓝如洗,城堡外直到黑湖的场地上全都长出一层毛茸茸的草芽,绕着铺满卵石的河岸,老七叶树的嫩叶下藏着杜鹃和灰斑鸠,那些急性子的野花甚至已经在石缝里开出一片片的姹紫嫣红。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眼中只能看到无尽的灰黑色天穹。

    下午三点过,西方的云层就只剩下一抹有气无力的昏黄,摄魂怪带来的严寒让气温近似冬天,连城堡尖尖的房顶上还挂着没融尽的薄冰,迎面而来的风,仍然会刮得人冷到骨头缝里。

    布雷斯暗暗地骂了一句,把身上的袍子裹得更紧一些。

    他们正排成长长的方队,沉闷地穿过楼梯和庭院,往城堡大厅走去。从这一学期起,所有学生都不允许在城堡里自由活动,每天上完课就必须呆在各自的公共休息室里,晚饭前集合,然后在卡罗兄妹的看管下前往大厅用餐。半个小时后,再全部排着队,回宿舍或者去图书馆。

    卡罗兄妹说这是为了要教会他们“遵守纪律”,但谁都知道,他们是要监视学生,打压反抗,防备救世主男孩混进来。

    斯莱特林的右边是格兰芬多,然后是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队伍。如果凑近一些,就会发现除了斯莱特林以外,其他三个学院的学生身上都或多或少地带着伤,而格兰芬多的方队里甚至有不少空缺的位置,从一年级到七年级,没有一个人是完好的。

    “快点!你这个臭烘烘的泥巴种!”阿米库斯咒骂着,抬脚踹在科林克里维身上,他踉跄了一下,痛得龇牙咧嘴也没有吭一声,他身边的同学立刻伸手扶了他一把,两人交换了一个小小的微笑,继续安静地往前走。

    这样的反应很无趣。阿米库斯吐了口唾沫,大步往队伍前面走去,然后在一个赫奇帕奇女生身上继续发泄他的脾气。布雷斯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学院,除了那些最疯狂的食死徒家庭的孩子,一大半斯莱特林学生都沉默着——任何一个正常的孩子都不会因为看到自己的同学被无理虐待而感到快乐,即使他们一直都相处得并不友好。

    同样阴暗的天光下,衣着光鲜的斯莱特林们气氛冰冷而沉重,而伤痕累累的格兰芬多之间,却充盈着一股坚定的温暖,更远一点的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也有了相互扶持的默契。

    布雷斯苦笑。两位斯莱特林出身的卡罗“教授”,在这一年来用尽一切手段试图让其他三个学院乖乖听话,但他们只赢来了越来越坚定的反抗。不断有学生被抓走,或是接到了父母双亡的噩耗离开学校,恐怖也未能让这些未成年的孩子屈服。那四个记录分数的大漏斗里,唯有斯莱特林的绿宝石多得快要溢出来,可这带来的并不是荣誉,而是其他三个学院讽刺敌视的目光。

    风光无限却又空前孤立的蛇院,并没有因为外部压力变得团结,甚至暴露出了更多矛盾。学生的地位取决于父母是否在黑魔王手下得势,于是出现了数个互不相让的小团体,中立家族的孩子被排挤,那些家族亲戚里有混血或是麻种的学生,则成了欺压嘲笑的对象……

    在这黑暗笼罩之下,友谊似乎已经成了一个笑话。最讽刺的是,这黑暗还是由宣布要让斯莱特林登上最辉煌顶点的人一手造成的。

    袍子忽然被谁从后面踩住了,布雷斯的身子歪了一下,他没有回头,拉住自己的袍子从对方脚下扯出来,然后若无其事地抖了抖,身后传来几声嗤笑,他也只当做没听到。

    这种程度的恶意,布雷斯早已经没感觉了。而若是放在一年以前,扎比尼家的大少爷愿意用所有的学院杯和魁地奇冠军打赌,他绝对会把胆敢招惹他的人揍成猪头。

    这已经……不是他们的霍格沃兹了。

    布雷斯仰起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心情就像这天空一样,笼罩着一层驱不散的冰冷阴云,他呆了一下,然后发现灰白色的天穹上,那些讨厌的黑点儿变多了——那是把守在城堡外面的摄魂怪。

    奇怪地逆着它们移动的方向望过去,布雷斯的看到远处有一团极为明亮的白光在黄昏中燃烧着,所到之处,摄魂怪们纷纷四散逃开。

    它穿过黑湖边那排光秃秃的山毛榉,穿过结着薄冰的魁地奇球场,向着他们的方向,越走越近,终于惊动了场地上的学生和教师。所有人停住脚步,两位卡罗教授骂骂咧咧地从队伍另一头跑过来,朝着光源举起手里的魔杖:“站住!谁在那儿!”

    “我怎么看着有点像……一只独角兽?”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这句话马上就被证明是对的——那白光走过钟楼,停在距离队伍不远处的喷泉雕塑边上,舒展身体,完整地展现在所有师生们面前。它的旁边,还站了一个人。

    白炽火焰凝成的独角兽昂然傲立,华美的鬃毛在猎猎飞舞,隔着十几米远,都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融融暖意。独角兽旁边的少年穿着斯莱特林校袍,身姿颀俊,容颜精致,给人的感觉却和旁边的火焰截然不同。

    他像一潭阳光无法照透的沉寒湖水,宝石般的灰色眼睛平静地朝他们看过来,让卡罗兄妹把所有的脏话都卡在了嗓子眼儿里。

    德拉科马尔福拍了拍火焰独角兽的背,白色的火星如雪花一样飘散开来,独角兽跺了跺前蹄,发出一声悦耳的鸣叫,美丽的身体缩成一朵拳头大的火焰,然后彻底消失在他的掌心里。

    这一瞬间的风华太慑人心魄,以至于独角兽消失了几秒钟后,那极度明亮的画面还停留在所有人的视网膜上,等他们回过神的时候,马尔福已经站在斯莱特林队伍前,然后在数百人震惊的视线下,露出一个懒洋洋的微笑。

    布雷斯瞪圆了风流狭长的眸子,喉头一阵发闷,他忽然很想像那些一直被他鄙视的格兰芬多一样,扑上去给久别的友人一个拥抱,

    “马尔福!你怎么可以在这里使用守护神咒!”阿莱克托愣了一下,然后尖着嗓子叫道,德拉科笑容不变,只随意地瞟了她一眼。

    从上一场战争中幸存下来的食死徒们对他这个飞快蹿升的年轻新贵不服气,德拉科心知肚明,而且早已面对过比这强烈得多的恶意。时至今日,还敢当着他的面这么说话的人可不多了。

    他的时间紧迫,不打算也没耐心来应付两位卡罗教授。德拉科的魔杖在指尖打了个圈儿,正打算用最直接的办法回答她的问题,一个尖锐嘲讽的女声已经冷笑起来:“那是火焰变形,白痴!”

    这声音虽然是响起在斯莱特林队伍里,但学生们对食死徒的仇恨显然高过了学院间的矛盾。潘西的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一个拉文克劳男生接口:“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怎么会认不出守护神?”

    “卡罗教授不需要认识什么是守护神,她只需要会舔神秘人的靴子就行了。”

    “可是她好像连靴子都舔不到。”

    “那就舔斯内普的吧!”

    格兰芬多一反常态地安静,斯莱特林里平时最爱出头的几人也没有说话。卡罗兄妹的脸色铁青,两根魔杖同时朝着学生们举起来,但德拉科闪身挡在他们面前,一只手攥住抓住了他们的魔杖。

    “放手!马尔福,否则我连你一起教训!”阿米库斯暴怒地吼叫,他们的魔杖正对着德拉科的胸膛,这让不少学生倒抽一口冷气。

    一年的时间里,所有人都见过他们怎样用钻心咒折磨学生,用索命咒虐杀动物。布雷斯和潘西紧张地掏出魔杖,高尔和克拉布却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气势汹汹的卡罗兄妹。

    “哦?是吗。”被威胁的人仍然浅笑悠然,“我给你们动手的机会。”

    卡罗兄妹握着魔杖的手僵住了。

    精美天鹅绒长袍包裹着的胸膛离魔杖不足一臂远,阿米库斯坚信自己咒语可以瞬间穿透他的心脏。可是面前这双含着平静笑意的灰色眼眸似乎正透着一股冰冷的威压,一滴冷汗顺着阿米库斯的鬓角滑落,他压抑着心里的惊疑和愤怒,试图抽回魔杖,对方仍然牢牢地攥着魔杖的另一头,似乎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你别太——”他哽着脖子吼叫,马尔福的视线却忽然从他身上移开了。

    城堡半开的大门里,斯莱特林院长斯拉格霍恩正拎着袍子一颠一颠地跑出来,发现这里僵持的情况,顿时惊叫:“梅林啊,这是怎么回事?卡罗教授——哦!”他瞪圆了眼睛,海象一样的胡须抖动着:“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漂亮的睫毛闪了一下,眼中的冰冷被瞬间掩藏起来,他松了手转身看去,任斯莱特林院长涨红的脸膛,紧张得手指都在一曲一张。

    喜欢收集“潜力股”的魔药教授终于记得自己的名字,不过很可惜,马尔福不能成为他的得意门生了。

    “下午好,斯拉格霍恩教授。”

    “你……怎么……”斯拉格霍恩一副快要心脏病发作的样子,揪着自己的领子,结结巴巴地说。

    “我要销假。”

    “啊?”

    “我要销假,教授。”德拉科一副好学生的样子,“您知道的,上学期我因为家里的一点私事申请了休学假,现在我要回来上课了。”

    “上课?”斯拉格霍恩显然怀疑自己听错了。

    德拉科点头,微微歪着头,居然一脸羞涩:“我可不想错过N.E.W.Ts,如果不能全部拿到优秀,爸爸不会放过我的。”

    ……你骗谁啊!

    斯拉格霍恩哭笑不得,德拉科绕过他,自顾自地走进斯莱特林的队伍里。潘西激动得满脸红晕,立刻站到他身边,布雷斯耸了耸肩,站到另一边,高尔和克拉布神色复杂地对视一眼,蹭到了他身后的位置上。

    队伍很快恢复平静,阿米库斯低声咒骂了句什么,粗鲁地把斯拉格霍恩推开,然后大吼着:“快走!赶不上晚餐,饿肚子的可不是我!”

    学生们继续前行,沉默之下,隐隐地有一种不安定的东西在酝酿。他们进入大厅,几千支蜡烛沉沉浮浮地悬在魔法穹顶下方,学生们很快地在各自的长桌边坐下来,大厅里的气氛比往日更加凝重,本就阴沉天穹乌云滚滚,仿佛即将降下一场猛烈的雷雨。

    格兰芬多们的目光集中在德拉科身上,那仇恨灼热得让神经迟钝如高尔都脸上变色,但德拉科好像完全没有感觉似的端坐在桌边,仪态完美,微笑迷人。

    “德拉科……”布雷斯终于忍不住往他身边凑近一点,低声说,“你究竟是回来做什么的?”

    “你就没有别的想问的?”德拉科瞄了他一眼说。

    布雷斯摸了摸鼻子,苦笑:“想问的多得很,不过我想你不会回答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问?”

    布雷斯脸色暗了一下:“你真的——”

    “什么真的?我真的是回来上课的,还有一个月就要考试了,你能拿到几个N.E.W.Ts?”

    他一只手支着下巴,眉眼间满是戏谑的笑意,好像这只是一个最普通的星期四的傍晚,他们在结束了一天的课业以后,一边等待晚餐一边闲聊。好像他们之间并没有分离了一年的黑暗时光,

    布雷斯看到德拉科搁在桌面上的右手,食指上带着一枚华贵的祖母绿蛇戒,一道淡淡的伤疤从虎口划到手腕,年轻细腻的肌理上,被烙满了战争的痕迹。

    就像他此刻虽然笑得轻松,仍然会从漂亮的容颜下透出森然威压,自始自终不去理会格兰芬多的敌意,不是因为傲慢,而是真正的不屑。

    ——不屑与一群没有离开过校园的孩子斗气。

    布雷斯胸中升腾起一种陌生的情绪,他咬住下唇,虽然知道不要搀和进去才是最明智的作法,可他就是不能忍受……不能忍受被德拉科也当做这样的“孩子”来看待。

    “德拉科,你回来要做什么?”他直视着他的眼睛,肃容问道。

    长桌上忽然出现了丰盛的晚餐,一身黑袍的斯内普不知何时出现在校长席上,他乌黑的眼睛冷冰冰地扫过,学生们立刻停止窃窃私语,埋头吃饭。

    德拉科端起一杯南瓜汁,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暗地里窥视自己的视线,仇恨、鄙夷、惧怕、阿谀……包括那些一直迷恋着他的那些女生,包括他的朋友和跟班,克拉布的眼神里,更藏着和许多食死徒们一样的狂热野望。

    有什么能比这更能证明,如今的德拉科马尔福是多么凶威赫赫,名声狼藉?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他被锁上威森加摩最高法庭,然后被赐予摄魂怪的吻?这些人的反应都在他预料之中,唯一例外……就是面前这个一向擅长躲避麻烦,此时却脑抽了一样非要凑上来的家伙。

    “你真的是布雷斯扎比尼?”他终于迎着某人甚是无礼地瞪着自己的眼睛,脸色古怪地问,“不是喝了复方汤剂的狮子?”

    布雷斯的眉毛快要竖起来,小麦色的皮肤翻涌起愤怒的血色。

    “愚蠢的友情。”他故意摇头啧啧感叹,然后在少年要炸毛的时候,在长桌下拍拍他的手,“吃饭,等会儿有得忙呢。”

    左胸传来熟悉的悸动,德拉科知道,他们已经来了。

    主线时间:《死亡圣器》第28章“丢失的镜子”。三人组来到霍格莫德,在阿不福思的帮助下躲过食死徒的搜查。阿不福思为他们打开通往霍格沃兹的密道,纳威来迎接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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