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学会?
霍去病很想说一句,先生你也太高看我了吧?这让我怎么学?拿头吗?
“先生天纵奇才,学生愚笨,能够听明白就已经艰难无比了。”
“至于学?先生却是说笑了。”
霍去病深深觉得,这玩意比打仗难多了。
还是打匈奴简单啊。
高阳有些尴尬,合着我费了这么多口水说了半天,你小子是一点也没听进去啊?
那这不是对牛弹琴了?
“其实这种事不学也好,毕竟这是资本家的手段,一不小心很容易被吊路灯的。”
吊路灯?资本家不是很厉害的吗?
霍去病挠挠头,问道:“若是按先生说的,打匈奴是不是也能这么干?”
高阳眉头一挑,呦,还会举一反三了?
“打匈奴这么干,嘶——倒也不是不可以。”
他没有直接否定,因为这种操作主打的就是一个必须有利益,而且得有足够大的利益才能让人心动,跟着皇帝一起干。
匈奴身上,有什么东西值钱吗?
有!
“河西你还记得吧?那地方算是匈奴治下对大汉来说最有价值的一块土地了。”
“现在虽然还在匈奴手里,但是再过几年必然被大汉占有!”
“不过河西久为匈奴牧马,许多土地根本就没有被开垦出来,也没有什么汉人,若想将其开发,以供给大军作为后勤基地,势必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高阳想到,河西这地方在西汉末年、东汉末年,乃至是后面的南北朝时期,都在天下大乱之中,成为流民甚至是豪族大家的避难所。
除了江南之外,河西就是最好的避祸之地!
虽说还有辽东和蜀地可以作为选择,但是辽东苦寒偏远,而蜀地则道路难行,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然而河西却不一样,不仅土地肥沃远离战乱,更是作为勾连西域的必经之地,贸易繁盛,但凡是个有点大志向的都不会在这里大开杀戮。
河西,很有潜力!
“如果狗皇帝以国家的力量对河西进行开发,速度自然不用多说,不过考虑到大汉的国库嘛...”
暗室里,刘彻捏了捏手里的玉佩,跟着高阳的声音沉思起来。
一旁的郑当时看到这一幕,心中暗叫一声不妙。
高阳这小子出的主意对刘彻来说固然是两全其美,但对公卿贵族们来说,就有些歹毒了。
不仅要你出钱,还要你感激皇帝恩德,失败了是你倒霉,成功了跟皇帝一起分钱,不论如何皇帝都不吃亏。
合着风险全在我们头上了是吧?
而且一个海外金山还不够,还想把河西这片尚在匈奴手里的土地拿出来做文章。
这叫什么?这叫画大饼啊!
“这小子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般的狡诈?比那些商人还奸。”郑当时暗自腹诽道。
刘彻听着高阳的声音,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起来,嘴角更是止不住的上扬。
“朕懂了,朕全都懂了!”
如果说海外金山项目是实践操作的话,那么开发河西项目就是提炼要点的解析。
刘彻只是听了一半就明白了这法子的诀窍,脑海中蹦出无数个可行或不可行的项目来。
一瞬间,他甚至觉得都不需要国库了,光是靠这一手就能支撑汉军好几年的军费!
至于公卿贵族这帮韭菜?愿赌服输,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有本事就顶住诱惑。
刘彻这两声把郑当时吓了一跳,他战战兢兢的端详片刻,突然感觉自己的钱马上要不翼而飞了,顿时一阵心痛。
“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冒险了?万一失败导致公卿们血本无归的话...”
卫青忍不住提醒一句,陛下要捞钱他自然是不反对的,不过听高阳说的样子,似乎有些太夸张了。
整不好的话,说不定满朝公卿都要跟着亏钱。
“嗨,朕有分寸的,放心!”
刘彻满不在乎的挥手说道,海外金山和河西开发,这都是实打实的项目,不存在血本无归的可能,最多是多赚或是少赚。
这种好事如果不是现在国库紧张,哪里会轮得到别人插手?
“朕让他们跟投,是给他们机会!”
“他们如果不愿意的话,朕也不会勉强,就是将来可别后悔。”
刘彻哼哼两声,他已经和张骞对过了,按照高阳的说法海外金山在齐鲁之地东南两千里。
而卫氏朝鲜所在的半岛南端,就已经是齐地千里之外了,这样一算的话,如果舰队抵达半岛沿着海岸南下,就能缩短一半的航程!
如此一来,要想探索海外金山,难度直线下降!
至于说河西之地,那更是肯定要占下来的,短则三年,长则五年。
铁板钉钉的两件事,而且都是有利益回报的,谁敢说他刘彻的不是?
倘若真的亏损,那也是一小部分,时运不济怪得了谁?
牢房里,高阳将河西开发项目集资计划一一道来,听的霍去病眼皮狂跳不止。
汉军还没打河西呢,先生就在这边规划上了?
而且还是用这样一个空中楼阁似的项目,拿富商巨贾豪族公卿的钱投资建设河西?
真要是成功的话,上能不费国库一文钱一粒粟,中能为大汉将士提供一个后勤补给基地,下能让那些失去土地或者想要拼搏一下的百姓在河西耕作生产。
简直是一箭三雕!
“先生,敢问这就是资本家的手段吗?”
霍去病脸上流露出一抹钦佩之色,发自内心的深以为然。
“学生以为,此计虽然只是动用口舌之力,但却能起到如此巨大的作用,利国利民,实在为上上之法!”
高阳嘴角有些抽搐,你小子不对劲!
怎么有种天生资本家圣体的感觉?路灯,启动!
“嘶,小郑啊,此法非大智慧大毅力者不能为,一步踏错就是万人伐诛,吊死于路灯之上的下场。”
为了避免大汉出现一个祸国殃民的资本家,高阳只能好言相劝。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你要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可以去当纨绔子弟,就算是调戏良家妇女什么的,也比当资本家好。”
看着高阳充满忧郁的目光,霍去病不禁沉默了下来。
路灯难道就那么可怕吗?
竟然连先生这么厉害的资本家都讳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