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州,陈留郡,岳州城。
先前先前一个个被义军俘虏的官兵,此刻他们带着林仲云的财宝返回岳州城。
对于他们而言,岳州城中有着他们的兄弟姐妹,同族兄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更好完成武王交待他们的任务。
对于这些官兵的回来,岳州城守将李成自是一万个欢迎,毕竟现在正是兵力紧缺的时候,这些人回来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不过他所不知道的是,这些个官兵早已被林仲云一个个收服。
此刻,就在岳州城一处小院里。
这家小院极其简陋,屋内杂草丛生,所谓的房屋不过是一两间用茅草临时搭建起来的木屋罢了。
几名官兵正围坐在一起,桌面上摆放着几坛美酒和一些简单的下酒菜,院子里的灯火摇曳,映照在他们脸上的光影交错,显得格外诡谲。
“小虎,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你已经……”
其中一名官兵激动地站起身来,他的脸上洋溢着惊喜,毫不吝啬地给予张虎一个结实的拥抱。
他张虎的亲兄弟,也是一名官兵,之前他们曾一同参军,共同战斗,只是命运的安排让他们分别,一个留在了岳州城,而另一个远赴嘉陵郡。
“是啊,小虎你能安全回来真的是太好了。”
其他官兵,作为张虎的同族兄弟,也都感到由衷的高兴。
然而,有人目光落在眼前的下酒菜上,不禁感到有些疑惑,好奇地问:“小虎,伱不是逃出来的吗?怎么会有闲钱去置办这些下酒菜?”
“这其实是个秘密。”
张虎闻言,扫视过在场的所有人,出现在这里的人都是他一样的苦命人,也不怕秘密被泄露,沉声道:“其实我在义军的这几天过的真幸福,每天都可以吃饱喝足,也不用担心那天就要上战场去当炮灰,在那里过的才是生活。至于这里嘛?”
他的话语中断,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他在义军中的几天,已经让他无法忍受这里的生活,“这里,简直就是地狱。这次其实是武王大人放我们回来的,并且还赐下了海量的财宝。”
随着他的话语,他将林仲云之前给他的钱财摆在了众人面前。
“这……林大人真是大方啊,这么多财宝,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其中一名官兵低声感叹着,手中的酒杯微微颤抖。
“小虎,你说的是真的?那武王当真有你们说的那样好?”一名年纪稍长的官兵,皱着眉头问道。
“那是自然。”张虎坚定地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一部分钱财分给了众人,说道:“武王大人不仅分给了我,还让我分给你们。”
“我们大家都是苦命之人,这些年被朝廷欺压,受了不知多少罪。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愿意为我们贫苦百姓做主的人,我们难道还能这样继续无动于衷下去吗?”
“我们大家都是苦命之人,这些年被朝廷欺压不知道受了多少罪,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为我们贫苦百姓做主的人,难道我们还能这样继续无动于衷下去吗?”
“在义军那里,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平等,什么叫做公平,什么叫做生活,在那里我们的孩子根本不用担心没有私塾,也不要担心自己的田地被那些富豪所霸占。”
张虎一句句的话说进在场所有人的心坎里,他们默默地低下了头,脸上表情变得复杂而深沉。
事实上,他们之所以去当守城官兵,无非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走投无路,除了当兵之外再无其他活法了。
这些年来,他们已经被沉重的苛捐杂税压得几乎无法呼吸,对于朝廷的胡作非为,他们心中早已充满了怨气和不满。
但是,民真的能与官斗吗?
这才是他们一直在犹豫的点。
虽然义军如今声势正盛,但朝廷仍旧势大,守城的大将依旧掌握着大量兵力,可以说,他们的命就握在那些上位者的手中?
他们这些蝼蚁当真有反抗的能力吗?
“可是大乾已经建国五百多年,怎么可能说推翻就能推翻呢?”有人疑惑地问道。
“是啊,民不与官斗,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我们这样做,岂不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另一个人也附和道。
“是啊,虎子,大家心里都苦,只是现在朝廷还在,有些话……”
……
眼前的财富固然很诱人,但世态炎凉早已让他们不敢反抗,让他们彻底绝望、麻木。
“自取灭亡?”
张虎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面目狰狞的厉喝道:“难道你们以为我不是从鬼门关中走过来的?
就算你们现在不反抗,等武王的大军到来,你们肯定是第一批被送上战场的炮灰,同样不也是死路一条?”
“好好想想你们过去受的苦受的累都是拜谁所赐?难道到了最后,难道还要为了一生都在欺压你的人去送死吗?”
“与其这样,我宁愿反抗起来,轰轰烈烈的去死?哪怕到死我都要让那些漠视我们的上位者付出代价!”
他这般说着,声音歇斯底里。
这一番话,既是他对眼前的同族兄弟说的,更是他对自己说的。
已经从鬼门关走过一趟的他,他已经无所畏惧,即便是死,他也要为梦中的美好生活去死。
更何况,那梦早已不是梦,已经变成了现实,就在武王的治下。
同样的,张虎的一番话也是说进了众人心里,点燃了他们这些年对朝廷的怒火。
不错,
既然同样是死,
那为何不轰轰烈烈的死?
为何不拉那些上位者一起垫背。
就在同一时间,这样的一幕发声在岳州城的各个角落。
这个世道终究是太过颠倒,走头无路的人终究是太多。
与此同时,
陈留郡,汉阳城。
大将军府。
“可恶的家伙,这样的计谋当真歹毒。”
费君正此刻正咬牙切齿,一脸的怒气,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
他面前摆的不是别的,正是那些回来官带着林仲云财报策反城内百姓的告密信。
“将军,对于这些人,我们究竟应该如何处理呢?”
站在一旁的副官,面容凝重,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仿佛生怕说错一个字,“这些人刚刚从战场上归来,还未能够与家人团聚,如果我们现在就将他们逮捕,只怕会引起众怒。”
“哼!”
费君正听后,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烛台都颤了一颤。眼中冷酷的光芒如利刃般射向副官,声音坚定而凌厉,“你说是,犯众怒好,还是被那些乱民推翻了好?如果继续任由下去,只怕城中的一大半人都要被他策反,到那时一切就晚了!”
“如果继续任由下去,只怕城中的人一大半的人都要被他策反,那个时候一切可就晚了。”
“抓!”他的声音如雷霆般响彻大堂,
“逮捕他们!”他猛地转身,低声咆哮,“一个都不能放过!我要让他们知道,与叛军勾结的后果。宁愿错杀一切,也不能放过一个。”
他知道自己这样做,一定会引起热烈的非议,一定会触犯众怒。但是此刻,他别无他法。
因这这样不管他们,继续任由下去,他这陈留郡便是下一个嘉陵郡。
即便这个时候,兵力十分紧缺,即便这样会牵扯到很多人,他也在所不惜。
随着命令的下达,那些刚刚返回家乡的官兵一个个都被抓捕起来,甚至就连那些收过财宝的人也不放过。
一时间,整个陈留城刮起了腥风血雨,这次牵连到的人不计其数,几乎一半的人都被抓了去。
整个陈留城也因此,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城内的气氛也愈发紧张。
那些没有收受财宝的人,此刻心中也是充满了恐惧与不安,他们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军心大乱。
……
而与此同时,安山郡。
战火的硝烟弥漫,遮天蔽日,即便明明是白日,日光也是透不过来,一片昏暗。
此刻,城楼之上到处都是断臂残肢,无数倒下的尸体鲜血横流,汇聚成涓涓细流,顺着城墙的裂缝缓缓流下。
悲惨!
这一仗打的实在是太过悲惨了。
然而纵使如此,他们还是没能拿下这座城。
即便是到了现在这种程度,城内还有几人在负隅顽抗着。
楚云站在营头之上,环顾四周,已经没有自己所认识的兄弟,因为他们早已在这场大战中倒下。
原本他们此来极为充沛的兵力,如今打的也只剩下现在这一点。
义军!
看着眼前义军的尸体,楚云心中更是恼火。
这次义军的抵抗简直超乎了他的想象,即便是进入最后的白热化作战,他们仍是宁死不屈。
即便是死,也要拉上他们的人垫背。
这样凶悍的战力,即便是他也不得为这些人肃然起敬。
他极为疲惫的喘着粗气,望着远处地平线上那黑压压的乌云,缓和的面色,忽地变得面色狰狞,咬牙切齿。
因为地平线上那朵乌云不是别的,而是义军的援兵。
“可恶,居然来的如此之快。”他咬牙切齿的,发出一声的不甘的怒吼。
与此同时,副将也喘着粗气,抹干脸上的血污,也看清了远方的义军援兵,不由得咽了口口水,紧张问道:“将军快看,那是敌军!!!”
楚云点了点头,眼中闪过狰狞的厉色,让他放弃这好不容易攻下的城池,这怎么可能。
可当他扭过头看向城内,一眼望去尽是断壁残垣,如今即便是活下来的官兵,此刻也都一个个的浑身浴血,瘫倒在地上。
如今的他们遍体鳞伤不说,一个个都是神情疲惫,眼中透漏出深深的倦意与无力,甚至是连那兵器的力气都没有。
他明白,自己手底下的人已经到了极限,再无一战之力。如果与义军正面对抗,只怕凶多吉少。
况且就算是他们休养生息好了,也不见得是那群义军的对手。
这一战,他深深认识到了义军的狠劲,拿下这座城他们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将军,你必须要尽快做出决定,不然一会就迟了。”副官急迫的声音回荡在楚云耳边。
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尽快做出决定,不然等援军抵达,他可就真的再无一战之力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最后,楚云恋恋不舍的望着眼前已经唾手可得的城池,咬牙切齿,不甘的怒喝道:“传令下去,立刻撤退!”
看着那一众悍不畏死的义军,楚云疯狂的怒吼:“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支持一个反贼”
为什么这些人能对林仲云的信念居然到了这种地步?居然到了为他甘愿送死的地步?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他不能理解,更加不能接受。
“为什么?”
就在这时,城楼之上传来一道冰冷的厉喝声,“因为你这是在助纣为虐!”
“朝廷昏庸无道,鱼肉百姓这么些年,从我们身上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如若不是武王,我们只怕早已饿死荒野还未有人知晓。”
“你们口口声声说武王乃是反贼?”
紧接着又有一人衣袍染血,站在城楼之上,冷冷的注视着他,“但是你们又曾做过什么?给予我们衣食的是武王殿下,是他给了我们新生。”
“在朝廷抛弃我们的时候,是武王殿下收留了我们,而不是大乾朝廷。”
“武王根本与圣上不同,他是真的为民着想,这样一个明君值得我们为他浴血奋战,亲手守护这一切。”
“大乾朝廷已经腐朽不堪,武王才是我们真正的希望!”
……
听着义军那一句接一句的反驳,楚云一时间哑口无言。
事实上,他此刻也找不到半点可以反驳的理由。
大乾朝廷这些年的确是愈来愈腐朽,朝中各方势力角逐,根本不将天下苍生放在眼中。
只是他乃一介武夫,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更重要的是,忠君之事是他作为一个武将最根本的职责。
最后,纵使他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愤怒,却也只能带着残余的官兵撤退。
与此同时。
央州,江化郡、渭川城。
如墨的黑夜下,不断有被俘虏的官兵陆续返回。
他们利用林仲云的财宝拉拢官兵军心,官兵异动,无形的风暴在暗中积攒,并且越来越甚,只待林仲云的火把!
届时,这个风暴将要席卷整个大乾,摧毁大乾延续数百年的根基。
攻心、离心,
他要以此之谋,攻伐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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