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刚刚修整一天的义军,便又开始了第二轮进攻。
浩浩荡荡的队伍向着鹏城进发,那是汉都前面最后一座城池,只要拿下鹏城,义军就能直指乾清宫,一举拿下大乾。
这让汉都之内的守军以及百姓都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此刻,所有人都在等,都在等援军赶来,亦或者朝堂之上那位皇帝的决断。
世家之人也将所有的宝都压在刘武烈的身上,因此这段时间之内也支援了朝廷很多物资与人力。
因此,汉都这个天子脚下一块小小的地方,驻扎了近乎十万的人马,将其守得固若金汤。
然而,所有人都明白这点的兵力只是杯水车薪,根本不足以挽救大乾目前的颓势,改变整个战局。
此刻,乾清宫内。
刘武烈也收到了这样的消息,整个人坐在龙椅之上,面色狰狞,眼中迸射出的是丧心病狂的狠辣之色。
“混账!”
“这些逆贼,竟敢如此猖狂!”
刘武烈猛地一拍龙案,怒吼道,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兽,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他的愤怒无处发泄,只能在心中不断咒骂着林仲云,以及那些胆敢背叛他的人。
“桐州水库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他咬牙切齿,脸上的青筋暴起,整个人像是随时会爆发的一座火山。
一旁的心腹太监看着如此龙颜大怒的皇帝,心中万分惶恐,连颤颤巍巍的说道:“启禀陛下,桐州水库一切都准备完毕,但是最近桐州水库内出现了很多形迹可疑之人,只怕北蛮对我等起了疑心。”
“这个时候若是开闸防水,定会被那北蛮发现,倘若没有密云水库的庞大水量,仅靠桐州水库是不足以水淹义军的。”
“可恶!”
刘武烈厉声叱喝,睚眦欲裂的,五官都因极端的愤怒变得扭曲可憎起来。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样下去迟早不是办法,如果不做应对的话,只怕还未开闸防水,义军就要攻入他这乾清宫了,那样他之前所做的图谋可就将付诸东流了。
他明白,事到如今一切都没办法改变,愤怒除了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以外并没有什么用。
渐渐地,他的理智逐渐回归,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一定要想尽办法拖延义军的攻势才行。
忽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北蛮。
虽然现在外面在不断疯传他有自己的计划,想要坐收渔翁之利的消息,但直到现在北蛮一直没有任何表示,这说明他们现在还尚未发现他的计划。
在这种情况下,他与北蛮还是盟友,在北蛮的立场上,他们肯定也不会希望看到义军攻入汉都,就这样少了大乾这样一个盟友。
与此同时,北蛮出兵的话,也会在一定程度上消耗北蛮的战力,这对于他的计划更为有利,可谓是一举两得。
想到这里,刘武烈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知道,这个决定虽然冒险,但却是目前最为可行的办法。他不能再犹豫,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来人!”刘武烈大声喊道,很快,一名侍卫匆匆赶来,恭敬地站在他面前。
“传朕的旨意,立刻飞鸽传书,请求援助。”刘武烈沉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另外,城内的近乎十万的守军全部派到鹏城去,无论如何在援军抵达之前,都要给真守住鹏城,否则就提头见朕!”
“是,陛下!”侍卫领命而去。
刘武烈的心中却依然波涛汹涌。他知道,这个决定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但他别无选择。为了保住大乾的江山,他必须赌上一把。
“义军,北蛮,朕会让你们知道,谁才是这片土地的真正主人。”刘武烈喃喃自语,眼中燃起了灼热且狠辣的神色,整个人变得癫狂无比。
他知道,
他这样做会遭后人唾骂,会被人称为暴君、昏君,
但现在这些他都可以不在乎,他只要林仲云死,只要守住大乾最后的基业。
“让桐州水库随时做好准备,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一旦义军冲入汉州,无论北蛮那边如何,都要开闸防水,让他们尝尝水淹三军的滋味。。”
他缓缓走到殿外,最后望了一眼大乾的壮丽山河,冷冷地说道,声音中透着一股森然的杀意。
“朕不会让任何人夺走大乾的江山,哪怕要付出再大的代价。”他的眼神愈发的阴冷,为了大乾的基业,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是,陛下!”一旁的心腹领命,缓缓退了下去,心中一阵胆寒。他明白,这极有可能是刘武烈向他下的最后一道圣旨。
……
与此同时,鹏城。
浩浩荡荡的义军早已兵临城下,偌大的楼车在大地上缓缓的压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咯吱咯吱的向着鹏城驶去。
远远望去,义军的旗帜如同海浪一般在风中飘扬,战鼓声震天动地,仿佛整个大地都在他们的脚下颤抖。义军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眼中燃烧着炽热的战意。
他们知道,只要攻下鹏城,大乾的王朝便将岌岌可危,那个曾欺压他们的朝廷将不复存在,随之而来的将是一个太平盛世。
而鹏城之上早已是风声鹤唳,所有人严阵以待,草木皆兵。
城墙上的士兵们个个神情紧张,手中的武器紧握,眼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义军一夜下七城的辉煌战绩早已传的沸沸扬扬,他们不知道鹏城究竟能不能守住,但他们知道一旦鹏城被拿下了,那他们曾经所拥有的一切全都成过眼烟云,不复存在。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他们大多都是世家的子弟,义军哪里既然没有他们的位置,那他们就要搏上一搏。
昔日他们先辈战死沙场博得荣耀,终将在他们这一辈得到继承且传扬。
负责镇守鹏城的将军郭怀诚,自从义军大局来犯之后,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下过城墙了。
他的眼神中布满了血丝,脸上满是疲惫,但他依然坚持着,每天早晨天还没亮他就开始在城墙上巡视,检查守城的器械箭矢,尽力做好一切的准备。
他知道,这一战不仅关乎他们的生死,更关乎整个大乾的存亡。
自从上次知道义军擅长使用投石器、楼车攻城之后,他便立刻命人全力准备投石车,在加上朝廷也知道鹏城是大乾最后一道防线。因此这几天内给予了鹏城最大的支持,像是投车、弩车、滚木、羽箭都守城利器也都准备的十分充分。
现如今光是投石车就已经有十几架,这东西就是为了对付义军的楼车而准备的,这次他自信倘若义军再用云梯、楼车攻城绝对会死伤惨重。
而且这次他也吸取了教训,只守城绝不冒失的出城迎敌,他自信有这些装备资源在,即便是义军的锋势在盛,他也能坚持十天半个月的。
“将士们,义军已经兵临城下,我们绝不能退缩!”郭怀诚高声喊道,声音在城墙上回荡。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和鼓舞,仿佛要将所有的士兵都点燃。
“我等都是世家子弟,既然义军没有我等的容身之地,那便让我等亲手打出一片天地来。”
郭怀诚继续说道,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并且陛下已经来信,即刻会向鹏城增援,只要我等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守住这座城池。”
士兵们听到郭怀诚的话,心中的紧张和不安逐渐被一股坚定的信念所取代。他们知道,这一战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家族的荣耀和大乾的未来。
他们有的人饱读诗书,很是同情那些处于水深火热中的百姓,但是无奈,为了他们的地位,为了他们家族的荣耀,他们只有拿起手中的武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眼看着逐渐变得紧张而激烈的气氛,郭怀诚满意点了点头,再次看向不远处的义军。
只是在他的视线内,那些高大的楼车耸立在原地,似乎并没有再进一步的意思……
……
与此同时,密云水库。
这里的气氛就远没有乾清宫、鹏程那般剑拔弩张,整个大堂之内唯有袁成焕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中年儒生与查干乌力则是老身尚在,一副淡然、漠不关心的态度。
查干乌力眼皮轻撩,看了看堂下的袁成焕,心中冷哼一声,随即再次假寐。
事实上早在之前,他得到这个消息后便立刻与中年儒生商议了一番。现在他们已经知道大乾在桐州水库布置兵力、留有后招,只是这个时候并不是撕开脸面的好时机。
如果他们当面揭穿的话,只怕大乾会鱼死网破,立刻开闸放水,将这个消息泄露给义军的话,义军只怕会调转枪口前来攻打他们,那个时候的局势就变得愈发的扑朔迷离起来。
那个时候,即便他们放开密云水库的水,兴许会水淹义军,但更多的可能是义军早已有了准备,他们更多是做了无用功。
这其中有太多的风险,太多的变故,
然而现在北蛮,恰恰最不能接受的就是风险,就是变故。
他们北蛮好不容易才站在了中原大地之上,距离入主中原仅有一步之邀,他们有且仅有这一次机会,所以必须要保证计划的万无一失。
两相抉择之下,倒不如他们按照原先的计划,暗中将桐州水库掌握在自己水中,随后再趁机开闸放水,只要计划成功,义军绝无幸还的余地。
况且这样做,也可以利用大乾削弱义军的战力,这样他们计划就更加的十拿九稳。
查干乌力心中暗自计较,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不能被袁成焕看出他们已经桐州水库的事情。
他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深邃的看向袁成焕,语气平静地说道:“袁将军,你说的我都懂,但是现在局势有多么复杂?我们北蛮虽然有心相助,但也不能不顾自身的安危。”
袁成焕闻言,心中一紧,他知道查干乌力这是在吊他的胃口,在向他施压。
但他也明白,现在也就只有北蛮的援军才能解鹏城的燃眉之急,他不得不服软。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大汗,我知道您有您的顾虑,但鹏城一旦失守,大乾的江山将岌岌可危。如今大乾有难,还请大汗能够伸出援手,共御外敌。”
当然他的姿态摆得如此低,也是先礼后兵,随后缓缓抬起双眸,不卑不亢的看着查干乌力,沉声道:“事到如今难道大汗还不明白?一旦大乾灭了,北蛮又将如何自处?”
“如若大汗执意见死不救的话,那我大乾宁愿鱼死网破,将计划泄露给义军,让北蛮给大乾陪葬。”
“大胆!”此话一出,当即引来中年儒生的一声厉害。
即便是心有计较的查干乌力也不由勃然大怒,目光凶厉的盯着袁成焕,寒声道:“怎么?袁将军这是在威胁本汗?莫不是以为本汗不敢杀你?”
他的语气森寒至极,夹杂着浓浓的杀意,袁成焕的这番话已然触怒了他。
然而岂料,面对这样一番厉声叱喝,袁成焕非但没有惧怕,反而神态愈发的无畏,直直迎上查干乌力冷寒的目光。
“是也不是,今日既然敢这样说,袁某就没想着活着走出大堂,杀身成仁,为了大乾袁某这一条溅命值了!”
此刻的他眼神坚定,双手负后,颇有视死如归的态势,“无论如何大乾最后的底线便是汉都,如若大汗不派出援兵,我们之见的计划就会立刻传到林仲云的耳里。”
查干乌力的手微微颤抖,他的怒火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燃烧殆尽,但他知道袁成焕说的并非空话。大乾的灭亡对北蛮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反而会让他们陷入更大的危机。
义军若是得知北蛮的计划,必然会调转枪口,对北蛮进行猛烈的反击。
他先前最为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