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伦尔和古丽斯追出军营,看到宋知信一行的去向,也颇为奇怪,不禁讶然道:“元帅,他们怎么不往迪化关跑?”
呼伦台沉吟道:“这个姓宋的不仅胆识过人,而且诡计多端,他们能够冲出我们的军营,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乔伦尔回望军营,看到满地士卒的尸身和残肢断腿,仍心有余悸。
太可怕了!
夏国的兵器竟然发展到如此可怕的程度!
古丽斯忧心忡忡道:“爹爹,我们是追击夏国元帅,还是迎击从迪化关出击的夏国士卒?”
呼伦台毫不犹豫道:“当然是攻击迪化关的夏军!”
古丽斯惊道:“那夏国元帅就不管了?”
“他跑不了!”
呼伦台冷笑道:“葛兰将军正率领五万精兵从东北方赶来增援,他们肯定会在半道上相遇!”
“姓宋的两百多士卒,将成为葛兰将军今晚的开胃菜!”
说着,跨上战马,带领数万士卒向从迪化关出来的夏国士卒迎头而去。
宋知信带着两百多士卒纵马飞奔,一路不敢停歇,傍晚的时候,到达了一处山坳之处。
此时已是人困马乏,司马翎下令就地安营扎寨。
正准备生火造饭,暗哨的声音响起:“敌袭!敌袭……”
宋知信以为是遇到了小股敌军,随即下令全军退往两边的密林里,他和司马翎各领一百士卒,给敌军来一个两面夹击。
谁知,数以万计的月氏国士卒由官道上,往他们冲杀过来。
宋知信暗暗后悔,他们的士卒本来就不多,现在兵分两路,就更加显得力不从心。
连弩接连往敌人射去,对方士卒一排一排地倒下,但箭镞终究有限,而敌军数以万计,眼看着月氏国士卒一步一步向他们逼来。
宋知信一声发喊,拔出长剑,带头冲杀出去,剩下的死士跟着宋知信,冲向敌军。
一时间,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宋知信和司马翎各领着一百多士卒,死命挡着敌人一波又一波的进击。可在敌军的轮番攻击下,炸药已经用完,箭镞越来越少,身边的士卒也越来越少。
宋知信刚击溃一股敌军后,对面便传来一声惨叫,他骇然望去,只见到司马翎从马背上坠落下来。
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狂叫,要挺身杀过去时,却给左右两名死士死命扯着他马缰,苦苦哀求他赶紧逃命。
这时候,一名英姿飒爽的敌国女将从队伍后面冲了过来,娇叱道:“速战速决!不要耽搁了迪化关决战!”
“主公!我们掩护你快跑!”
两名死士低吼一声,不敢耽搁,在宋知信坐骑的屁股上狠命一拍,战马嘶鸣一声,扬蹄狂奔。
才奔出七、八丈,数十名月氏国士卒左右穿出,举着明晃晃的长矛,厉喝连连,往他的坐骑和人一顿乱刺。
宋知信快马扬鞭,战马长鸣一声,一跃而起,冲出重围。
狂奔几十丈之后,宋知信突然发觉,身边一个死士都没有了,自己竟成了孤零零一个人!
宋知信悲从中来,涌起满腔杀机,朝着冲来的十多名月氏国骑兵奋力杀去。
幸好有防弹衣加身,否则他早就给射得千疮百孔了。饶是如此,他的大腿还是中了好几箭。
四周喊杀连天,只听到不断有死士们发出的惨叫声。
宋知信咬着牙,策骑疾冲入包围过来的敌阵中,挥刀朝敌将猛劈。
长剑挥出,惨叫起处。
突然,肩胛处传来锥心剧痛。
宋知信知道是被敌方的箭镞射中了。
宋知信暗叫完了!
在这刹那间,他想起了自己还没完成的事业,以及远在凉州城的苏青然、郑梅芝,也想起了萧帝、李艳玲等这些与自己有过感情的女人。
别了!
这个世界,我好歹也算来过了!
就在这生死关头,他感到胯下战马狂奔起来,喊杀声逐渐被抛在脑后。
他死命抱住战马的脖颈,好似人马融合了一体,意识逐渐模糊,终于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宋知信骤然醒了过来,只觉浑身疼痛难忍。
不禁痛吟一声,睁开眼来。
窗外,一轮冬阳徐徐升起,照在对面的雪峰上,折射回一道刺眼的白光。
一时间,宋知信生出一种今夕何夕的感叹。
他定眼一看,只见自己身处一座低矮的木屋内,墙壁上挂着刀剑和弓箭,木屋的主人显然是以为猎人,屋内干净整洁,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自己躺在一张木榻上,身上几处所中的箭镞已经拔出,受伤的部位已经包扎好。他身上盖着一床用虎皮和狼皮缝起来的被子,做工精细,异常的暖和。
这时候,吱嘎一声,木屋的门从外面打开,走进来一位身披兽皮的女人。
女人二十四五岁的样子,有着一对大大明亮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纤细的腰身,长长的辫子……
女人身上的这些特征,和之前见过的乔伦尔、古丽斯一模一样。
宋知信心中一沉,救自己的人竟然是一位回鹘族女子!
那女子见宋知信的神色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仿佛明白过来,也不说话,对着他莞尔一笑,将手中端着的一碗汤汁放在榻边,转身施施然走出了木屋。
汤汁热乎乎的,散发出丝丝中药的味道。
宋知信猜想应该是汤药,给自己疗伤用的。
横竖都已经这样,这女子如果想要害自己,就不会给自己处理伤口了。
于是,他忍着浑身的剧痛,端起那碗汤药,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
喝完汤药,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浑身痛疼,整个身躯跌倒在榻上,手中的碗也滑落到地上。
呯!
听到声音,女人急忙推开木门。
看到是药碗掉到地上时,女人拍了拍胸脯,轻轻地舒了口气,这才扶着宋知信盖躺好,又盖好被子,弯腰捡起地上的碗,默不作声地走了出去。
喝完药不久,一丝疲倦涌上心头,宋知信又沉沉睡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
因为喝了一大碗汤药,这时候一股尿意袭来。
他试着下地去撒尿,谁知刚挪动了一下身子,一股锥心的疼痛就从全身传来,痛得他惊叫一声,冷汗直冒。
听到声音,女子连忙推门进来,看到宋知信没有异常情况,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好似在询问他有何事。
尽管被尿憋得满脸通红,但这种糗事,宋知信怎好意思跟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