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朝廷的旨意,刘兴便成了名正言顺的扬州牧。
进入了寿春城之后,刘兴一刻也没有停歇,派出了周泰、蒋钦、凌操、陈武、董袭等将,带着水军,顺流而下,进入了淮水沿岸的下蔡、涡口、钟离、盱眙、淮阴等城,接管府库,掌握图籍。
寿春之所以重要,掌控了寿春便掌控了整个淮南,便是因为这座城池的战略位置。
地扼南北,连通东西。
从秣陵到寿春,只有七百里的路程,而且,沿途都是水路,依靠肥施水路,东吴的水军可以快速穿插在长江和淮水之间,而中间唯一的节点便是合肥。
从寿春出发,沿着淮水而下,到达淮阴之后,向北通过泗水可以北上徐州下邳,向南可以通过中渎水南下江都。
东吴的水军掌控了这条水路,便意味着淮水以南都连成了一片,江东六郡乃至合肥、广陵等地,都成了后方,可以安心种田了。
不过想要种田,就必须先设置官吏。
屯田、征税、徭役、征兵等事务,都需要属吏来完成。
扬州牧、征南将军、吴侯都是可以开府设置官吏的。
当东吴的水军进驻淮阴后,刘兴便以州牧的名义正式开府,招纳周瑜、张昭、鲁肃、刘晔四人进入幕府之中。
当然,周瑜和张昭都在后方,鲁肃和刘晔两人就必须先完成如今淮南之地的统计任务。
两人不眠不休的忙了许多天,才终于将如今掌控的各县城的资料汇总到了刘兴手中。
得出的真实结果,惨不忍睹!
袁术称帝后,淮南动荡,各县基本都空了,就算是首府寿春城中,原本的居民也是只剩下了两三成。
曹老板接手后,又抽了几手,就更不忍直视了。
要知道,寿春城可是能够容纳二十多万人的大城,如今城中只剩下了三万多人。
当然,这些消失的人,只是脱离了当地官府的图籍,不再给官府缴税了,并不意味着全部都因为战乱死了。
不少人见到战乱将起,害怕被波及,便带着族人遁入深山,隐入大泽。
久而久之,不少流民聚集成了一股力量,啸聚山林,称霸江海。
刘兴先前击破的郑宝部,不久前收纳的雷薄、陈兰部,便都是如此。
刘兴于是让鲁肃、刘晔两人,在各县城都张贴了安民告示,清剿盗匪,恢复当地的秩序。
寿春城中,袁术当初建立的宫殿早已经成了废墟,所幸的是,宫殿旁的一座官员的府邸还算完好。
刘兴暂时住进了其中,庭院旁有着一座橘园。
如今,橘子还未成熟,但枝头已经是硕果累累。
鲁肃穿过橘园,到了后院,见到刘兴时,对方正在写信。
“主公,赵俨自从宣完旨意后,便带兵进入了阳泉城。”
身为颍川一系的大佬,赵俨的举动刘兴早已经预料。
许昌那边,会允许刘兴掌控寿春,掌控淮水下游,甚至将势力渗透进徐州境内,但是绝对不会让他染指淮水上游。
毕竟,整个淮南地的情况这么糟糕,短时间内不但不会给刘兴提供额外的援助,还需要不断从江东抽血,才能安抚住地方。
至于淮水上游的汝南、颍川等郡,乃是曹操势力的核心区域。
尤其是颍川的许昌周围,聚集了大量的屯田兵,乃是曹军兵甲粮草转运的中心,囤积了大量的资源。
赵俨扼守了阳泉城,便扼守住了江东军进入许昌的通道。
刘兴听着鲁肃的话,问道。
“如今曹袁前线怎么样了?”
“曹军打得很顺利,前段时间斩了袁绍大将颜良之后,近日又杀了文丑,声势正旺。”
此时,刘兴已经写完了信,招呼道。
“子敬,看看我这份信写的怎么样?”
鲁肃上前看了一眼,有些惊异。
“主公,你要和袁绍南北夹击,攻击曹操?”
“当然不是,但我要告诉曹操和袁绍,我会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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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什么来着,这小子果然是年少气盛。光凭赵俨那些兵,挡不住多久的。不行,我得立刻率兵南下。”
荀彧的府邸,夏侯惇来回踱步,在荀彧的耳边吵闹着。
“夏侯元让,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荀彧在旁,被他吵得有些不耐烦。
事件的起因在于从寿春的那边传来的一封的书信,走朝廷官方的物流通道,要给远在河北的大将军袁绍,在半途被曹军截获了。
作为私人信件,原则上说是不能拆开来看的,这毕竟有违一众士人从小接受的教育。
当然,夏侯惇并不是士人,所以他毫无负罪感的拆了。
然后,便找到了荀彧。
“这小子想和袁绍合谋,南北夹击我们,我怎么安静?”
“真的要这么做,他还会专门把信送到你面前?”
夏侯惇冷静了下来。
“你是说他故意的?”
荀彧也是无奈。夏侯惇这人打仗行,耍心眼就差了许多。
“我观刘兴此人,用兵为政,行事滴水不漏。他若是真要与袁绍联手,会这么轻易让你知道么?”
听了荀彧的话,夏侯惇还是有些狐疑。
“可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还能是为了什么,无非是想要从我们这里取利罢了!”
夏侯惇挠了挠头。
“那给什么?”
“除了兵甲、粮草不能给之外,其余的珠宝、名马、蜀锦、宝刀宝剑乃至美人,都可以给他。用天子的名义,派朝廷的使者,前去犒赏大军。”
眼看着大笔的财宝都要送出去,夏侯惇有些心疼。
“这么些宝贝,就连我们的将士都没有得到,反而便宜那小子了。”
荀彧摇了摇头。
“如今主公在前线刚打了几场胜仗,气势虽盛,可我们的底子毕竟不如袁绍。主公已经发来了信,与袁绍决战大河一线,战线太广,他想要将大军后撤至官渡。这种时候,必须安抚住刘兴。”
夏侯惇被说服了,点了点头。
“可派谁去?”
这位如今在寿春城中的吴侯,对于曹氏与夏侯氏的人,态度微妙。
“张纮!”
“他不是去年奉了孙策的命北上的么?”
身旁案牍如丘,荀彧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悠悠言道。
“正是因为他是江东的人,所以才能更好的表明我们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