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抖动。
恢复清醒的那一瞬间，雷利意识到包裹在他身体表面的那一层黏土忽然消失不见。
他尚未睁开双眼，一阵对话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这就是冥王雷利？”
“这就是冥王雷利！”
“看上去就像是个普通的糟老头子一样！”
“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
“他的身上怎么有那么多的血迹？而且还有他的手臂也有点歪歪扭扭的。”
“当然是我打的！他的两条胳膊全部都被打断了！这么看我干什么？他至少还活着！”
“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老头子吧？你怎么下手那么重……”
“我就说你的性格很别扭！你要是想要帮他，那就过去啊！喏！绷带给你。”
“谢谢……我才不别扭！”
“你这句话就说得超级别扭！”
雷利听出了其中一人的身份——刚刚与他战斗的白龙。
可另外一道陌生声音，更加年轻，而且似乎还很不礼貌……
雷利睁开双眼，立刻看到了两个年轻人站在他的身前。
左边那个，正是白龙。
右边那个，身材高大、肌肉发达，长着一头黑发，莫名有点眼熟。
艾斯看见雷利苏醒过来，他抿了抿嘴唇，但最终还是拿着那卷绷带走上前来。
撕拉——撕拉——
随着一阵绷带缠绕的声音，雷利的双臂以及其余身体部位全部都被艾斯缠上了绷带。
“谢谢你，年轻人。”
雷利接受了艾斯的好意，但是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庞，不太确定地问道。
“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东海？还是其他什么地方？”
“我没有见过你！”
艾斯冷冰冰地回应了一句。
他用“无上大绷带”给雷利缠好，然后又直接退了回去。
就好像他刚才单纯只是想要给一个初次见面的老头子缠绷带一样。
“是吗？”
雷利被缠好了绷带，只觉得好受不少，他对着艾斯点点头道。
“可能是我老糊涂了吧……抱歉。”
艾斯一言不发，甚至都不去看雷利。
一旁的施托姆见状，忍不住摇摇头。
“啧啧啧……”
在静谧空间内，施托姆的“啧啧”声显得那么响亮且刺耳。
艾斯瞬间转过头来，盯着施托姆，质问道。
“你干嘛！？”
“这可是雷利！冥王雷利！海贼王の右腕！”
施托姆非常夸张地挥了挥手。
“你就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想要跟他说的？”
艾斯瞟了一眼那边的雷利，硬邦邦地回答道。
“没有！”
“行。”
施托姆挥挥手，直接释放出一大团黏土，再次将雷利包裹起来。
“喂！白龙！这个年轻人到底是——”
雷利本来还有些话想要问的，但是施托姆下手的速度太快，他整个人立刻被黏土淹没，连声音也被堵在了里面。
直至雷利的声音被彻底隔绝。
施托姆这才开口道。
“人也见了，绷带也打了，那咱们就走吧！”
撂下这句话，施托姆便转身离开，周围的黏土瞬间给他留出了一条宽敞通道。
艾斯看了一眼雷利，咬了咬牙，但还是选择跟上了施托姆。
“你真要把雷利交给世界政府？”
“嗯！一个冥王，卖了六颗恶魔果实。”
“真是廉价！那个……”
“有话说，有屁放，别像个小姑娘一样，扭扭捏捏的。”
“你才像小姑娘！那个……世界政府要是抓住了雷利，会对他怎么样？”
“公开处刑！就像是当年的海贼王那样。至于会不会向全世界直播……那就不知道了。”
“直播？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把冥王雷利的行刑全过程，用电话虫转播给全世界，让全世界都意识到世界政府对海贼的处理态度！”
施托姆随口说道。
“不过我感觉这种操作的可能性不高……
“因为当年罗杰一句‘One Piece’，就直接掀起了大海贼时代。
“要是现在对雷利直播处刑，雷利又来一句‘One Piece是真正存在的’……那世界政府的人不得疯了？”
大海贼时代，起源于哥尔·D·罗杰。
无数人为了寻找海贼王的宝藏，选择出海当海贼。
但自从罗杰行刑之后，大海贼时代开启了将近二十年时间。
可没有任何一个人找到了海贼王的宝藏。
如果这时候，世界政府又对冥王雷利直播处刑。
雷利再以生命为代价，掀起大海贼时代的第二波浪潮……
海贼们肯定会发疯的！
世界政府和海军本部也肯定会发疯的！
艾斯没太听懂施托姆的话，但是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冥王雷利真的被世界政府抓住，他绝对是必死无疑的！
想到这里，艾斯忽然停住了步伐。
“嗯？”
施托姆察觉到旁人的异样，扭过头来，看了对方一眼。
“怎么了？”
“你……”
艾斯咬紧牙关，攥紧双拳，从牙齿缝中挤出了一句话。
“能不能放了雷利？”
“嗯？”
施托姆来了兴趣，他好奇地看着艾斯。
“你怎么会忽然这么说？你刚刚不是说对罗杰海贼团的成员的结局感到‘无所谓’吗？”
“因为……”
艾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解释，最后只是含糊不清地说道。
“因为我之前不认识冥王雷利！”
“你的意思是，你刚刚认识了冥王雷利。”
施托姆顺着艾斯的话往下面聊。
“所以你现在觉得，对方的生死对你而言有意义了，想要救他一命，对不对？”
“不对！冥王雷利是死是活跟我没有关系！”
艾斯非常倔强地说道。
“不过他现在是个老头子吧？世界政府也不是好人！不能让世界政府处决海贼！”
“什么乱七八糟的！”
施托姆无语地看着胡言乱语的艾斯。
“你就不能坦白说‘因为冥王雷利是你爸的好兄弟，所以你不想让他死’？”
施托姆既然打算带着艾斯来见雷利。
他的心中就已经做好了艾斯替雷利求情的准备。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家伙的性格居然别扭到了这种程度……
艾斯被施托姆戳穿了内心的真正想法，他的脸色瞬间涨红，但兀自嘴硬道。
“我又不认识冥王雷利！为什么要在意他的死活！”
“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施托姆摇摇头，戏谑道。
“你替雷利打绷带，替他疗伤，替他求情，但是你不关心他的死活。
“我怎么会遇到你这么别扭的人？而且居然还是个男的！”
艾斯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
“求情不说明关心……求情……海贼的事，哪有这么复杂？”
接下来便是一阵难懂的话，什么“雷利是老头子”，什么“罗杰海贼团的人跟我没关系”，什么“罗杰的兄弟不等于我的叔伯”之类。
引得施托姆一阵哈哈大笑。
青眼白龙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半晌后。
施托姆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艾斯的搞笑天赋不在他弟弟之下？
这就是“D之一族”的魅力吗？
“总之，放人是不可能放人的。即便是海贼，也要讲究‘信义’！”
施托姆认真说道。
“且不说我还有四颗恶魔果实没有拿到手，我已经拿了世界政府的两颗恶魔果实，就一定会把雷利交给他们！
“出来混，要讲信用！说到就要做到！”
听到施托姆拒绝，艾斯整个人的情绪顿时变得低落下去。
“喂喂喂，你这张难看的脸是摆给谁看的？”
施托姆忍不住抬起右手，狠狠地拍了一巴掌艾斯的背部，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你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吗？”
“咳咳咳！！”
艾斯被施托姆一巴掌拍到红温，整个人连连咳嗽数声，这才勉强缓了过来。
“我们不是海贼吗？”
“对啊！”
施托姆大大方方地点头道。
“既然是海贼，想要什么东西，直接去抢就好了啊！
“你想要救雷利，等到世界政府把人接走之后，再把雷利抢回来不就行了！”
还有这种操作？
艾斯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施托姆。
“你刚刚不是还说海贼要讲信义？”
“对啊！”
施托姆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是说把雷利交给世界政府，但是我又没有说过不会把雷利再抢回来。
“你之前要是不给雷利求情，这位‘冥王’死了也就死了。
“但是你既然给雷利求情了，我总不能因为一个旧时代老头，而伤了部下的心吧？”
当然。
除开这一层原因之外。
施托姆还有另外一点原因没有说。
那就是——
冥王雷利又不是只能“卖”一次！
先卖，再抢，再卖，再抢……
绿色健康可持续性竭泽而渔！
如果世界政府不介意的话。
施托姆也不在乎多干几次海贼的勾当。
反正薅世界政府和冥王雷利的羊毛，他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你……”
艾斯莫名感觉他正在接触真正的海贼的险恶世界。
“要是那么做了，世界政府该怎么办？”
“世界政府？你是不是昏了头了？”
施托姆奇怪地看着艾斯。
“你居然在担心世界政府会因此受到损失？”
啪！
艾斯瞬间捂脸。
施托姆没再看艾斯，他操纵起周围的黏土，又从黏土中取出了一把名刀。
“我记得之前你的那根‘无上大水管’好像用坏了吧？”
施托姆随手把名刀丢进了艾斯的怀中。
“试试这把刀吧！一把‘黑刀’，别的不说，绝对耐用。”
“黑刀？”
艾斯掂量着手中这把沉甸甸的名刀，瞬间拔刀出鞘。
“有点重！不过很顺手！这把刀有名字吗？”
“大快刀二十一工之——黑刀【秋水】！”
施托姆报出了这把黑刀的真正名字。
“对了，之前说给你们介绍新人，这里居然还漏了一个家伙……
“威布尔！起床吃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