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想的,谢屹支冷冷一看,竟指了过去,“那边,带我过去看看。”
羌申微讶。
他也无比明白,那边正是温嫽住着的方向。
刚才还是他亲自带温嫽过去的!
主公这是何意?
谢屹支没有要向他解释为何要过去的意思,直接往前,先行一步。
已是势必要过去看看的意思。
羌申……羌申左想右想,只能赶紧跟上。
主公有时候的心思,确实非常难猜透。他也不懂主公现在对温嫽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
不过途中,羌申试图问过,“主公过去是想?”
谢屹支瞥瞥他,只一语不发。
到底想干什么,他岂会对他明言。
他就是想见见这个温嫽,然后,能趁早解决这个麻烦,就趁早解决了。
他不打算让她留在燕城。他给她一个机会,她是要去别的地方也好,还是想去王阵常正戍守的衢通州也好,无论是哪,只要不是在燕城便好。
羌申说得千金买骨,可不一定得在燕城。
“先生带路便是。”谢屹支道。
羌申:“……”行吧。
“是。”
……
步入温嫽所在院中的第一步,听到的是一声尖叫。
谢屹支猛然望去,羌申也望去。且羌申的神情要变化的多一些,因他一眼扫去,便发觉尖叫发出的地方是这边小院的净房。
那里……
羌申忙喊住一个仆妇,唤她快去看看。
看看是怎么回事!怎么白日里无故尖叫,还是在净房那个地方。
不过,还未等仆妇听了令便受命快跑过去呢,却见那扇净房的门已经砰地一下开了,且紧随着,一名面容丰满的仆妇气喘吁吁逃命似的,不要命的从门中跑出来。
羌申:“……”
谢屹支:“……”
斜眸低睨,望了眼羌申,他府中仆从,都是如此性子?
方才的尖叫声便是她发出的吧?谢屹支记得温嫽的音色,她若尖叫,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刚刚那样的一声。
羌申被看的一悻。
他也没想到,竟才随着主公过来,就让主公看到他府中仆婢如此失礼的一幕。
大喊大叫,有失礼节。
尴尬咳了一声。
而后,清了声音,正色望去,“出了何事,如此慌张!”
羌申肃正着脸。
仆妇面上却仍有余慌,肉肉的脸肉眼可查抖了抖。
羌申正欲不悦,温嫽却在这时候也从门中出来了,且,她衣裳单薄,小脸白里透红,是才沐过浴的模样。
羌申:“……”眼睛几不可查的跳了跳。
但随后又松了口气。
才沐罢归才沐罢,她却是身上雅致,不算不能以此面貌面见于人。
温嫽……温嫽默默螓首垂着眉。
其实,她也不想以这个模样出来的。
可几乎在羌申质问仆妇时,她也快步出现在了门边,而且,正好被谢屹支看见了。既已在这位大司马跟前露面,哪有再匆匆退后明目张胆避而不见的道理。
温嫽只能出来。
而且,手上的一个东西正扔也不是,继续抓着也不是,叫她进退维谷。
仆妇眼一翻 ,差点晕过去。她竟看到温嫽捡起了刚刚在净房中看到的死老鼠,而且,还掐着死老鼠的尾巴拎在手上!
她平生最怕老鼠,活着怕,死的也怕。
那可是老鼠啊!
不禁胖墩墩的退后数步。
温嫽眼皮微跳:“……”
谢屹支皱眉。
看够了闹剧,不想看眼前这名仆妇再度尖叫,一摆手,他让人先把她带回屋中去。
于是,原地便只剩下温嫽一人。
温嫽衣裳单薄的立于寒风中,面容恬静貌美。
羌申瞥两眼她还拎着的老鼠。
不得不说,连他也觉得她胆子大。
“这是?”沉默好几息,问道。
温嫽……温嫽挺尴尬,“不知府中的猫在哪抓了老鼠,叼了在净房上的横梁上吃,是才,许是吃够了……”
应该是玩死了不想吃,这只老鼠其实只在脖子上有被咬断的几处伤口。
温嫽接着轻声说:“它便衔了剩下的扔下房梁,仆妇受惊,这才匆匆推门出来。”
她心想,幸好当时她正是沐罢穿了衣裳的时候,否则,温嫽都不敢想她正沐浴之时,门却被另一人忽然打开……
温嫽的指尖下意识握了握。
届时,就算她以最快的速度沉入水中也没用,水面可没什么遮挡。
原来如此,羌申总算明白前因后果。
忽而,他又瞥了瞥温嫽手上。
不禁再度沉默。
好几息后,道:“手上之物,且先扔了罢。”
他过会儿会叫人来处理了。
温嫽应声松开了手。
并,望望谢屹支,向谢屹支的方向欠了身。
是才手持污秽,怕见礼不雅,此时却需做全礼节。
一垂眸的这刹那,耳畔一绺发刷过她的脸颊,似风拂面。
谢屹支负手受了这一礼。
一会儿后,他盯着看了一眼地上的死老鼠。
皱皱眉,他转了身。如来时一言不发,此时他也是一言不发便又离去。
羌申:“……”
主公,主公不是说要见见温嫽?
愣了愣,才随后跟上。
“主公……”步出温嫽的小院后,羌申忍不住问。可他问他的,谢屹支答不答,却是他自己的事。
在羌申未说完时,出手打断他,“羌公明日记得来司马府,你离去月余,府中庶务繁多。”
羌申:“……”又愣了愣。
后知后觉,道好。
谢屹支趁此转头大步离去。
……
谢屹支改主意了,忽然觉得这偌大的一个燕城,也不是不能有温嫽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他不必非驱她离了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