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想想你这十日衣食无忧的原因。”
“我不信你真看不清。”
他若不说这几句,温嫽的确看不清。他的虎贲都是以羌申的借口给她这给她那,那她怎么可能,偏偏要把一切都联想到他身上?
若非他今日有意留她,她确实被蒙在鼓里。
温嫽微微踉跄,被谢屹支再度拉着走了。
他并没有等在原地,特地让她想清楚了再说要不要带她去琵林苑的事。
事情已成定局。
……
谢屹支只将温嫽带到琵林苑。
他没有再往前。
温嫽于院中看着眼前亮起的一盏盏灯,心里在想,他好像,还真的想让她留下来。
“想清了?”谢屹支忽瞥过来,问。
温嫽侧眸望他。
谢屹支并不想让自己过多留意儿女情长,所以她看向他,他眯了眯眼睛,反而错开了眼。
负着手,仍是十分让人有距离感的架势。
对她有好感归有好感,可再多进几步,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谢屹支稍后也还有其他事要忙,最多一刻钟,他得离去。
换了一副面无表情的态度,却又瞥来温嫽。
温嫽:“尚未想清。”
她倒是敢说尚未。
谢屹支深了眼睛。
指向院门处,“你是走是留,我不拦。”
说着不拦,却逼近数步。
温嫽不觉得他是不拦的态度,他现在看她的模样,面无表情归面无表情,但那双眼睛,可是执着的彻底。
她觉得,她自这出去后,他总是有法子再让她回来的,到时可比今天傍晚要一波三折。
“但你下一次再来,便再也没有机会。”谢屹支盯的她越来越紧。
可他话中的意思,明明还有下一次。
温嫽回望他。
谢屹支:“是去是留……”
绷了喉结。
“温嫽,莫要我再多说。”
说得再多,意思还是,他早已经替她下了决定了。温嫽愣愣,竟转了身。
只是所有人都意外,她是转身往里走。
不是往门外。
谢屹支忽深了眼睛,也略有意外。
凝视她的背影数晌,不知在想什么。但,一刻钟已经到了,最后看两眼,他先转身离去。
……
温嫽往里走进屋中不久,一个和谢惝差不多高的中年男子被仆妇领到她跟前,她听仆妇唤他先生。
哪位先生?
主父刻报来名姓。
“某常居主公院中,以后夫人若有事,可遣仆婢去主院找在下。”
温嫽:“……好。”
主父刻又道:“主公的主院在琵林苑二里之外,平常时有守卫把守。”
不止如此,人员进出,也多有盘查。如今,就算是温嫽要过去也是一样的,进出肯定都会被问一声。
所以主父刻的意思是,她才来琵林苑,开始最好少去主院,主公若要见她,自会往琵林苑来。
这点,她可有意会?
温嫽意会到了。
“……可还有别的需我注意?”
主父刻摇头,其他的没有了。
到底,她是主公第一个带回来的女人,终究是有些不一样的。
……
主父刻走后,温嫽把身边的另外两人也叫了出去,自己一人在屋中独处。
会留下,一是看到了谢屹支当时的态度,二是因为桓使那事,她确实有意。
当日敢拽他的衣裳,不全凭一股冲动。
自然,对于男女之情,在两人之间,她不奢望什么真心真意,更不奢望谢屹支待她多么如珠如宝,她只想暂时有个栖身之地。
这个地方,目前谢屹支这是最好的。
而且,谢屹支还不是个沉迷女色的性子,估计十天半个月,他都不会来她这一趟。
这对她来说挺好。
温嫽左右各望一望。
望到这间屋子里并没有谢屹支的任何东西。
那看来,他真的没有在这长住的心思,他以后还是会在主院居多。
温嫽开了门,又叫一个仆婢进来。
是之前伺候她的那个。
“我已经乏了,过会儿便打算歇,若是大司马过会儿要过来,你提前来喊醒我。”
她不打算睡着睡着忽然摸到身边有一个人。
“您……不等等大司马?”
温嫽:“我今日太累。”
“……”
行吧,她一意孤行,仆妇也没什么好再劝。
“奴知道了。”
温嫽点头。
……
仆妇却根本没喊她,温嫽半夜醒来,血液凉透,半条命都差点吓没。好在,飞快一扫,就着烛光看清这只手的主人是谢屹支……
是他。
温嫽一僵又一松,大喘气。
缓了半晌,被吓到的表情才平复。而她眼前坐着的这个男人,正好整以暇目睹着她一系列的变化。
温嫽:“……”
和他四目无声,莫名跟比赛似的,两人谁也不开口。
几息后,还是温嫽见谢屹支平平移开了目光,自顾脱鞋去衣,才意识到下一层。他出现在在这绝不是仅仅为了看一看她,又或者为了吓一吓她,刚刚他只是要把她弄醒,让她知道她既已成了他府中一名夫人,就该尽夫人之责。
温嫽下意识往里退。
谢屹支瞥到她的动作,本来正在解衣的他,动作停住了。彻底看来,眯眸盯着她的动作。
温嫽一片无声。
不算猜不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此时,他在她的榻前。正值他把她带来琵林苑的第一夜……那到底是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温嫽既留了下来了,对于与谢屹支亲密,其实也不算抗拒。
默默望着他的动作,只是忍不住,又往后挪了挪。
同时,手心里发汗,心跳加快。猝不及防,她惊呼了一声。
眼前迅速一片阴影,谢屹支忽然弓腰俯来,修长的手掌捏了她半边脸。
他此举太过突然,他迎面扑来的风,也太俱冷冽之意,温嫽眼睛一跳,莫名的,都不觉得他是真想与她同房……他倒是像在试探她。
惊呼又变小了,她目不转睛。
悄悄咬了咬舌尖,温嫽继续一眨不眨看他。没人知道,心脏之处,现在在过快升温,都快比她洞房那日还要紧张。
不想,谢屹支又有动作。
谢屹支收紧手掌,整只右手收了她的脸。
而由于他的手掌每在她的颌下收多一分,温嫽便凭着他抬起的力道,下颌陷进他掌心一分。
这个姿势没多久,温嫽便觉得两人间的氛围开始异样。
这可比真的做些什么,更叫她神经紧绷。
温嫽悄悄的,想让自己的下颌离他的掌心远一分。但忽觉,他像是慢动作似的,特地又收过来。
而且,他也紧盯着她,似在看她的反应。
可偏偏让温嫽奇怪,也渐渐冷静下来的是,他的眼中其实并无情欲,他这些已经越界了的侵略性的动作,其实全部局限于表面。
仅仅限于……他的掌心对她有动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