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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静姨娘给亲爹戴了绿帽子

    没多会儿,府兵就将静姨娘送了过来了。

    尽管这一路都被府兵粗暴地对待着,静姨娘的表情却很平静,拢了拢耳边的一撮头发后,便规规矩矩地行礼道:“妾见过侯爷,见过大人,见过夫人、二少爷、三少爷、大小姐。”

    江遐年咿呀一声【还有我呢!我这么没存在感吗!】

    乔氏忍笑,江玉成无语,冷声提醒道:“小小姐也在这里。”

    静姨娘明显愣了一下,才行礼道:“见过小小姐。”

    江遐年心里忍不住“噗嗤”一声【爹还挺坏的。】

    江玉成:……

    这不是闺女自己想要的吗!这小丫头真皮!

    三个孩子暗暗发笑,乔氏用帕子掩了掩嘴角,老侯爷也露出了笑意。

    静姨娘擅长察言观色,刚刚看到姚招娣凄惨的样子,还以为江家人很生气,现在江家几个人明显都在忍笑,不由得有些迷惑了,难道主子们其实不喜欢这个小小姐?

    江玉成轻咳了一声,道:“静姨娘,姚招娣指认是你让她把小小姐偷出府去的,你可认?”

    静姨娘立马收拢了思绪,镇定道:“回大人,妾不敢!”

    这个回答,江家人并没有觉得意外,小闺女心声说了,这个静姨娘是个心思深的人,不会一下子就承认的。

    姚招娣也不敢吭声,她心里想的不仅有一百多两银子的赌债,还有她弟弟的命!她弟弟是家里的独苗,还没传宗接代呢,决不能有事。

    江遐年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静姨娘身上,她看到静姨娘镇定的模样,都佩服她的心理素质【静姨娘真是稳得一批!我要有这么强大的心理就好了。这种人是见了棺材都不会落泪的。】

    江玉成正考虑用刑,就听到闺女这么说,只好打消了念头。

    【让我看看静姨娘有没有什么弱点……唔……】

    江家人屏息以待,院子里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静姨娘一动不动安如山:自己什么痕迹和把柄都没留下,就算是姚招娣指认自己,自己只需要矢口否认即可,凭着平日里自己的表现,与大人夫人对自己的信任,这一关一定能安安稳稳地过去。

    于是静姨娘显得更加镇定了。

    江家人都暗暗吃惊,静姨娘果然如小闺女/小妹妹说的那样会隐藏。

    【啊哈!原来是这样!】江遐年的声音响起,江家人立马竖起了耳朵。

    【原来静姨娘不是让姚招娣把我和假千金掉包,是让她把我偷出府啊!掉包的事,是姚招娣自作主张的。姚招娣眼馋侯府的富贵,觉得这样能给全家找个富贵的饭票,她男人就不会经常打她了,她还能长久地接济她弟弟。】

    江家人顿时明了了,难怪静姨娘不肯认,她确实没让姚招娣掉包,而是心思更狠。

    江玉成立马肃了脸色道:“你真的没有买通姚招娣,让她把小小姐掉包成她自己的女儿?”

    静姨娘果然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然后猛地看向姚招娣,她没想到姚招娣竟然敢擅作主张!

    姚招娣对上静姨娘那吃人的眼神,顿时心神大乱,没料到侯府连这点都查到了,恐惧之下忙抱住了静姨娘的腿:“姨娘你救救我!救救我啊!银子我们会想办法还你的!”

    静姨娘神色变换了一番后,立马甩开了姚招娣,跪下辩解道:“大人明鉴!妾让她换了小小姐,对妾没有任何好处,妾何必多此一举?”

    姚招娣见静姨娘竟然翻脸不认人,心中生出了一股戾气,秉承着我好不了你也别想逃的想法,立马哭道:“你没让我掉包,你让我把小姐带出去交给你哥掐死,总之不能让小姐回来了!我还想着养小姐,你比我还恶毒!”

    静姨娘惊怒之下给了姚招娣一巴掌:“你不要胡乱攀咬!我都不认识你!”

    “你怎么会不认识我?你还让你哥给我说了要离开侯府路要怎么走!你哥住在枣儿巷子,这些我都知道!大人不信可以去查一查!”

    静姨娘生怕姚招娣再说出什么来,忙伸手去捂姚招娣的嘴,姚招娣以为静姨娘要打她,连忙手脚并用地反击,没一会儿,两个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江玉成召来府兵,吩咐让人去抓静姨娘的哥哥。

    江遐年的注意力全在厮打的两个人身上【好耶好耶!扯头花!静姨娘虽然心机深沉,但在体力上比不上姚招娣这个常年干粗活的,马上就要被姚招娣压着打了!】

    乔氏眉头皱了皱,吩咐道:“把她们两个拉开!”

    府兵领命上前,将两个人拉开了,姚招娣还不服气,拼命踢腿吐口水,显然是很有打架的经验的。

    静姨娘已经被撕扯得衣衫凌乱、发髻披散,不复平日里娴静稳重的模样。

    她狠狠地喘了几口气,恨恨地瞪了姚招娣一眼后,很快就在乔氏面前跪下了,语调哀戚道:“事已至此,妾只能承认,确实是妾买通了姚招娣偷小小姐出府,妾愿以死谢罪!还请夫人看在妾的女儿年幼不知事的份儿上,留她一条小命,像个猫儿狗儿一样养着就好……”

    说着,静姨娘哭得满脸是泪,一副悔不当初又痛彻心扉的模样。

    乔氏想起自己的女儿差点被偷走时,那种神魂俱裂的痛楚,立马觉得静姨娘虽然坏,但她这一腔母爱是珍贵的,准备要应下。

    江遐年直接yue了一声【你若真心爱你女儿,就不该做出这等事!还什么像猫儿狗儿一样养着,真是抓准了我娘心软的特点卖惨。我娘要是真像猫儿狗儿一样养着,我爹岂不是要怀疑我娘的人品了?你真是坏死了,临死了还要想办法离间一下我爹娘!娘你可千万别上当啊!】

    江玉成:小丫头真是瞎说!自己怎么可能怀疑茹儿的人品?!

    于是江玉成忙搂了搂乔氏的腰表忠心。

    乔氏却是愣住了,她没想那么远,刚生完孩子的她,因为今日的事,格外能共情母子分离的痛苦,没想到静姨娘看似求饶的话语里,还藏了这样歹毒的心思。

    江玉成为了不让妻子为难,立马呵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清儿她也是我女儿,就算没了你,我们侯府也会好生照顾她的!你应该想的是,清儿长大懂事以后,如何面对自己的生母如此恶毒的事!”

    静姨娘顿时瘫坐在了地上,哭都哭不出来了。

    江遐年有些意外【没想到爹还挺会扎心的,静姨娘自己心机深,却是真爱女儿,希望自己女儿能长成一个快乐幸福的孩子呢。买通姚招娣对我下手,也是为了给她女儿清除竞争对手,还想着说不定我娘因为失去我,会移情到她女儿身上,甚至把她女儿记在我娘名下当嫡女呢!】

    乔氏顿时气得眼睛发红,没想到除了姚招娣的女儿要抢自己女儿的好命,丈夫的庶女也想抢!

    今日她算是见识到了人心歹毒了!

    【其实静姨娘想多了,我大姐姐也不是娘亲生的,但娘对大姐姐很好,大姐姐也很敬爱娘,也不是非要把我弄走了,她女儿才能得到娘的疼爱啊!】

    江玉成、乔氏和三个孩子都点头,乔氏是个宽厚善良的人,还说过要不是静姨娘那么爱自己的女儿,她不便多插手,还想将清儿抱到自己膝下养,和自己的小闺女做个伴呢。

    【喔!原来是静姨娘做贼心虚啊!她害怕她女儿不是我爹亲生的事暴露,就想给她女儿谋划一个出路和身份,万一以后事情败露,心软的娘会看在养育多年的份上护住她女儿。】

    江家人:!!!

    老侯爷眼睛瞪大了眼睛,乔氏捂住了檀口,三个孩子也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原来年年说的头上有点绿,是这个意思?!

    何止是一点绿啊!这是给别人养孩子,当了活王八!

    江玉成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忍不住就要质问静姨娘,自己到底哪里对不起她,她还要去偷人,生了孽种还偷偷让自己养!

    乔氏忙拉了江玉成一把,虽然她也很震惊和气愤,但为了女儿,必须先忍住了!

    江玉成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将心中的火压了下去,他忍不住抓紧了乔氏的手,心中才感觉到了慰藉:还是茹儿好,茹儿永远不会做那种事。

    回过神来后,所有人心里都冒出了一个问题:既然静姨娘的女儿不是亲生的,那是和谁生的?

    他们凝神静听,结果江遐年却没了声儿了,院子里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江玉成和老侯爷心中决定,等眼前的事情一了,就要去查清楚,江家的血脉不能被混淆。

    江遐年打了个哈欠,小婴儿体力就是不行啊,才吃了这么会儿瓜,就觉得困倦了。

    恰好这时,府兵来报:“禀大人,我们的人去了枣儿巷子后,发现人已经卷铺盖跑了,现在已经派出了两队人马追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静姨娘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江玉成心中正火大,想到静姨娘的姘头,还要从她这个哥哥查起,咬牙切齿道:“那人应该是今日才匆忙逃走的,你们要仔细查,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他抓回来!”

    “是,大人!”

    将姚招娣和静姨娘分别关押起来后,江家人陆续往外走。

    几个孩子还处在兴奋中,很想和爹娘说说听到妹妹心里话的事,结果就被江玉成和老侯爷赶人:“时候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我与你们祖父还有要事相商。”

    几个孩子才想起,妹妹说侯府在十年后会被砍头抄家流放,顿时心里一沉,不敢打扰父亲和祖父商量这种事关整个侯府的事,都乖乖行礼告辞了。

    乔氏抱着昏昏欲睡的江遐年,也体贴道:“玉成你去吧,我先带年年回去哄睡了。”

    江玉成将妻女送到了院子门口,便赶紧去主书房找老侯爷。

    将主书房院子清空,并让人不能靠近二十米内后,父子两才相对坐下。

    “看来,你也能听到年年心里说的话了?”老侯爷先开口问道。

    江玉成恭敬地给亲爹倒茶,应道:“是,除了儿子,茹儿也能听见。我与茹儿特地注意了一番,下人们都听不到年年的心里话,府兵们也听不见。”

    老侯爷眸光闪了闪,心中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

    这个小孙女的心里,装着太多令人震惊的事,可不能轻易让外人听见了。

    他特地去看儿子儿媳审问那个奶娘,就是想看看说的有多准,哪些人能够听得到。

    幸好大儿子一样心思缜密,发现了这个事以后,就留意上了。

    “我看你那几个孩子似乎也听得见,你说,能听见年年心里话的人,是不是血脉相连?”老侯爷猜测道。

    江玉成点头:“儿子的初步猜想也是如此,不过还不能十分确定。儿子想明日就寻几个哑巴来,试一试能不能听到年年的心里话。”

    “好,这个事情就交由你去办。”

    “父亲,年年提到的十年后,咱们侯府会被抄家杀头流放,您觉得可能性有多大?”江玉成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个事情是悬在他心上的一柄利剑,让他难以安宁。

    老侯爷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过了许久,老侯爷才缓缓道:“咱们威远侯府,虽然立下了不世功勋,但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功勋是咱们的保命符,也可能成为咱们的催命符。”

    江玉成吸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沉甸甸的,老侯爷的意思是功高盖主,不是好事。

    “玉成,今日年年心里说的每一个事,都验证了是真的,在这等关乎侯府存亡的大事上,想必她也不会胡编乱造。咱们也不能等到十年以后再来验证,必须现在就筹划起来。”

    江玉成缓缓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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