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秦王府的一处别院内。
萧裕和高长卿正在棋盘上对弈。
“高侍中,你对太子萧统今日在朝堂的表现,有何看法?”
“大开眼界!”
高长卿摁下一颗黑子,面带感慨道:“萧统装痴扮傻这么多年,今日终于崭露峥嵘了,先是拒不认罪,讹诈赵风,然后抽丝剥茧地推断出死者并非王蔷,从而使得王相公心神大乱,不打自招……这些手段堪称老谋深算,日后萧统恐怕会成为您的头号大敌!”
萧裕道:“老六这些年一直在韬光养晦,是本王小看他了!”
高长卿问道:“如今萧统逃过了我们设下的死局,接下来,不知三皇子可有应对之策?”
“既然老六崭露峥嵘了,那本王又岂能让他羽翼丰满?!”
萧裕凝视着手中白子,杀机凛然道:“他不死,本王睡不着啊!”
高长卿眼睛一亮:“殿下的意思是……派人行刺萧统?”
“不错!”萧裕点点头:“适才本王收到东宫密报,老六前往了范府探视范锡禹,故而本王在他回东宫的途中安排了刺客!”
“三皇子,行刺太子事关重大,以老臣之见,您最好别动用秦王府的死士!”
高长卿急忙劝谏道:“万一陛下命靖安司详查,您可就给八皇子做嫁衣了!”
萧裕神情笃定道:“高侍中放心,本王绝不会干蠢事,那刺客不但与秦王府无关,而且行刺太子的缘由极为合情合理,就算沈夜断案如神,也查不到本王头上来!”
“哈哈哈,是老臣多虑了!”
高长卿抚须大笑道:“三皇子智计无双,腹有韬略,乃是陛下子嗣中最有帝王气象的皇子,若非萧统是嫡出,太子之位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
萧裕道:“储君之位,国之重器,自古以来便是能者居之,老六虽然是嫡出,但卫家被灭族之后,他的底蕴便丧失殚尽,朝中重臣无人敢支持,所以光有太子之名,等于取祸之道啊!”
高长卿道:“三皇子言之有理,只可惜萧统没有领悟其中的道理,非要头铁作死!”
……
范府,一间偏房内。
“太子殿下,您果然没有让老臣失望,终于洗清罪名,脱离险境了!”
幽幽醒来的范锡禹见到萧统,顿时激动的老泪纵横。
“太傅体内的余毒还没有排干净,情绪千万不要过于激动!”
萧统拿着一根三棱针,正在给范锡禹放血排毒。
这是他在前世学会的放血排毒法,具体操作是用点刺进行放血,可以治疗血毒、热毒之类的病症。
而范锡禹所中之毒,正好是血毒!
“太子殿下竟然还会治病解毒?”
范锡禹见状,不由大为震惊。
要知道昨夜在昏迷之前,请来的京师名医都断言他毒入血脉,药石难解!
可眼下太子仅用银针放血的方法,就解去了自己所中的血毒,这着实让他感到难以置信。
“孤自幼身虚体弱,看过不少医书,这也算是久病成医吧!”
萧统起身,面带微笑道:“如今太傅身中血毒,孤正好可以学有所用。”
“有劳太子殿下了!”
范锡禹颔首,继而问道:“今日朝堂公审,殿下是如何自证清白的,老臣想听听!”
萧统也不隐瞒,直接将朝堂公审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范锡禹。
范锡禹听罢,只觉心惊肉跳,又感到万分自责。
“老臣真是有眼无珠,看错了赵风,险些让殿下万劫不复!”
“此事不怪太傅,赵风那厮卖主求荣,如今已得到了报应。”
萧统摆了摆手,继续道:“不过经此一事,孤打算整肃东宫,不知太傅有什么看法?”
“既然那些乱臣贼子已经渗透进来了,若不肃清东宫,后患无穷!”
范锡禹沉吟片刻,才缓缓说道:“殿下切记,执行此事定要雷厉风行,杀伐果断,因为东宫的底蕴太过单薄,一旦被主谋者察觉,他们必定会从中作梗!”
“孤正有此意!”萧统点点头,眸中迸出一道杀意:“今晚回到东宫,孤便打算对那些奸细痛下杀手。”
范锡禹道:“殿下,您还要考虑肃清奸细之后的事情,身为当朝太子,一旦血洗东宫,您可就有了残暴嗜杀之名!”
“孤不在乎残暴之名!”
“可是天下的士人在乎,他们得知您是残暴的储君,往后定会对您敬而远之!”
“那依太傅之见,孤该怎么做?”
“很简单,殿下只需和京师名儒联姻,不管是血洗东宫,或者以后大开杀戒,都不会担上残暴之名!”
范锡禹露出一抹老狐狸般的笑容,继续道:“因为名儒手中的笔,可引导天下的舆论,继而可改变一个人的风评。”
萧统恍然大悟。
在前世古代,就有一句谚语:宁可得罪武夫,不可得罪儒生!
凡是得罪了士人儒生的帝王,在史书中一般都不会有个好名声。
史笔如刀这四个字,可谓是有着极大的分量。
“太傅言之有理,孤受教了;只是京师有四大名儒,孤该与哪家联姻?”
“殿下无需为此操心,老臣早已为您铺好了姻缘之路!”
范锡禹神秘一笑道:“如今您已经化险为夷,想必那位名儒很快就会来找您!”
萧统道:“太傅,你该不会给孤选了个丑姑娘联姻吧?”
范锡禹大笑道:“哈哈哈,殿下这话可就冤枉老臣了,那位名儒的孙女才貌双全,堪称京师第一美人,而那位名儒门生故吏遍布朝野,您若是与之联姻,不仅在朝堂上有了助力,而且可以遍选大梁栋才,殿下回去静待佳音即可。”
“既如此,太傅暂且安心修养身体,孤告辞了!”
“老臣恭送殿下!”
萧统辞别范锡禹,转身走出范府。
可心里却对那位名儒、及其孙女充满了好奇。
京师四大名儒——高统勋、许邵、曹偃修、谢必躬!
范太傅到底给孤选择了哪一位?
不知道他的孙女姓甚名谁?模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