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黄皓毕竟是黄皓,他眼睛这么一转,便已经想出了对策,从容答道。
“四十多岁?看着可不像啊,俺看也就是二三十吧。”
黄皓刚说完,一旁的张家姐妹便立刻质疑起来,看上去不是很相信。
“如若他真是官宦人家的奴婢,好生保养,看起来年轻些倒也正常。”这时孙尚香却开口道,“怪不得吾看他气质优容,不似一般婢女,然而……”
还好黄皓这机灵鬼只说了个四十许,这四十一也是四十许,连环计时貂蝉就已经是年方二八,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早已经是四十七八,接近五十的年纪了,要是孙尚香他们知道这一点,恐怕还要更加惊讶怀疑了。
为了给黄皓打掩护,我也不管身子虚弱,连忙帮着说道。
“一个下人,阿母何必如此关心他的事体。”
孙尚香迟疑片刻,说道:“可能是阿母多疑了,那日演武射箭,乌云蓦地而来,又倏忽而去,极不平常,因此阿母怀疑是有术士为之。”
“太夫人的意思是?有人在施咒术暗害咱们陛下?!”张皇后插嘴道。
“嗯……吾也只是怀疑……”
好家伙,孙尚香的猜想竟和王红儿一致,只是这乌云是王红儿所施,与此事倒是无关。
“若真如阿母所说,那日乌云分明是助朕,现在又如何要来害朕呢?”
“这个……阿母也有些不明……”
趁着孙尚香开始疑惑,我便扯起了其他事情,将这个话题引开了。
孙尚香和张家姐妹伺候了我一阵,便回去了。
此时夜色已深,我也困倦得不行,只觉昏昏欲睡。
谁知这时,床下却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我连忙睁开眼睛,却见是王红儿走了过来,坐到了我的床前。
“红儿?!你如何又回来了?!”
“刘郎可曾还记得奴家前番所言之事?”
“你是说巫蛊?”
王红儿点了点头。
“你可发现了什么?”
“嗯,奴家离了陛下寝宫,就在这宫里兜兜转转,好生探查了一番,见在宫内西南角有黑气冒出,奴家潜入查看,却是有一道人打扮之人,在那里登台醮祈……”
“如此说来,果然是有人施法害朕。”
王红儿没有回话,只是沉思起来。
“这可怎么办?”
“为今之计,只能靠奴家去会一会这道士,试着破了他的法阵。”
“这……红儿你一个人不会有危险吧?”
说着,我便担心地握紧了王红儿的手。
王红儿却全无惧色,只是笑了笑,道。
“奴家倒不怕这些,只是要解这巫蛊之术,须是这被蛊之人亲手方可。”
“啊?这……朕倒是也想跟去看看,可朕现在这个样子,又怎么能亲手解除巫蛊呢?”
“刘郎无需担心,奴家有一小术,可让刘郎附于一人身上,如此便可一道同往,就怕刘郎不肯。”
“这有何不肯?此番是为救朕,朕有何推阻之理?但需寻一可靠之人,以免泄露。”
“既是如此,恐怕还要委屈一下黄公公了。”
说着,黄皓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冒了出来,朝我拜伏道。
“小人愿替陛下冒此危险,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嗨呀,还得是这个黄皓啊,虽然他整日阿谀奉承的,但关键时刻却是真敢为我牺牲。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作法的过程也没什么稀奇的,王红儿拿出了一张符箓,在我面前祈穰了一番,随即让黄皓脱去上衣,贴在了他的背上。
虽然过程无甚稀奇,但这符一贴上去,我就觉得早已无力的身体更加虚软了,飘飘然像是要飞起,没多久便失去了知觉。
再一睁眼,只见床上躺着自己,我已经变成了黄皓。
这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简直令人觉得既奇妙又有些恶心。
不过,当我附身于黄皓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觉得那些疾病瞬间全离我而去了,除裆下空空外,感觉简直好得不得了。
我立刻在寝宫里来回走了好几步,四肢有力,健步如飞,实在是让好几日都不能下床的我心里十分高兴。
既然已经转换了身体,接下来也就不宜再做耽搁,我立刻跟上王红儿离了寝宫,一路往西南角而去。
才到了皇宫西南角,我果然发现那里的气息有些古怪,虽然不能像王红儿一样直接看出什么黑烟白烟,但也确实觉得同周围有些不同。
王红儿带着我一路潜入,奇怪的是周围也没什么守卫,若真是太后那老妖婆在此设坛害我,那也太疏忽大意了吧。
不管怎么说,我和王红儿就这样顺利地接近了西南角,果然看见一个道士打扮的人。
只见那人倒是看起来十分年轻,眉清目秀,长相俊美,身披一件七星道袍,手拿一柄桃木剑,披头散发的,正端坐在一高台上。
他眼前摆着三炷香,正冒出袅袅青烟,而那人则在香后暗暗诵咒,想来定是什么诅咒我的话语。
“靠,这个老东西,还真找人来害我!”
我激动了骂了一句,便要上前去对付那年轻道人,可这时王红儿却从旁拉住了我的袖子。
“刘郎且慢!”
“怎么了?朕要去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妖道。”
王红儿听罢,却摇了摇头。
“刘郎,且不说你能不能对付得了他,万一周围有人守卫,你鲁莽行事,中了埋伏,那岂不是糟糕了。”
“嘿嘿嘿,红儿说的是,是朕大意,那可怎么办?”
“刘郎莫要着急。”
王红儿说着,手里捻诀,口中诵咒,想来又是要动用什么法术了。
果然,她才没念多久,夜空中就聚集满了乌云,并电闪雷鸣起来。
这雷声就好像在我耳朵旁边炸开,让我震耳欲聋,可响了半天周围也没什么动静,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守卫。
而那道士呢,依然是气定神闲地坐在高台上,似乎对此颇不在意,只是仍然在口中念咒,并将手中的桃木剑举了起来,指向天空,另一只手则不停地用大拇指轮番按着各个手指。
瞬时间便有一股子青气从他脑后升起,腾空直窜云霄,同时周围还挂起了阵阵狂风,直吹得我睁不开眼睛。
再看天上的乌云,刚才还在闪着雷光,此时却已被青气击散,再加上大风一吹,便已不见了踪影。
“既有同道中人在此,何不现身与小生一叙?”
那道士打扮的年轻人突然圆睁双眼,望向了我和王红儿躲藏的地方,吓了我一大跳。
看来我们已经被发现了,既然如此,王红儿便大方地站了出来,向那道士行礼道。
“失礼失礼,以阁下之能,敢问可是道家祭酒?”
那年轻人也同时站了起来,朝王红儿也是一稽首。
“哈哈哈,小生年少才轻,何能当祭酒之位。”
什么祭酒不祭酒的,我在旁边听着这两人打招呼,就好像是在对黑话,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