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祗拼了命也要把我们送下山,我们又怎么能辜负他的苦心呢。
于是,我朝着山巅长揖遥拜了一番,便与孙尚香和王红儿一道匆匆下山,一路回到了拴马的地方。
本来大家已经知道了来去的具体地方,靠腾云驾雾来回便是,倒也不必骑马了。
只是目下王红儿身体不适,因此实在施展不了法术,最后我们还是要靠骑马回去。
我才刚把拴马的绳子解开,王红儿便立刻将那人偶递给了我。
“速速将这人偶毁了,免得夜长梦多。”
我点了点头,便又取出了腰间的匕首,准备再次将人偶捣毁。
只是在我下手之前,却发现那人偶上还有些奇怪的东西,便停了下来,将一缕人类毛发状的东西从上面取了下来。
“这……难道是……?”
“莫非是陛下头发?”
我是听说过巫蛊之类的需要取对方身体的一部分才行,没想到还真是这样的,只是这又让我产生了一个大大的疑惑。
“他们如何能取得此发缕的呢?难道说是宫里有人和他们私通?”
我第一想到的人自然就是吴太后,她日常看我不顺眼,一定就是她同高定他们有所勾结。只是要取下我的头发,必定应该要通过我身边亲近的人,难道说在我身边有奸细?
见我有所思考犹豫,王红儿连忙说道。
“此时先以毁了人偶离开此处要紧,其他事情回成都再做考虑吧。”
王红儿说的对,于是我立刻用匕首将那人偶割了个粉碎,说来也怪,这次和上次中幻术的感觉完全不同,我才刚划了几下,即使此刻我是附身于黄皓之身上,却仍是立刻就感觉到了一阵惬意轻松,好像从水底浮出了水面一样,能够畅快地呼吸了。
毁了人偶,我和王红儿、孙尚香三人便立刻跨上矮马,一路快马加鞭,迅速离开了越巂山,往成都方向而去。
由于已经没有来时那么紧急,所以这一路也不再那么赶,三人一路悠哉而行,用了八九天时间才终于回到了成都。
不过王红儿在路上就已经揭去了符咒,所以其实我早就回到了刘禅的身体里,一直在宫中等着他们回来。
这几日我突然病愈,朝中众人已经轮番来朝贺了好几番了,但我真正想等的仍是孙尚香和王红儿。
不过在此之前,我先去探望了一直守护着那三炷香的张氏姐妹,他们两人倒是一直任劳任怨守在那里,甚至不让任何人接近,终于是守下了我的性命。
过了些日子,我终于等到了那三人回来。我本决定等他们回来就在宫中设宴,先不管别的,好生庆祝一番。
然而大家似乎都没有这方面的兴致,一路的疲劳,让他们三人早就感到疲倦异常,只想着好好休息一番才是。
尤其是黄皓,因为之前被我附了身,所以毫无感觉,等回程的时候,他那小身板才突然觉得身体疲劳至极,一路上都要靠用绳子绑在马上才不至于掉落。
而王红儿呢,她本来身体就有些不适,这下长途劳顿,更是显得十分憔悴,让我心疼不已,只得暂时先取消了庆功宴的计划。
而且按孙尚香所说,此事本就十分机密,也实在不适合大张旗鼓地庆祝,就连因此殉职的陈祗,也没有办法正经地追赏祭奠,实在令人感到有些唏嘘。
我的病现在是完全好了,可没想到王红儿却病倒了,孙尚香给她安排了一个宫中清静的地方养病,只是连我也不知道这地方在何处。
不过这皇宫里还能有我无法知晓的地方吗?
等黄皓休养了几天,身体健康了,我便派他四处打探,终于得知孙尚香把王红儿安排在了宫里御花园处的花房内休养。
我得知这个消息,一下朝便立刻火急火燎地赶往了御花园,并让御膳房做了些滋补的药膳,准备给她一并带过去。
谁知道我才刚走到门口,准备排门而入,却被人从身后喝住了。
“斗儿!你为何在这里?”
我转头看去,却是孙尚香正站在我身后,吓了我一跳,只得连忙结结巴巴回应道。
“儿……儿臣听闻之前这王红儿同阿母一道前往南方除去了害儿臣的妖术,所以特地打听到他的休养之处,前来慰劳一番。”
“哦,这王红儿现在需要静养,恐怕斗儿还是不要打扰为好,以防影响他养病。”
“儿臣也知是这样,然而儿臣今日特别让御膳房备了一些滋补之物,希望能亲手交给王红儿。”
孙尚香看了看我手上的食盒,也不由分说,便直接拿了过去。
“一个下人,就不必陛下如此关心了,吾代为转交就是了。”
见孙尚香这么说,我也只得连连点头,心里却盘算,下次如何趁孙尚香不在,再来探望王红儿。
我这么点了点头,本准备要走,虽知道这回却是孙尚香拦住了我,悄声问道。
“斗儿,阿母想问你些事情,你可要从实回答。”
“阿母既要问话,斗儿必定知无不言。”
“好,阿母想知道,这王红儿到底是什么人?”
“这……他与阿母一道南下,阿母应该比阿斗更了解吧,阿斗只知道是皇后那边的侍女而已。”
“哦?是嘛,那你可知道他精通道术之事?”
“道术?原来他会道术吗?这阿斗就不知了。”
孙尚香狐疑地看了看我,不知道她相没相信我的话。
“不知阿母为何要问儿臣这些啊?”
孙尚香想了想,最后说道:“斗儿有所不知,阿母本以为这王红儿是有人刻意安插在你身边的,想要暗害吾儿,然而这次他不顾危险,与吾一道南下,却实在不像是个坏人,所以阿母想……”
“不知阿母所想为何?”
“阿母想,斗儿是不是和此女……和他……”
不知为何,孙尚香却突然红了脸,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阿斗不知阿母想说什么?”
“怎么,这还要阿母说那么明白么,若是陛下与此婢女私……有私情,那他的行为也就说得通了。”
哎呀,孙尚香看来是瞧出了我和王红儿的关系,但不知为何,我却立刻下意识地否认道。
“这……怎么可能?儿臣与他并无关系!”
然而孙尚香却并不罢休,仍然咄咄逼人地问道。
“既然并无关系,想来吾儿也是不知他肚子里的孩子是谁人的咯?”
肚子里的孩子?!
这一下我可是彻底蒙了,王红儿肚子里要是有了孩子,那还能是谁的?自然是我的了。
难怪她一路去南方的时候看起来总是身体有些不适,以至于连法术都无法使用,原来是因为怀孕的关系。
可王红儿不是说她年近五旬,已经无法生养了么,怎么却突然有了个孩子,这要不是刘禅这小子太厉害了,要么就是她修炼仙法已经彻底改变了生理构造。
不管怎么说,事到如今,我是绝对不能再撇清关系了的,那样可就太不像个男人了。
于是,我便向孙尚香答道:“既是如此,孩儿也不便再向阿母隐瞒,是,此子正是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