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吕布身旁,还有一位文质彬彬的儒生格外引人注目。
“奉先,前面便是陈留郡的南门,我已经与孟卓熊约好,三更时分举火为号。”
“届时他们便会打开南门,迎我军入城。”
“只要我们的骑兵乘势杀入,便可一举破城,拿下陈留,控制整个兖州咽喉。”
吕布嘴角微微上扬,心中万分激动,可面上仍然说道:
“此事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一想到漂泊了这么久,终于要有一块地盘了,吕布难掩内心的激动,又紧张又兴奋。
陈宫微微笑道:
“奉先放心,今早孟卓兄已经传信于我,说他已经成功策反了兖州境内的世族豪强。”
“届时各郡县一起起事,和咱们里应外合,大事可期,兖州可得!”
吕布听到这话,激动得两眼放光:
“有劳先生了!”
“这出谋划策的事吕某不擅长,但行军打仗却是无人能敌。”
“接下来,便交给我吕布吧!”
提起方天画戟,吕布双腿一夹马腹,催动胯下赤兔马快速前行。
他要率领自己的并州狼骑狠狠地砸向兖州。
宛如一朵火莲一般,炸出凶凶烈焰来!
哒哒哒……
数以千计的战马在田地里发出轰鸣的践踏声,宛如一柄尖刀直刺陈留南门而去。
“呔!城下何人?”
城头守军见着城下人马,大声质问道。
“我奉张太守之令,前来换防陈留守军,速速开门!”
吕布在城头下大声回应。
“可有暗号?”
城楼上的声音再度传来。
吕布向身后把手一招,当即众铁骑纷纷举起手中的火把,然后再放下。
如此往复三次,是为举火为号。
城头上的士兵见了,这才放心地说道:
“原来真是换防守军,请稍后,我这便开门。”
吕布心头窃喜,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了一扬。
兖州……
我的了!
须臾,只听“砰”一声巨响,南门大开。
“哈哈哈哈……”
吕布发出阵阵狂笑,“中吾计矣,将士们,随我冲,拿下兖州!”
方天画戟迎风扬起,在月色下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
弧线过处,八千铁骑鱼贯而入,杀进城中。
就在这时,只听得耳旁风声呼啸,锐器撕裂夜风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阵箭雨骤然落下,离弦之箭携裹着山呼海啸的力量,如狂风骤雨般射来……
“啊啊啊……”
立时,刚刚闯入的并州狼骑倒下大片。
有的被箭矢当场射死,有的则被射落马下,痛不欲生,惨叫哀嚎……
由于这些人都是骑兵,目标本来就大,加上骑在马上,巷道狭窄,不好避箭。
一时间完全成了活靶子,被扑面而来的箭雨射得如同马蜂窝一般。
“什么!?”
吕布骇然失色,左顾右盼,望着周围倒下的兄弟,又惊又怒。
前面说了,骑兵是古代最贵最费钱的存在。
现在被人不费吹灰之力地射落大半,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叫吕布如何不怒?
更可气的是,那些未被射死的士兵,摔落马下,被战友的马匹践踏而死。
因为战马受了惊,骑士也难以稳定其情绪,在巷道内四处乱窜。
将半死不活的并州军踩地哀嚎连连。
与此同时。
只见得北面一阵火起,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喊杀之声。
“杀呀!”
“生擒吕布小儿!”
“活捉吕布!活捉吕布!”
吕布还未及反应,却见南门突然关闭,火光大起,杀声震天。
数不清的曹军从四面八方袭来……
这!
望着潮水般涌来的曹军,吕布万分惊惧,心中更是诧怪。
他的脸色变得犹如白纸,左顾右盼,四处寻觅,高声大喊:
“孟卓何在?孟卓何在?”
“何故负我!”
显然,吕布以为是张邈出卖了他。
“哈哈哈……”
就在这时,城楼上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吕布小儿莫要喊了,张邈那厮也被我家先生设计擒获,你若是这么想见他。”
“我倒可以在黄泉路上送你一程!”
说话之人正是曹休。
他身边还站着曹纯等陈留守将。
几乎陈留内所有留守的武将全部都赶了过来,就是为了给吕布织下这张天罗地网。
曹纯望着楼下被不断射杀的并州铁骑,心头激动万分。
要知道,若想在野战下击败这支狼骑,岂不得出动至少两万人马。
尤其领导这支军团的领袖还是吕布。
可现在,在狭窄的巷道内,铁骑根本施展不出它的威力。
而曹军却可以用极小的损失,占据地形,通过箭雨将他们射杀殆尽!
“吕布小儿,你这‘里应外合’图谋袭取兖州的诡计,也被我家军师识破。”
“你本是无谋之辈,也敢在我们先生面前班门弄斧?”
“如今成了瓮中捉鳖,还不快快下马受缚!”
曹纯一言以蔽,无情地嘲笑着城楼下的吕布。
猛虎再凶狠,落入陷阱之中也施展不出自己的爪牙。
吕布听闻此话,勃然大怒,扬起画戟破口骂道:
“曹家小子,安敢小觑于我!”
“吾有方天画戟,追风赤兔。”
“纵有百万曹军,又能奈我何?”
话音方落,吕布纵马奔驰,宛若一道红色火焰般撞入曹军之中。
这一撞,其势如惊涛骇浪,石破天惊。
画戟过处,人头落地。
锋刃平过,激起浪花朵朵……
“人言吕布英勇无敌,今日一见,果真见之不俗。”
曹休暗自感慨,估计全天下也就吕布能在这种绝境之下还敢主动冲阵吧?
“哼,此贼果真一武夫,有勇无谋。”
“如今身陷重围,不想着怎么突围,却只会怄气。”
“难怪先生说吕布不足为虑。”
曹纯轻声哼道,“快!往南门增援,今日务必擒杀吕布!”
城头下的曹兵越聚越多,一个个如狼似虎般扑向吕布。
要是能够擒住此人,绝对是此战头功。
所以每个人都格外积极。
“哼,一群蝼蚁,蚍蜉也想撼动大树?”
吕布眉毛飞舞,将手中画戟舞得如中秋之月一般,抡圆了扫荡群军。
他没有因为人越来越多而惧怕,反而是抖擞精神,越战越勇。
而一旁的陈宫就没有这么好过了,他武艺平平,身陷重围只能勉强自保。
哪里还有余力像吕布一样去冲阵?
眼见周围曹兵越聚越多,陈宫高声冲吕布呐喊道:
“奉先!此地不宜久留,速速撤离!”
“之后重整旗鼓,再做计较!”
说着一剑砍倒身前来人,又大声冲周围并州儿郎喊道:
“今日穷困至此,诸公何不死战?”
这话果然奏效,并州铁骑们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突然奋起。
而经陈宫这么一提醒,吕布也反应过来。
继续这么缠斗下去,纵然自己再是骁勇,最后恐怕也会力竭不敌,兵败而亡。
于是果断舍弃了前排曹军军士,冲南门方向逃去,那里的守军最为薄弱。
“诸公随我死战,夺我生路!”
吕布大吼一声,再次一马当先,冲锋在前。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闯出来一名魁梧大汉。
声如巨雷,响如洪钟。
“哇呀呀呀……”
“三姓家奴休走,陈留典韦在此!”
典韦声嘶力竭地咆哮着,一双虎目瞪得浑圆。
手持双铁戟,脚下健步如飞,如猛虎下山一般,直冲吕布杀去。
“哼,找死!”
吕布平生最恨别人叫他三姓家奴,眼见来了一个黑脸壮汉,又是个没听说过的名字,自然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尽管这壮汉身材魁梧,但比之张飞如何?
这天底下能让吕布正视的黑脸将军唯有张飞一人而已。
眼前这个粗蛮汉子——不配!
握紧方天画戟的手用力了几分,舔一舔被夜风吹干的嘴唇,双眸如炬,凝视来人。
终于……
吕布暴喝一声,将方天画戟高高举起,奋力砸向来人!
“蝼蚁,敢与我争锋?”
“汝命休矣!”
风中传来一阵金戈击鸣之声,碰撞出团团火花。
见吕布开始动真格了,周围的并州狼骑们也一个个提振士气,红着眼睛。
纷纷挥动战戟,紧紧跟随吕布的步伐,向曹军杀去。
因为他们明白,今日穷困至此,只要拼死一搏才有一线生机。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吕布要将拦路的壮汉轻易斩杀之际。
却发现这人似乎与周围曹军有所不同。
他似乎并不是泛泛之辈,与周围曹军都有所不同。
“早想会会你吕布了,今日定要打个痛快!”
吕布成命甚早,典韦早就期待着能与他有交手的机会。
今日总算撞上。
无双飞将与古之恶来相会,注定会是一场恶斗好杀。
尽管是黑夜,但那匹艳红的战马,那顶二龙斗宝亮银冠,以及绚烂夺目的方天画戟都是格外引人注目的标志。
这一场好杀,吕布画戟狂舞,直刺典韦要害。
典韦双戟舞得如纺车儿一般,密不透风,竟让吕布在一瞬之间都有些遮拦不住。
三十个回合下来,吕布竟未能在这名籍籍无名的恶汉身上占得便宜。
反而由于此贼力大,将他的手腕都震得有些发麻。
上一次能让吕布占不到上风的时候,还是在虎牢关前鏖战刘关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