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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 8 章

    暮春时分,天黑得早,野外夜间的气温降得更厉害。

    吃过晚膳,一行人就准备休息了,风珉安排了护卫值守上夜和下夜。

    行走在外,他并不讲究,幕天席地也睡得着,陈松意跟小莲则睡在马车里。

    是夜,火堆未熄,陈松意在马车里听得到不远处值守上半夜的两名护卫在低声交谈。

    风一起,带起了一点明灭火星。

    车窗上遮光挡风的帘子被吹动,晚风将野地里带着草木香气的空气送了进来。

    小莲年纪小,加上一日奔波,早已经在地板上缩成一团睡着了。

    昏暗的车厢里,陈松意低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却是清明十足,没有丝毫的睡意。

    小莲在她脚边翻了个身,睡得更沉了。

    陈松意收回目光,在宽敞得可以躺下一个人的座位上闭眼盘膝,准备尝试修行家传武学。

    第二世,她生在那个人人骁勇善战的寨子里,家传武学十分霸道。

    宗祠里供奉的除了那把金刀,还有一卷修习内息的功法。

    这卷功法跟他们家的兵书一样,都不知是从哪一辈传下来的,为他们的寨子创下了偌大的名声。

    就连厉王这样的存在,在听闻他们家传的兵书跟战力之后,都要亲自来招揽。

    陈松意的第二世资质十分好,而且又是在小的时候就接触了内功心法。

    小孩子的躯体还纯净,那一口来自胎中的先天之气还没有完全散掉,进境超群。

    霸道的真气搭配外功,瞬间爆发,在战场上一掌把马打趴下都没有问题。

    若是把修炼出来的真气灌注在腿部的经络上,奔跑起来也十分快,随着父兄夜袭敌营的时候,敌人往往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们割下了头颅。

    力量、速度与耐力兼具,简直毫无破绽,这门功法可以是她两世为人见过最厉害的绝学。

    拥有这样的武功心法,她的父亲毫不藏私,可是寨子里很多人修习之后,却是直接失败,重则真气走岔,经脉断裂,永久失去行动能力。

    为此,她的父亲很是唏嘘,直到最后都在对她说:“如果有更多人能学会,能组成一支顶尖的战力,只要三千——不,一千个能达到第三重或第四重的,我们都可以把这座城守下来。”

    只可惜,这样的绝学能学会的人真的很少。

    就连她的父亲都是靠金针刺激,靠无数药材才堆出了第八重的修为。

    第二世的她,是寨子里唯一一个不靠外力,无灾无难到了第八重境界的。

    若不是天赋异禀,成为了顶尖的战力,她一个女儿家,她的父亲也不会带着她上战场,更不会在她还年幼时就带着她去杀敌。

    昏暗的车厢里,少女闭着眼睛。

    她在随着一种奇妙的韵律呼吸吐纳,去捕捉天地间那一丝元气。

    她的家传功法一共有十一重,照家中先祖修行留下的笔记来看,修炼上第八重之后会遇上关隘,难以突破,可是一旦冲过去,实力就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可惜,她还没来得及遇到那个关隘,就战死了。

    但陈松意想,就算城破之时自己突破到了第九重,也改变不了结局。

    个人的勇武可以震慑敌人一时,却敌不过千军万马。

    个人的意志可以改变事态一时,却挡不过天下的势。

    她因为不甘而重生,从她回到这里的那一刻起,她要做的就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报复了。

    她要做的是逆势而行,有过两世的经历,陈松意可以预见之后的路会有多难,哪怕有气运在身,也可能再一次粉身碎骨。

    可是她不怕,只要前方还有路,再难她也会坚持,谁也不能让她停下。

    随着这一往无前的心念一起,她空荡荡的丹田里终于生出了一丝气感。

    这一丝气流与天地间无色无形的元气牵系,产生了微弱的感应,开始循环起来,照着天地元气流动的方式,自丹田向着经脉流去。

    黯淡的星夜之下,重归人间的少女向着取回力量,迈出了第一步。

    ……

    人体是世间最精妙的机器,哪怕是最厉害的机关师,也构建不出人体的骨骼、肌肉。

    更别提是存在于身体里,却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经脉。

    陈松意的第一步修行,在丹田中生出了一丝气流。

    这点新生的气流一进入经脉就像泥牛入海,再无感应。

    不过她毫不意外,她这具身体的资质跟她想的差不多,跟第二世相比真的差远了,而且又已经十六岁了,今夜勉强感应天地生出了一点真气,想要立刻在阻塞的经脉中流转如意却是不可能的。

    作为尝试迈出的第一步,那点微弱的气流刚行出一小段就消散一空,让她不得不重复先前的步骤,再次去感应天地,重新来生出一缕真气来。

    可以预见,想要把这具身体阻塞的经脉全都打通,重新回到第三重境界会有多难。

    换了别人,此刻可能直接就放弃了,但陈松意不灰心,因为她有修炼到第八重的经验。

    好不容易等到那股微弱的气流通过那处阻塞的经脉,走出比第一次多一倍的距离,外面的天也亮了,在马车里打坐的人睁开了眼睛。

    看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天光,陈松意的心中叹了一口气。

    任重道远,慢慢来吧。

    随着天边微曙,大地复苏,休息了一晚上的一行人也重新起身。

    在简单洗漱过,吃了一些干粮以后,他们就趁着清晨的凉爽,再次启程。

    昨天晚上虽然是睡在马车上,但小莲睡得很踏实。

    她不知道陈松意一晚上并没有睡,而是在重新捡起修行,只见小姐在用过早膳之后,就倚靠在车壁上睡着了。

    远离了京城,这一段官道已经不再像先前那样平整。

    马车在官道上行走,车厢摇晃不停,靠在角落的少女却闭着眼睛,像是把这摇晃当做了幼时的摇篮,没有被晃醒。

    小姑娘放轻了动作,没有去打扰看起来很累的她。

    她小心翼翼地坐过去,把披风盖到了熟睡的人身上,之后就一直在旁守着,直到马车的行进再次停下来,风珉的人来叫她们用膳,她才下马车去端了吃的回来,把陈松意叫醒。

    这样的生活反复了半月有余,陈松意终于锤炼出了一股凝实的真气,也打通了一条经脉,可以控制着它走完一个周天。

    第二世的她三岁就能做到的事,现在重新做到,也让她感到无比高兴。

    原因无他,因为她现在的资质实在是太一般了。

    高兴过后,又是硬仗。

    现在只是打通了一条主要的经脉,人体里还有无数细小的经脉,完全打通手部的筋脉,才算是进入了第一重,完全打通腿部是第二重,打通全身才是第三重。

    现在她离第一重境界都还远着,心里也知道急不来。

    于是今日难得不到午后,风珉就看到她从马车里出来了。

    此刻,一行人正在路边停留,原因是风珉远远见到附近打猎回来的猎户,便派了两个护卫过去向他们购买几只猎物,改善今天的伙食。

    风珉骑在马上,看着久不见太阳的她从马车里探出了身,抬头望向天空,似是被耀眼的烈日刺激得眯起了眼睛。

    等看了片刻之后,她收回目光,又思忖了一番,然后看向自己:“午后有雨,要尽快找地方避雨。”

    要下雨?

    不止是风珉,他身边的护卫都忍不住抬头看了看这晴朗的天空,目之所及不见一丝阴霾,怎么看都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这几个跟着他出行的护卫,这些日子以来跟陈松意也算是相熟了,每一个都曾经给她们把烤好的兔子、野鸡送过来。

    风珉没立刻说话,他们便笑着对陈松意道:“姑娘看错了吧?这哪像是要下雨。这样猛的日头,找个地方避暑还差不多。”

    “就是,这还没入夏呢,天就已经这么热了。幸好公子爷要咱们上路得早,不然走晚了,大夏天的走陆路去江南,那才叫煎熬。”

    陈松意手中撩着帘子,没有多做解释,只等着风珉决定。

    反正他们赶路,她跟小莲总归是在马车里的,雨下下来也淋不到她们头上,只有风珉跟他的护卫才会挨淋。

    跟她目光相对了片刻,风珉最终点了头,以手中马鞭指着前方道:“前方十里左右有个驿站,等他们回来了,我们就过去,今天中午就在那里休息吧。”

    左右赶路不急于一时,而且距出发之前她说的“路遇贵人”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还不见人影,风珉心中存着想看她这一手推演到底有几分准确的念头。

    要是不准,就干脆改走水路好了。

    既然公子爷做了决定,护卫们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收了两只兔子、一只野鸡回来的两个护卫一回到队伍里,他们就开始前进,准备中午在驿站休息。

    十多里路程,他们轻车简从,速度很快,赶在中午之前就抵达了目的地。

    大齐的驿站有两个职能,一是给官员去外地赴任的途中落脚,二是边关军情跟旧京奏章送往京城的路途中,给信使更换补给、马匹用的,寻常过路客商跟普通百姓都不能进去。

    风珉一行人,绝对不算上面二者的任何一种。

    但他爹是忠勇侯,光凭这个封号,忠勇侯府的印信一出,谁敢不让他进去?

    就这样,一行人顺利地进入了驿站,管理驿站的官员还亲自相迎。

    只不过刚把马解下来交给驿站的民夫去打理,众人就听见天边滚过一阵惊雷,随即狂风大作,乌云迅速朝着方圆数十里聚拢。

    除了陈松意,所有人都呆愣地站在屋檐下,眼睁睁地看着前一刻还风和日丽的天气瞬间变了,转眼就有雨点密集地砸下来,溅起路上的尘土。

    密集的雨幕将天地连在一起,仿佛将整个世界都洗得褪了颜色。

    那接待他们的驿站官员回过神来,带着几分庆幸地道:“幸好小侯爷先一步到了,不然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可就要被淋一遭了。”

    他说着,却发现自己的话没有得到回应。

    包括风珉在内,一行人都在看着预言过午后要下雨的陈松意,护卫们看她的眼神中更是带上了一层敬畏。

    这种观天象的本事,要么是钦天监的官员才有,要么是护国寺的明远大师才懂。

    再不然就得是传说中在战场上特别厉害的军师,可以利用天象来左右战局——这样的人物,他们大齐的战神厉王身边都不一定有。

    而那些人是什么年纪,程家小姐才什么年纪?

    她就这样风轻云淡地断准了,看着雨落下来,脸上也没有什么得意神色,只带着身边的小丫鬟就转身进去了。

    风珉站在原地,仍旧没有从陈松意所展现的推演之准中回过神来。

    只听见自己带出来的护卫低语道:“程家小姐说午后会下雨,这刚过午时雨就下来了,这也太神了……”

    “是啊,这也太准了……钦天监的老头子不过也就这样了吧。”

    “不知她断其他的事情怎么样,之前我听小莲说,程姑娘给她看过相,断过她的命——好像那天程姑娘也给小侯爷看过?”

    “对对对,我听到了!”

    “那天我也听到了!程姑娘说小侯爷以后会在沙场上建功立业,成为大将军!”

    风珉脸上微微刺痛,转头发现是自家护卫的目光聚拢了过来。

    这下换成他在被他们用那种带着敬畏的眼神看了。

    风珉俊脸一抽,人生还是第一次有了被人看得不习惯的感觉。

    他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护卫们就将目光收了回去。

    风珉:“……”

    他们开始聚在一起商量:“程姑娘是高人,你们说要是去找她给我断一断,她肯不肯?”

    “我也想,不如待会我先去试试。”

    “什么你先?我年纪最大,当然是我先!”

    在他们七嘴八舌,为着谁先谁后去找陈松意断自家命数,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些指点而吵起来的时候,风珉终于断喝了一声:“够了!”

    几个护卫霎时间噤若寒蝉。

    风珉提着手中那个一路上不离身的布包瞪了他们一眼,转身跨过门槛,进了大堂,“都进来,别在门口挡着道。”

    “是……”

    护卫们先是蔫了蔫,随后想起公子爷又没说不许,于是又振奋起来,跟在后面进了大堂。

    风餐露宿半个月,现在能待在屋檐下避雨,所有人都觉得很好。

    而且等明日雨停才出发,今天还能睡个好觉,更是完全没有人抱怨。

    这座驿站是两层的结构,一楼大堂打尖吃饭,二楼是房间,让路过的官员跟信使可以入住。

    驿站的房间宽松,做事的人手也多,给京中来的贵人安排得很是妥帖。

    在风珉的干涉下,护卫们终究还是没有一窝蜂的全涌过去,让陈松意给他们看命数。

    于是在房间里洗漱用膳之后,陈松意就在床铺上打坐,让凝聚起来的真气运行。

    运行完一个大周天,她睁开眼睛,感到经脉比起刚开始的时候已经疏通了很多。

    按照她的估计,在去到江南之前就能够大致疏通完手部的经络,勉强达到第一重境界,拥有一些战斗力跟保命手段了。

    直到这时,她才算真正有了底气,可以回想京城的一些人跟事。

    一楼大堂,风珉坐在正中的桌子后,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外面的狂风暴雨。

    明明还是白日,可外面看起来却像阴暗得像是进入了傍晚。

    风珉在京里是个纨绔中的纨绔,要吃好穿好,出了门却并不怎么讲究。

    半个月下来,再怎么丰神俊朗的公子,也变得有些灰头土脸,如今来了驿站,洗了个热水澡,一收拾又是个锦绣公子了。

    这个时间的驿站没有什么人来,他手中拿着杯子,修长的手指抵着杯沿,将这粗糙的茶杯转在指尖,又想起了该给谢长卿送信的事。

    他们出来已经半个多月了,程家肯定是在到处找的,而他到现在都没问过陈松意为什么跑出来,她是要去做什么事,才要一个人去江南,所以给长卿送去的信要怎么写,他心中还在斟酌。

    就在这时,风珉捕捉到了身后响起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是陈松意下来了。

    而在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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