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蒯良的疑问,蒯越解释道:“今日一见袁叙,就可以看出袁叙此人不似荆州刺史王睿那样,只是个高谈阔论、不晓军事的名士,袁叙他绝不会允许荆州出现和他不一样的声音。”
“整个荆州必须要由他一个人说得算,不能有人可以制约他的权利。”
“所以无论是蔡、庞两家,还是我们蒯家都可以为袁叙所用,只有这黄家不容易为袁叙所用。”
“因为我们三家跟黄家的情况不同,江夏的太守是黄祖。”
“以袁叙的手段,他绝不会允许江夏郡掌握在其他人手中。”
“而黄家也绝不可能把江夏郡拱手让出来的,哪怕他们面对的是袁氏。”
“所以江夏的太守一日还是黄祖,那么江夏郡一日就不是袁叙说得算。”
“那么他这个荆州牧就有名无实,这是对袁叙一个莫大的挑衅。”
蒯良猛然醒悟道:“所以你才拒绝黄家。想看看袁、黄两家相争。”
蒯越摇了摇头,坚决地说道:“不,我不想坐上观壁,我想支持袁叙。”
蒯良知道自己弟弟一向聪慧,见识过人,也没有阻拦他,支持道:“异度,大哥相信你的眼光。那我们蒯家就支持袁叙。”
这时蒯越却出乎蒯良的意见,摇了摇头,说道:“大哥,是我支持袁叙,不是我们蒯家支持袁叙。”
“雪中送炭,固然是可以快速在袁叙那里站住脚跟。但这其中的风险太大了,稍有不慎,整个家族都要跟着陪葬。”
“蒯家不能因为我的猜测,而在袁叙身上下如此大的赌注。”
“我可以支持袁叙,但是现在蒯家还不行。”
蒯良看了看自己的弟弟,点了点头,说道:“还是异度考虑的周全。”
蒯越继续分析道:“袁叙初入荆州,与人无冤无仇,竟然遭遇刺杀,依我来看全是假的,是他自己安排的。”
“他的目的是借此机会调南阳大军入荆州,同时将荆州的治所移到襄阳,从而彻底打乱荆州的军政结构。”
“袁叙他很聪明,他也是世家出身,知道该怎么妥善的利用世家。”
“而恰巧此时袁叙突然重用蔡瑁,一上来就提拔蔡瑁为横江校尉,赋予其水军,以此来拉拢蔡家。”
“这等于是让瞎子看到光,给了蔡瑁一个振兴家族的希望和契机。”
“你说,蔡瑁他会不会看好袁叙,支持袁叙?”
蒯良低头思考着蒯越的话,问道:“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蒯越坚定地说道:“等!等袁叙来找我们蒯家。”
……
这一边,喝得醉醺醺的蔡瑁被仆人抬回了蔡府。
蔡府中之人也知道蔡瑁今晚是去赴荆州牧的宴会。
在蔡瑁回来之前,都大厅里面在等候他回来。
蔡瑁带着一身的酒气被仆人抬回了卧房,一众妻妾也只能强忍着蔡瑁一身刺鼻的酒味,为蔡瑁打水洗脸,没有一个人不敢有怨言。
只有蔡瑁的妹妹蔡雅看到蔡瑁回来,丝毫没有一点忌讳,用手掩着精致的琼鼻,口中止不住地抱怨道:“这是喝了多少酒,都站这么远了,怎么还能闻到这酒味?”
三国演义中有提到过蔡瑁是刘表的妻兄。
一众妻妾为蔡瑁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见醉酒的蔡瑁也没有留下侍寝,全部都退出房间,让蔡瑁自己一个安静地睡上一觉。
就在所有人离开卧房时,原本已经醉眠的蔡瑁忽然睁开了双眼,目光看不到一丝醉意,有的只是坚定之色,口中喃喃道:“这是我蔡家的一次机会!父亲,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蔡家一定不会从我手上开始落没的!”
……
在接下的几日时间内,袁叙手下的兵马并没有继续出动前往江陵等地。
而是就在襄阳城附近,以剿灭山贼草寇为由,袁叙派出黄忠、张郃等人,兵分多路把周围地区横扫了一遍。
名为剿灭山贼草寇,实则为排除异己。
就在袁叙进入襄阳的第三天,荆州刺史王睿就风尘仆仆地带领着一群属官披星戴月地从江陵来到了襄阳。
王睿是个名士,治理地方是个人才,但是没有魄力和胆识。
历史上的王睿身为荆州刺史,最后竟然反被荆州下属的长沙太守孙坚逼迫到吞金自杀的窝囊下场。
王睿还是历史上的王睿,他本来一听朝廷重新任命新来的荆州牧来处理五溪蛮夷暴乱。
王睿虽然心中疑惑,这段时间也没有有人来报说五溪蛮夷的事。
但鉴于他和曹寅之间不合的关系,王睿以为是曹寅直接越过他,上报给了朝廷。
后面王睿又听说新的荆州牧是袁叙,汝南四世三公的袁氏子弟,于是急忙让人好好收拾一番,摆上一场丰盛的洗尘宴,准备迎接袁叙的到来。
可是谁曾想这还没过几天,就突然传来袁叙被人刺杀的消息。
王睿先是心中一阵震惊了,随即就是一阵惶恐不安。
袁叙和荆州人无冤无仇,怎么可会无缘无故能被人刺杀了?
这么一来,王睿就成为了最大的嫌疑人。
首先,王睿是荆州刺史,袁叙是荆州牧。
在袁叙没来之前,王睿是荆州最长的行政长官。
但是现在袁叙来了,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州牧掌管一州之地所有的事务,包括兵权。
州牧的地位高于刺史。
袁叙一来,那王睿的位置就显得十分尴尬的处境,完全可以说他成为了摆设。
因此按常理分析来看,只有王睿最不希望袁叙来荆州,所以王睿是最有嫌疑的。
这也是王睿在江陵一得到袁叙说在襄阳开会的消息,就开始日夜兼程,水陆交替,紧赶慢赶一路疾驰来到襄阳。
就是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来襄阳,向袁叙表达他的诚意,同时也是想澄清遇刺事件跟他王睿无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