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谦听到糜竺一番有理有据的“道德绑架”般的解释,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但还是要装装样子。
于是陶谦故作深沉良久之后,面带无奈之色,长叹一口气道:“子仲所言甚是,保证徐州百姓的平安才是老夫应该做的,如此一来就不辜负先帝的厚望。”
糜竺见陶谦已经松口了,赶忙附和道:“使君能这么想就对了。即使袁术他真的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汝南称帝了,自有在冀州的天子和袁绍会派人去收拾他,何须我们来掺和这件事。”
糜竺这一席话更是深得陶谦之心。
对啊!袁术称帝就称帝啊,老夫守好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就行了,何必摊这趟浑水呢?
但陶谦依旧对糜竺没有表露出任何的喜色,反而是一幅“大汉忠臣”的姿态,摇头道:“子仲,你之前的话说得有道理,但是刚才那一句话说得还是有些不对的地方,老夫不认同!”
“我们作为大汉的臣子,如果袁术真的做出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们该出手的时候,还是要出手的。”
什么时候该出手?
当然是等一切尘埃落定,大家分出胜负的时候,陶谦在决定站队出手。
虽然这种行为有点墙头草,两面倒;但在乱世之中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
糜竺也听出了陶谦话里的意思,明白了陶谦的态度,当即拱手道:“使君说得对,是竺短视了。”
陶谦见糜竺如此识趣,是个好下属,便安抚道:“不是子仲你短视了,而是你太过心系徐州百姓,才会如此。”
“这不怪你。”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糜竺也不再废话了,随便和陶谦客套几句后就离开了。
离开陶谦的府邸之后,糜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糜竺是徐州第一个知道袁术称帝事情的人。
因为在袁术还没有称帝的时候,袁叙的书信就已经送到糜竺手上。
这让糜竺心中也十分感动,自己的妹妹和儿子没有白送过去。
糜竺认为袁叙这是信任他的表现,提前把袁术称帝这么轰动天下的事情告诉他。
当然啦,袁叙提前告诉糜竺这件事,也是有自己的计划。
袁术称帝,将来势必有遭到多方联盟的进攻,这肯定是不用多说的。
而糜竺的作用有两个:第一、陶谦不要掺和这件事,让袁术多存活一段时间,搅乱中原,引起大战;
第二、就是怂恿陶谦攻打曹操,尽最大程度来拖曹操的后腿,限制曹操的发育,不让曹操在袁术称帝这件事情上得到较大的利益。
……
第二天,陶谦的府邸就传出一则消息:陶谦听闻袁术僭越称帝的事情,心中焦虑,整个人彻夜难眠,最后感染了风寒,再加上陶谦年龄大了,已经卧床不起,开口说话都困难了。
就在当天的下午,陶谦就在床上十分“艰难”地下达一道命令:自己养病的这段时间里,徐州大大小小的事务全部都由糜竺和曹豹两人来处理,陈珪和陈登父子俩辅助他们,然后再向自己汇报。
陶谦这一手装病,可谓是高明,一举三得。
一来,可以避免让刘备和刘基也不好来催陶谦出兵。
二来,袁术称帝之后,说不准会派人来徐州逼自己站队,这个时候装病也可以搪塞过去,说病好了之后再说。
三来,袁绍将来势必会派人徐州,以大汉忠臣的身份,要求陶谦共弃前嫌,一起攻打袁术;那么到时候陶谦就可以卧病不起的理由来回绝袁绍。
……
南阳,州牧府
冯芳此刻在田丰的安排下也召集了南阳的文臣武将们讨论袁术称帝的事。
而田丰此举也是想看看南阳的文臣武将对待称帝一事是什么态度。
冯芳、田丰、张郃、文聘、李严、徐晃、魏延、邓当(吕蒙的姐夫)、韩暨(历史上魏国的能臣,通过改良提升了冶铁的效率)、吕蒙等一众人才。
同时田丰大军在占据了河内郡、河东郡、弘农郡、左冯翊之后,也有两个人才投奔冯芳麾下。
司马朗(司马懿的大哥)、韩浩(历史上参与魏国的屯田制)。
会议人员到齐了,“名义”太守冯芳看到田丰轻轻点头后,便开口道:“诸位,对于袁术僭越称帝这一事,你们怎么看?”
张郃、文聘两人是南阳武将标杆,他们不说话,其余的武将也不发表意见。
司马朗、韩浩新加入南阳阵营不久,也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一时间大家都不说话,于是众人的目光都看向田丰;
田丰也不说话,转头看向冯芳。
此情此景冯芳还能说什么,他又做不了主,只能说道:“如果诸位都没有什么想说的,那么关于袁术称帝此事就先押后,看天下大势如何变化再说。”
正当准备进入下一个会议流程的时候,渴望建功立业的魏延实在忍不住了。
只见魏延大跨步地出列,朗声道:“且慢!”
“府君(太守的尊称),袁术大逆不道,将来必定被人群起而攻之;末将认为我们应该厉兵秣马,伺机攻打袁术,发展势力。”
“正所谓出师有名,名正言顺!”
“袁术此时僭越称帝,无疑是给我们提供了很好的机会;只要我们抓住时机果断出兵,以我们现在的势力定能一举拿下豫、兖等地,从而独霸中原。”
“如此一来,我们就有了跟袁叙、袁绍一争高下的势力了!”
“府君,在这乱世之中就犹如水中行船,不进则退,我们万万不可错失这个良机!”
魏延的话立刻引起了在场不知道内情武将们的共鸣,都默默点头,赞成魏延的话。
冯芳听着魏延的话,心中那叫一个热血沸腾,他很想拍案叫好;但冯芳更加知道自己的处境。
于是冯芳看了田丰一眼,似乎田丰你倒是说句话,有人怂恿我跟你主公争锋。
田丰依旧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冯芳无奈之下,只能摆手道:“嗯,文长,你说的是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