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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分:庚戌土断,五斗米道 125:唾墓碑反激晋军,寻野谷火烧燕兵

    追到祖师庙山,伏兵四起,吕护这才料到,陈祐乃是诈败,自己中计,情急之下,赶忙调转马头,正欲脱身。只见山坡之上,冲下一匹快马,马上大将正是谢石,吕护战马无处脱身,原地打转,只闻谢石大喊:“谢石在此,吕护休得猖狂!”

    逃脱不及,遭遇谢石,二人在晋军摇旗呐喊之中,绞杀一团。又战十几回合,吕护力不如人,“哐啷”一声,刀被打飞,手臂负伤。

    吕护赶忙猛磕马腹,急于逃窜。谢石一丝冷笑,搭弓放箭,“嗖”的一箭,射死吕护,坠死马下。

    谢石等人带兵返回,而吕护被杀,只有一匹坐骑独自回到燕军阵前。此时晋燕两军,还在相持之下,还在等消息的太傅慕容评,却等回一匹空马,心中着实大怒。

    征南将军慕容垂道:“太傅快看,空马回阵,莫非吕护遭遇不测?”

    慕容评道:“传我帅令,三军齐出,猛攻洛阳!”

    战鼓大擂,喊杀震天,城头观战的庾希,举目张望,也看到吕护一匹空马返回,心中暗想,必是谢石、陈祐伏杀吕护,庾希遂道:“初战告捷,鸣金收兵。”

    只听金锣刺耳,出城的晋军,纷纷收兵,退回城内,城门紧闭,吊桥收起。城上弓弩手,朝追来的燕军放箭。乱箭如雨,掩护晋军纷纷回城,使得追来的燕军忙于避开乱箭,只得望城兴叹,无可奈何。

    初战小捷,诛杀吕护,从此之后,庾希便坚守不出。五万燕军相持日久,无计可施,战事一拖延,燕军之中,一股焦躁情绪,日益高涨。

    这日,燕军急于求战,城下一番叫战,城头无人应答,只见大将傅颜快步回营,作揖道:“启禀太傅,末将百般叫骂,那庾希坚守不出!”

    “可曾骂他八辈祖宗?”

    “末将早已骂到十八辈祖宗。”

    “可曾骂他妻儿老小?”

    “也已骂过,但晋军紧闭城门,就是不出,又能奈何?”傅颜道。

    众将一看,无论如何滥骂,庾希充耳不闻,就是不出,这让燕军无计可施。太傅慕容评道:“前番庾希用计,拿人头诱我,伏击得手,反倒死守不出。诸公有何良策?”

    燕军大将慕容垂道:“庾希以逸待劳,拖延日久,欲使我等粮尽,不战而退。”

    “本帅也是担心此事,眼看夺取洛阳,志在必得,怎能半途而废。”

    慕容垂道:“前番庾希智激我等,使太傅中计。我等也当智激晋军,迫其出战。”

    慕容评道:“洛阳已是孤城,百姓逃离,庄稼荒芜,何以诱出庾希?”

    众人思量一番,想想也是,燕国屡屡南下,欲夺洛阳,周边打的一片凄凉,只剩城中尚有些百姓。正在犹豫之时,慕容垂道:“末将到有一计,可诱晋军出战。”

    “有何良策,速速说来。”

    慕容垂道:“听说邙山之中,有座首阳山,乃晋国先祖司马懿之墓,自桓温收复洛阳,晋军守将,岁岁扫墓,年年祭祀,祭扫首阳山。”

    “那将军之意?”

    “砸司马懿墓碑,将其碑掷于城下,肆意羞辱,不信晋军不怒。”

    慕容评听得此计,茅塞顿开,喜出望外,说道:“此计甚妙!速派五百军士,将首阳山司马懿墓碑掘出,抬至城下,令将士羞辱,看他庾希能忍几时?”

    “遵命!”

    燕将傅颜带着一队人马,前往首阳山,此地本是司马氏先辈祖坟的汇集之处,这几年晋军占据洛阳,年年修坟扫墓,已有往日风貌,如今燕军至此,再度掘了司马懿的墓碑。这才引出:

    经年先辈葬山阳,司马坟丘久未荒。尘盖故碑遮碧日,风吹落叶撒轻霜。

    雪融三泽东都静,水过五峰秋叶香。几度重修几度在,惟留夜色伴星光。

    等到次日,日头高升,燕军再度列阵洛阳城下,众将将士一通大呼小叫,太傅慕容评更是亲临阵前,高声喝道:“庾希小儿,城头来见!”

    以逸待劳的庾希,登上城头,走到垛口近前,昂首问道:“慕容太傅,即便再骂三日,也是徒劳,早早退兵,莫要久留。”

    慕容评诡笑道:“昨日游玩首阳山,偶得一块青石,不知何物,请中郎将一观。”

    一挥手示意,只见八九个燕兵用杠木抬上一块大石碑,敦在阵前,正是司马懿陵寝祭碑。石碑极重,掷于地上,荡起不少尘土。慕容评喝道:“庾希竖子,认得此碑否?”

    庾希一看,顿时诧异,此碑正是司马懿的墓碑,那抬碑的燕兵对着石碑,又跺又踢,再吐口水,口中大骂道:“仲达仲达,满脸开花。”

    城上的陈祐、谢石二将,顿时大怒,谢石道:“慕容胡儿,毁先主陵碑,气煞我等,士可忍,孰不可忍,请准我出战!”

    庾希道:“谁也不可妄动!”

    谢石道:“难道就让这些胡儿辱没先主?”

    “哼!此乃胡儿激将之策,岂能瞒过庾某。传令将士,只需固守,不可出战,违令者斩!”

    任凭燕军羞辱司马懿墓碑,晋军坚守不出。又是相持一个月,晋军不过六千将士,人手虽少,粮草充足,不缺口粮,且洛阳城古墙高大坚固,易守难攻。

    徐祐、谢石二将久久待战,满腹怒气,惟有庾希却处变不惊,整日闲散在帅府。

    这日,庾希正一人喝茶,只见谢石、徐祐二将一起来到房中,谢石作揖道:“两军相持,已有月余,中郎将初战告捷,却又按兵不动,是何道理?”

    庾希道:“燕国五万大军,由冀州而来,粮道尚远,我欲拖垮燕军,何须焦虑?”

    谢石道:“我久经战阵,绝非贪生怕死之人,苟且求活之辈,何不分兵两路,趁夜袭营,杀他一阵。”

    庾希道:“燕军十倍于我,岂是一场劫营可定成败?”

    “如此僵持,要到何时?”

    “再等一月,或将有变。”

    谢石、陈祐二将,相互看看,大惑不解,只得忍气吞声,回去等候,继续与燕军相持,这一等又是一月过去。

    这日清早,闭门喝茶读书的庾希,独自出门,站在西城墙头,远远张望。正在巡城的谢石、陈祐走了过来,谢石道:“中郎将多日不曾出门,今日好生兴致?”

    “破敌时机已至,二位将军,速可点兵。”

    “今日?”谢石问道:“一个月前,便请中郎将出兵,却按兵不动,为何非要拖延今日,才可出兵?”

    庾希指着远方说道:“诸公请看,一月有余,远处蓬草,丛生长高,茂密难辨,我欲在此定计,火烧燕军。”

    “中郎将打算如何定计?”

    庾希道:“我遣五百军士,乘粮车往返,谎称蓬草中有野谷子,散布传言。二位将军率伏兵,在蓬草中撒下硫硝火种,等候燕军寻野谷子,纵火烧之。”

    “原来中郎将早已妙计在胸!”陈祐喜道。

    “速速点兵,不可拖延。”

    “得令!”谢石、陈祐点起三千人马,在城西蓬草地,撒下硫磺火硝,埋伏起来,一连三日,总有五百晋军押送粮车,往返洛阳城。

    ……

    战事拖延,五万燕军眼看粮草坐吃山空,太傅慕容评心中是万分焦虑,一旁的慕容垂道:“战事拖延两月,粮草只够七八日,若强攻不下,只得退兵。”

    慕容评道:“我已催促二路粮草,但还需半月,也是无奈之举?”

    两人正无计可施,只见大将傅颜匆匆进帐,作揖道:“启禀太傅,探马飞报,晋军在城西蓬草地,找到野谷子,正日夜运粮。”

    “哦?”慕容评一听,喜出望外说道:“即刻传令,移营蓬草,占据谷地,只要野谷充饥可挡半月,二路粮草便到。”

    五万燕军立刻拔营,迁往城西蓬草地。慕容评率兵进入蓬草地,顾不得扎营,便传令道:“吩咐下去,抓紧割取野谷子,不可耽搁。”

    “得令。”慕容垂、傅颜领命而去,分头找粮,几万大军窜入蓬草之中,寻找野谷子。众人刚刚四散分开,忽然远处火起。

    点火之人,正是洛阳守将陈祐,草间早有硫硝火种,触火即燃。一时间火势大涨,潜藏在另一侧的大将谢石,见陈祐点火,也传令纵火。两侧大火,熊熊燃烧,顺着火种,烧成一片。猝不及防的燕军,忙于找粮,队形已乱,顿时慌乱成团。

    烈火纷纷,遍地引燃。燕军大惊,进入蓬草地的慕容垂更是未见一株野谷子,看到火起,才发觉中计,连忙喊道:“我等中计,快快撤走!”

    燕军大乱,四散奔逃,争相保命,七零八散争相夺路跑出蓬草地,突闻杀声大起,等候多时的晋军策马冲出,截杀燕军。五万大军惨遭火攻,又被外围伏兵杀的七零八落,慕容评、慕容垂、傅颜等将陷入厮杀,乱军之中,犹如炼狱,难分难辨。真可谓:

    野谷焰红传故楼,浓烟蔽日盖今秋。晋骑截杀啸胡月,燕马狂嘶火朔沟。

    折戟洛阳三载恨,焚粮蓬草万般休。不须来处关东路,灰烬飘飞总是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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