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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分:庚戌土断,五斗米道 136:百官一谏褚蒜子,丞相闯宫阴阳殿

    建康宫城,有座宝光阁,原本存放珍玩异宝,供天子把玩之地,被卢嘏改成五行道场,取名阴阳殿。三日之后,道场布好,晋帝司马丕入殿修道,当日早朝也正式罢朝。

    一连数日,不曾理政。这日清早,司马丕刚刚起床不久,卢嘏便来到阴阳殿里,献上几颗仙丹,司马丕问道:“大国师这是炼制的什么仙药?”

    卢嘏道:“此乃寒食散。”

    “此药何解?”

    “哦?”司马丕道:“朕久闻世人以寒食散养生,今日才得如愿,快让朕尝尝。”

    司马丕先服用一颗仙丹,吃下不久,又打坐少时。便有驱寒升温之感,对仙丹大为感叹,说道:“如此仙药,通体生温,自今以后,朕就温药配寒食,以求长寿之道。”

    卢嘏道:“修道之人,早上开静,起身洗漱,拜谒先师,不得裸身而卧,不得饮酒食荤。陛下早课,诵经聆听,持心修炼,清心寡欲,不起邪念,方得正果。”

    “从即日起,国师所言,一概准奏。”

    吃了寒食散,御膳房送来的早膳,被用水桶,吊在水井之中,因为井水取自地下,温度偏凉,便可冷却热食。

    司马丕等待寒食,又修学早课,久久不去早朝。文武百官在太极殿外,天天列队等候,对皇上痴迷五斗米道,渐渐有了微词。

    等了许久,才见一个小太监快步来到丹陛之上,太监道:“皇上有旨,今日祭祖敬天,潜心修道,早朝停罢。”

    吏部尚书谢安正好站在丞相司马昱身后,谢安凑前一步说道:“丞相大人,此事不对,皇上历来勤政。而今一连多日,竟学起道法,开了早课,因修道而罢朝,必有缘故。”

    “走,我等一起问问宫使。”

    丞相司马昱带着谢安等几个大臣,走上平台,问道:“敢问小公公,皇上虽好道法,但勤于政事,因何一连数日,皆不早朝?”

    小太监道:“小奴所知,皇上新拜五斗米道大国师卢嘏为师,改宝光阁为阴阳殿,拜师修道,因服用寒食散,通体温暖,须等寒食,故而耽搁。”

    “这都几时,即便用寒食,也该吃完?”

    小太监道:“寒食之后,要上早课,小奴估摸,午时之前,臣公们等不到皇上。”

    众人一听,倍感焦虑,谁也没想到,皇上修道如此投入,众人茫然不知所措,谢安道:“皇上本是勤政之君,痴迷道法,耽误朝政,我等不如面见太后,请太后出面。”百官纷纷响应。

    离开太极殿,众臣赶往崇德宫进见,百官候在殿外,司马昱、庾希、谢安三人一起来到宫内,拜见褚太后。

    自司马丕亲政,褚蒜子平日不问政事,自得清闲。一看三个大臣来访,便说道:“本宫平日不见人,但凡有人要见,都是耿直之臣,要告皇上的状。”

    司马昱道:“微臣岂敢状告陛下,只是近来陛下修炼道法,痴迷成性,长此以往,只恐朝政荒废。”

    褚蒜子道:“哀家扶皇上登基,自亲政之日,便不再过问。如今皇上长大了,凡事都有自己的主张,读经论道,也不是坏事,博览道家经典,有何不可?”

    谢安道:“皇上若只诵经论道,苦读经典,臣等概不过问,但事到如今,服用寒食散,不吃热食,只怕有伤龙体。”

    “哀家听说,天下道人,行医问药,诊治疾苦,做了不少救治百姓的事。若有良药,益寿延年,也未尝不可。”

    “太后......”谢安接着欲讲明来意,未等细说便被打断。

    “总而言之,皇上长大了,什么事不能总由着我这个婶子当家,大晋这个天下,是陛下的,让他自己定吧。”

    “可是......”

    看着三个大臣还在犹豫,褚蒜子又道:“自新君登基,数年之间,大赦天下,减税养民,庚戌土断,大得人心。皇上一心向善,英明厚德,即为明主,自有明断。”

    众人想想修炼道法,无非是讲经论法,吃寒食,修苦行,研究养生,也无大碍,便纷纷退回。这才引出:

    出家寻道求仙行,不恋朝堂宫苑情。光宝阁中珍璨尽,阴阳殿内雾烟萦。

    苍生托付终抛弃,神鬼驱从反奉迎。纵有梦思灵刹路,醒来又是月边清。

    一连多日,司马丕服丹药,进寒食,上早课。文武百官等候朝见,挨了一日又一日,迟迟不见天子动静。丞相司马昱再也按奈不住。司马昱道:“读道经,吃寒食,也便罢了。如今皇上废朝,关乎社稷,身为臣子,不可不谏。”

    庾希、谢安二人言道:“我等愿随丞相,进谏天子。”

    其他百官一见庾希、谢安敢去,这才纷纷请言,都要进谏天子。司马昱道:“诸位臣公,敢谏天子者,随我来。”

    司马昱强入宫中,宫内太监无人敢拦,毕竟这是皇上的叔爷爷,只得由着百官进了宫廷,直奔阴阳殿。穿过宫巷,来到阴阳殿,殿门外的两个小太监赶忙阻拦,司马昱道:“本相进谏,谁敢阻拦?快开殿门!”

    两个小太监吓的开了阴阳殿,一入正殿,一股浓重烟雾顶出,香火弥漫,传出阵阵诵经念咒之音。

    殿内云山雾罩,灯火幽明,隐隐可见司马丕与大师卢嘏二人打坐,相对诵经。此时天已渐冷,而晋帝司马丕却身着一身单衣,镇定自若。丞相司马昱道:“臣司马昱拜见吾皇万岁,万万岁。”庾希、谢安等一起跟随,齐呼万岁。

    二人终止诵经,司马丕对百官看都不看,漠然问道:“无朕旨意,卿等怎敢擅自闯宫?”

    丞相司马昱跪倒言道:“皇上多日不上朝,社稷多事,君王不可不理。”

    “朕修道便是理政,修仙全为苍生,卿等不察朕心,怎能乱讲?”司马丕道。

    司马昱道:“如今天已渐冷,皇上只穿单衣,万一染上风寒,有伤龙体。”

    “朕已服寒食散,通体变热,不仅可着单衣,还可进膳寒食。”

    一旁的庾希奏道:“政事荒废,臣等忧心。自古教派与朝廷,各守其道,政道两路,不可混杂。”

    司马丕道:“卿言只是鄙俗陋见,自古世间混沌,盘古开天辟地,玉皇大帝掌管乾坤,历朝天子祭天,能得保佑的又有几人?朕开古今先河,修身道法,通冥天灵,正是为了天下苍生。”

    “臣等愚昧,不知这修道和治平天下,有何关联?”谢安道。

    司马丕道:“朕自登基,中原未复,二京未收,九州四海,亟待一统。只有政教合一,才有天人合一。如今,五斗米道广布人间,君民同心,修道正教,才有天下大同。”

    “皇上若不上朝,这天下事......”庾希说着,心中犯难。

    晋帝司马丕说道:“丞相是朕的皇叔爷,全权主政,代朕行事,等朕修炼成辟谷之后,自会还朝。”

    “修炼辟谷?”司马昱一听,与庾希、谢安等人面面相觑,众人看看,谁都不解。

    司马丕这才转过脸,打量一班大臣,说道:“朕近来日日服用寒食散,倍感温盛,经络通畅,从明日起,朕将行辟谷之法,修炼七七四十九日,长生之术,莫不如此。都退下吧。”

    一干大臣强闯阴阳殿,被司马丕训斥出来,王彪之道:“修炼辟谷,乃是隐士所为,非天子之事,如此下去,君将不君,朝将不朝。”

    庾希道:“事到如今,谁也说不动陛下,惟有再谏太后,逼天子回心转意,否则朝廷必为五斗米所乱!”

    “唉......”丞相司马昱叹了一口气,说道:“也罢,愿再谏太后者,随我同去。”

    众人对天子修炼辟谷,十分不解,也未曾料到皇帝迷信修仙到了这等地步,众大臣一路汹汹,去往崇德宫。

    百官离去,阴阳殿重回宁静。一番早课结束,晋帝司马丕道:“今日丞相率百官进谏,闯宫而来,乱了朕的早课,以后定不得安宁,必会为早朝之事,天天来谏。”

    坐在对面的卢嘏言道:“皇上何不多设太监,拦住百官,免得捣乱。”

    “这些太监阻拦的了一般人,那丞相司马昱,那是朕的叔爷爷,大朕两辈,哪个太监阻拦得了。”

    卢嘏道:“皇上一旦修炼辟谷,成功之日,可得仙骨,求仙之路,畅通无阻。若是三天两头进谏,必被打扰,难入仙班。”

    “法师所言,正是朕之所虑,有何良策?”

    卢嘏摸着胡子,想了一番,说道:“贫道到有一策,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讲无妨。”

    “我五斗米道,自古有道人以命护法,若是皇上恩准,贫道招道童百人,入宫侍卫,仗剑护驾,大臣们便不敢强闯。”

    “那法师要到何处招这道童?”

    “贫道二弟卢敕,就在京城布道宣法,可命他差遣道童。”卢嘏道。

    司马丕听了,十分认同,即刻传旨卢敕从宫外送进一百名护法道童。真可谓:

    深廷内苑本孤寥,道士入宫多混淆。

    御殿杳成灵显地,皇家烟火若神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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