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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部分:秦晋争锋,折戟襄阳 193:谋反诗错杀李威,恶毒语埋汰谢安

    周虓带着书信,离开天意谷大营,返回秦军大营,中军大帐之内,大帅杨安正与军师李威商议当下战局。一见周虓(字孟威)回营,杨安问道:“孟威出使,那桓豁现今如何?”

    周虓道:“桓豁畏惧传言,坐立不安,恐帅位不能保也。”

    “好,”周虓道:“桓豁一旦失势,晋军再无可用帅才,真乃天助我也!”

    周虓道:“祸兮福所致,福兮祸所依。大帅不可高兴过早,只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此话何意?”

    周虓斜了一眼身侧的李威,作揖道:“下官还有一事,左右不得与闻。”

    杨安不知缘故,便挥手示意李威等人退下,李威瞄了周虓一眼,便拂袖离去。杨安问道:“还有何事,孟威请讲?”

    周虓道:“李威有谋反之心。”

    “何以知晓?”

    “书信在此。”周虓呈上桓豁那封书信,杨安打开布囊,一张布纸上写了诗词一首,诗曰:

    静看螳螂欲捕蝉,黄雀在后诛杨安。自为天子割蜀地,天下三分占西川。

    不做君主枉为人,谋得帝业需尽欢。李氏为帝再得蜀,何时兵变皆可谈?

    书信抬头落名是周仲孙,信尾落款是李威。杨安一惊,问道:“这书信如何而得?”

    周虓问道:“未曾想李威生了称帝之心,欲借大帅除掉桓豁,再谋害大帅,占据西川,自立为帝,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封书信,怎能让人轻信?”杨安道。

    周虓道:“当年蜀主李势就曾在西川自立为成汉王,李势是氐人,李威亦是氐人,同宗同源,李威借助李势宗族之名,自立为王,未尝不可。”

    “难道李威怀有异志?”

    “大帅应知三国之时,钟会入蜀,也曾图谋自立。”周虓说的头头是道,好似真事一般。

    这时,帐外侍卫来报:“启禀大帅,营外捉住晋军细作一人,带有密信。”

    “书信何在?”

    侍卫呈上书信,杨安一看,内容又是写给李威的。周虓心里明白,这是桓豁故意派出的细作,借机嫁祸李威。周虓趁机道:“我好心相劝,大帅再三犹豫,只恐被他人先下手为强。”

    “哐!”杨安一拍桌案,说道:“传李威进帐!”

    在外面候着的李威,二度进帐,杨安颜面大变,直视问道:“侍中献计,流言四起,以反间计除桓豁,奈何桓豁至今,仍在帅位,我与他议和停战如何?”

    李威作揖道:“如今流言四起,桓豁自身难保,此时议和,岂不是功亏一篑?”

    杨安道:“我若害死桓豁,你必加害于我!”

    “啊?大帅何出此言?”李威大惊。

    “左右来人,将反贼李威,推出去斩首!”

    只见左右侍卫冲入大帐,拿下李威,推出去便斩了首级,一斩军师,满营大惊,监军苻方快步进了大帐,见李威首级,作揖问道:“大帅何故斩了李威?”

    杨安道:“李威至负皇恩,勾结晋军,欲借前朝成汉李氏之名,勾结敌将,图谋造反自立,事今败露,故而斩首!”

    “营中无军师,如何交战?”

    杨安道:“本帅也略通兵法,桓豁竖子,不过如此。再等几日,必然被晋国废掉。”

    ......

    两军又相隔数日,已是三月早春,桓豁在中军大帐,召集众人,说道:“前日周虓派人送来密信,李威已除,方随我愿。但相持日久,粮草耗尽,只恐坐吃山空,诸位可有破敌良策?”

    军师郝隆道:“天意谷地势险要,何不诈败,引敌进山,择险伏击。”

    “本督早有此意,可是杨安对我讳莫如深,岂可轻易进山?”桓豁道。

    “是呀,”桓伊道:“秦军主帅杨安,对大都督格外忌讳,想引他进山,谈何容易?”

    众将交头接耳,说来说去,久无良策,桓豁看看左右不见谢安,便问道:“谢安为何不到?”

    郝隆道:“谢仆射乃朝廷督战之臣,这几日在天意谷游山玩水,闲云野鹤,点卯不到,我等也无可奈何。”

    “好个谢安石,战事吃紧,还有心闲玩?诸位且回,郝隆军师随我同去找他。”

    众将各自回营,唯有桓豁、郝隆一起去往天意谷山中,去找谢安。

    此时谢安正在山中游玩,此处山谷名曰地缝峡,乃是天意谷的一处奇景,见桓豁(字朗子)、郝隆(字佐治)一起找来,谢安假装不知,坐在山上青石之上,闲情远望。

    “安石兄,好雅兴,这紧要关头,还能如此逍遥自在。”桓豁道。

    谢安这才答道:“李威已除,流言可雪,我又何必着急?”

    郝隆一旁说道:“今春粮草殆尽,大都督正为鏖战之事,焦虑于心,仆射大人怎好闲云野鹤,在此游玩?”

    谢安笑道:“杨安匹夫,勇而少谋,岂是朗子的对手,终究必败。”

    桓豁作揖道:“本帅正为克敌之计犯愁,与佐治前来,正是向安石兄求计。”

    谢安指着山下说道:“谢安游玩数日,唯独这地缝峡,险要崎岖,春秋之时,秦国灭巴,巴国王子在此屯兵储粮,重兴国运,又延续百载。今日看来,地缝峡真乃用兵之地。”

    桓豁道:“所见略同,这地缝峡,内宽外窄,我意欲在此诱伏杨安,可是如此奇险之处,杨安怎能轻易上当,来此山谷。”

    谢安又笑了起来,说道:“朗子、佐治皆善用谋略,却骗不来那杨安,笑煞人也。”

    “安石兄此言,想必已有良策,还望教我。”桓豁道。

    谢安从青石上站起身来,捋了捋胡须说道:“这也不难,大都督可散布谣言,就说桓豁被废,押赴京师,晋军无帅,准备退兵。”

    “然后呢?”

    “杨安知道大都督被废,必然有恃无恐,率兵来追,到是引他进着地缝峡,围而杀之,岂不如都督所愿?”

    “哎呀,”桓豁大喜:“若非安石兄献计,险些误了大事。”

    桓豁对郝隆道:“佐治即刻派人散布传言,就说桓豁已被缉拿,临阵易帅,准备退兵。”

    “得令!”郝隆走了几步,又转身作揖问道:“大都督被废,何人接任帅位,这谣言也需编全了。”

    桓豁看了一眼谢安,说道:“就说朝廷命谢安为帅,一介儒生而已,穷酸迂腐,贪财好色,只会纸上谈兵。”

    “在下明白。”

    郝隆转身就走,谢安拽着桓豁衣袖说道:“我为都督献计,何必造污损苦于我......”

    “我恐别人名望太大,又吓住杨安。安石在蜀中,素无威望,故而用你之名,诱他出战......”桓豁、谢安两人一边斗嘴,一边打趣,身影消逝在山色美景之中。真可谓:

    地缝峡中溪流湍,无心险要逢水欢。

    谣言反转多虚诈,玄机谁知克敌难?

    桓豁以谣言对谣言,过不多久,桓豁被废的消息传到了秦军。探马校尉如实禀报,杨安得知,大喜不已。杨安道:“我忌桓豁久矣,如今桓豁罢官,负罪回京,正是破敌之时。”

    监军苻方问道:“可知何人接任帅位?”

    探马道:“听说新任主帅,姓谢名安,穷酸迂腐,贪财好色,一介儒生。”

    “谢安?”提及此名,前秦将领多是出自关西,并不熟悉。大帅杨安问道:“谁知此人?”

    周虓暗为内应,假意说道:“下官颇知谢安,此人乃江东书生,穷酸迂腐,贪财之辈,好色之徒,不学无术,以卖弄口舌,混迹官场,远不及桓豁。”

    杨安道:“一个穷酸儒生,岂能为千军之帅?我料晋国朝中无人,褚太后用人无方。即刻点兵,攻入天意谷,剿灭晋师!”

    杨安点兵开战,苻方、姚苌、王鉴、李蛮、裴元略、窦沖等众将分领各营,入谷开战。

    秦军下了战书,大都督桓豁得知秦军倾巢而出。其实晋军早已恭候多时。桓豁中军帐内,点卯诸将,言道:“杨安率兵出营,朝天意谷而来,破敌全在今朝,众将听令!”

    “有!”

    桓豁道:“毛穆之、毛安之,令你兄弟二人,点兵三千,埋伏阴阳口,见秦军入口,乱箭封路。”

    “得令!”

    桓豁又道:“周仲孙、周少孙,令其兄弟二人,点兵三千,驻扎南面谷口,见阴阳口杀声起,封堵秦军前方出口,不得有误。”

    “得令!”

    桓豁又道:“夏侯澄、桓伊、竺瑶、朱序、谢玄、谢琰各率本部兵马,埋伏天意谷,待秦军入谷,伏而杀之。”

    “遵命!”

    “郝隆、桓石虔,即刻传令,拔营撤兵,丢弃辎重,走地缝峡,引诱杨安。”

    “得令!”

    ......

    晋军急着撤走,丢弃辎重,秦军倾巢而出,疯追入谷。等追进地缝峡,杨安这才知道,此地飞瀑之下,到处都是溪水、滩池,虽说水不深,但行军人马只得蹚水而进。

    眼看要进阴阳口,大将姚苌言道:“入谷以来,潮湿难行,又兼阴阳口,入口狭窄,倘若不测,何以相救?”

    杨安道:“桓豁已废,谢安迂腐,晋军无人矣,溃逃之兵,死在旦夕,何足惧哉?”

    姚苌道:“我曾在晋国,深知江东才子,亦有诡诈之处,不可小觑。”

    杨安道:“姚将军若不放心,可率两千人马,谷外等候,本帅自取剿灭晋军。”

    姚苌总有些惴惴不安,便率两千人谷外等候。杨安督率大队人马,纷纷进了阴阳口,深入地缝峡。

    阴阳口虽窄,但里面峡谷却是宽阔,大队前行,见溪水之中,多有晋军抛弃之物。杨安说道:“晋军穷途末路,丢弃甚多,士气已衰,尽可追击!”

    话音未落,只听“咚嗒”一声,一支信炮,打响半空,峡谷之中,回声刺耳,仰目四望,秦军大惊。只见峡谷两侧,旌旗高举,伏兵四起,洞穴之中,有晋军涌出,四面八方,伏兵连成一片。大都督桓豁站在高崖之上,立马山前大喝道:“杨安匹夫,可见桓豁否?”

    杨安仰望大惊:“中计矣,后队速撤!”

    杀声震耳,回撤山谷,乱箭如雨,射杀秦兵,溪间血流成河,人马水中践踏,拥乱成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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