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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纳慕氏百官无言 投秦国道路艰难

    诗云:

    苻坚执意纳慕容,百官静穆不言中;

    王猛假意装糊涂,龙颜大悦意气重。

    世子有勇更有谋,赴秦之路难轻松;

    酒肉开道过武塬,致使守将一命休。

    竖日上朝后,符坚等文武百官上朝拜礼毕,就急忙对朝中大臣说道:“众爱卿,自朕登基以来,与众爱卿齐心协力,艰苦奋斗,共创伟业,才使我大秦境内逐步走上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道路。朝文武百官皆是朕肱股之臣,为朕出谋划策,劳苦功高。朕每每想到此,就倍感宽心欣慰,朕今日又将得一肱股之将才,文韬武略,成就非凡。因此,朕非常高兴,决定欲封其为平南侯,怀北都督大将军,其他文武官吏具有赏赐。”

    百官齐刷刷跪下来,三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苻坚今日决定接收慕容垂。于是,今日一临朝,他就面露喜色,对文武百官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朝中文武无不惊讶不已,俱面面相觑,都望着王猛不敢多言,王猛亦假装糊涂,不肯开口说话表态。于是,诸臣都没有异议,皆缄口不言,这样,这件事就算已经敲定了下来。

    慕容垂此次投奔秦国是在前燕皇太后可足浑氏残酷迫害害死其老婆段蓉妃后,可足浑氏和慕容评依然不依不饶的继续对他加以迫害之后的无奈之举。也是慕容垂带领全家叛逃燕国的根本原因。

    燕国在可足浑氏太后和太傅上庸王慕容评的合力操纵之下,根本没有了慕容垂等诸臣的立足之地。慕容垂举家逃离吴王府邸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慕容垂经过与其几个儿子多次商量谋划筹备,方才寻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走出了邺城。

    世子慕容令是其众多儿子中比较有见识谋略的一个人。他首先建议父亲重回北方龙城自己祖宗的根据地壮大自己的势力范围。以父亲在自己家乡的威望,自立为王未曾不可。他劝自己的父亲以燕山山脉为边界,与慕容暐决裂,自立为王。慕容令的建议并没有得到慕容垂的认可。慕容垂认为自己不能做一个叛逆的大臣,更何况自己还是慕容暐的一个长辈,虽然他与慕容评和皇太后可足浑氏有较深的矛盾,但叛逆之事事关自己一家几百口人的性命和个人信誉,自己是绝对不会造反叛国的。目前最好的办法是先离开邺城,远离权力中心,这样与慕容评矛盾就会慢慢地淡化起来。

    龙城本是慕容垂的根基,慕容垂本想借一家人出城打猎的名义先悄悄退回龙城以此作为据点,但他没有如儿子慕容令那样采取断然措施,他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不过慕容令建议回龙城暂栖的主意慕容垂还是可以接受的。于是他就借打猎的名义先行遣其长子慕容令、次子慕容宽、三子慕容珑先去猎场布置围猎场所,紧接着慕容垂才带着四子慕容谷、五子慕容鳞出城,家里留下了一些老弱家眷不带,包括被可足浑氏强行硬塞给慕容垂做小老婆实际上是作为内应监视慕容垂的亲信纳蓝容璎。

    慕容垂原计划是出了邺城后假装围猎,然后一路往南投靠驻守东晋的军事要地宜阳的张锐暂时容身,待自己调整好心态后就直奔龙城而去。先前的行动都是比较保密的,慕容垂的狩猎队伍也在出城的这几天里装模作样地专心狩猎,外人是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动静的,连慕容垂的第五个儿子慕容鳞都被蒙在鼓里并不知情。这慕容鳞还只有十五岁年纪,岁数不大,但已长得一表人才,身高比前面几个兄长还要高出许多。因为五子慕容鳞虽然外表给人一种清秀洒脱的样子,因此,外人是根本看不出这小子其实是一个心狠手辣、毫无顾忌、自私自利的家伙。这次慕容垂与其三子密谋都避开慕容苓不让其参与,就怕慕容鳞有异心,破坏此次行动。

    但慕容鳞人虽小,心计却甚重,很快就从一个慕容垂亲信的口中得知了此次围猎的真正目的。慕容鳞得知父兄都准备叛逃东晋的计划后,就趁机避开父兄的视线,悄悄离开猎场前去向慕容暐和慕容评通风报信。慕容暐获报,立即传慕容评商量应急措施。可足浑氏也同时接到了密报,气得传旨召来纳蓝容璎一顿臭骂,纳蓝容璎受骂后心里难受,又受到了皇后的恐吓,回府后就上吊自尽了。可足浑氏其实是非常喜欢这个纳蓝容璎的,现在,纳蓝容璎的自尽致使她怒火中烧,她立即上朝去找慕容暐去。

    慕容暐正与慕容评密谋,可足浑氏一来,三人正好臭味相投,很快就想出了一个歹毒的计策。可足浑氏让慕容暐下旨,京城火速派慕容愔点起五千骑兵追赶慕容垂,务必在二天之内将慕容垂这队人马追上,勒令其马上返京,若慕容垂不听命令,则就地正法;一面下旨沿途守军,万不可放慕容垂的军队一兵一马出关,违令者斩。这其实不用说是将慕容垂进行围追堵截,在燕国国土疆域内困死慕容垂。

    这边,慕容垂得知五子慕容鳞失踪后,慕容垂就预测五子将会前往朝廷告密去了。因此,慕容垂心急如焚,万一朝廷知道了慕容垂此行的真实意图后,一定会派重兵进行围追堵截。于是慕容垂当即召开家庭会议商量对策,几个谋士和儿子一致认为现在必须立即改变行进路线,由南进更改为西进,先避开燕军的锋芒,再作下一步行动的决定。

    慕容垂立即同意军队往西急行军。急行军路径需要途径几个重要隘口,现在,慕容垂的军队就是与时间赛跑,争取在这几道隘口守军在没有接到命令前通过,实在不行,也必须强行采取军事行动,攻取这些隘口要塞。

    慕容垂传令慕容令为先锋,率领精锐部队五百人,务必冲破第一道隘口,为后面的部队行进赢得时间。

    慕容令的先头部队很快来到一个叫武塬的城池,这个城池是通往中原的唯一一个重要隘口,只有通过了这个隘口,那么往西的道路几乎没有像模像样的守军了。

    而这个重要的城池的守军也是慕容评的亲信慕容鹞。这慕容鹞原本是慕容垂他们的一个堂叔,早先跟随慕容恪,勇猛非常,也讲究义气。慕容鹞力大无穷,但不善于谋略,酒量打得惊人,据说一次能够灌下五斤白酒。慕容恪死后,慕容鹞被慕容评笼络,不但赏赐了慕容鹞许多金银财宝、美酒,同时也赏赐了他几个美女,渐渐成为心腹。

    若明着打硬仗,慕容令的这点人马根本上不足于给慕容鹞塞牙缝。慕容令的功夫力气也都根本无法与慕容鹞相比。在力量悬殊太大的情况下,慕容令不敢轻易先行接触慕容鹞。他只能智取武塬。慕容令的人马很快就来到了武塬的城池旁边,这个时候,慕容令就与手下的将领商量对策。谋士殷诞建议慕容令带上上好的猎物和美酒,假装狩猎后前来向慕容将军犒劳犒劳。若此计不成,则假装生气,赌气在武塬城外埋灶置锅,生火煮肉,让这些士兵大摆酒宴,诱城中官兵心生嫉妒,从而心生不满,此计虽存在一定风险,但智取武塬,别无他计。

    慕容令采纳了殷诞的计策,他精心挑选三十名手脚矫健的士兵,抬着猎物,扛着美酒,一路吹吹打打朝武塬进发,很快,这些人就来到了城池脚下。

    守城的官兵大喝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这里是边防要塞,不可以胡作非为?”

    慕容令策马上前,拱手道:“城上小爷听着,我是吴王慕容垂的长子慕容令,从小敬佩将军慕容鹞爷爷武艺高超,今日随家父外出狩猎,狩得一些野味,不敢独食,家父令小可备上一些水酒,送给将军爷爷分享,望城上小爷通报一下,小辈就此等候将军爷爷的回复。”

    守城官兵闻之有人送野味美酒过来,态度一下子就好了许多。只见城上的人说:“慕容小将军听着,我这就去禀报慕容将军,再作决定,小将军千万别自作主张。”

    慕容令说:“这个自然,小可城下敬候佳音。”

    不一会儿功夫,城上回复说:“慕容将军有令,武塬仍军事重镇,不相干人员一律不许入城,将军的美意慕容将军心领了,请小将军赶将回去吧?”

    慕容令笑着说:“城上小爷,麻烦再报慕容爷爷,就说这是吴王的一点心意,小可没有办成此等小事,将无脸回去。将军怕小可使诈,将军尽管将小可等人捆绑起来,等将军品尝此野味佳肴,酒足饭饱后再放小可们回去如何?”

    城上的官兵说:“小将军误会慕容将军的意思了,慕容将军有军务在身,不可大意,亦非怀疑小将军使诈,再说,就凭小将军这区区几十个人,即使有诈,将军又岂会害怕?”

    慕容令趁机说:“小可只是受家父嘱托,方才不顾路途遥远来给慕容爷爷送这些野味,也罢,既然慕容爷爷不领家父之情,小可亦无话可说,小可如此回去,这些野味也恐将腐烂变质,丢弃可惜,小可恳请小爷向慕容爷爷禀报一下,允许小可在此城脚下就地烧烤吃了,就此回去复命如何?”

    城上官兵说:“既如此,听我等慕容将军回复,再作决定。”慕容令谢过,心里焦急起来,这可是殷诞教给他的最后一计,此计不成,就意味着这次行动计划的失败。

    城上官兵很快就有了回复:“将军有令,命小将军退后城池一百步后方可生火烧烤,否则,当违反命令进行驱赶。”

    慕容令得令,于是就命令手下退后一百来步筑灶埋锅,打水的打水,破肚剥皮,温酒,三十人忙的不可开交。

    城上的官兵看得真真切切,一个个都将眼睛睁得像灯笼似的。有人在慕容令下令搬下这些畜生野兽的时候,都开始流下口水来了。城上的官兵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他们都不理解慕容鹞为何不允许慕容令进城送酒肉野味过来。假如慕容令使诈,难道咱们这几千官兵还打不过他这几十个毛头小子?难道慕容将军胆小如鼠,真怕酒肉里有诈?这也不对呀,人家都说了,若担心酒肉里有诈,可以将送酒肉来的先捆绑起来,等吃了没事再放他们回去,这真是一笔最好不过的买卖。

    这些官兵常年驻守在这偏僻的山沟里,很难想象长时间吃不到大肉喝不到美酒的滋味是什么?假如现在有人免费送酒送肉过来还不让吃,岂不令人感到愤怒。

    这些官兵的内心都开始煎熬起来,他们对于慕容鹞这样的态度开始心生不满,纷纷伸长脖子,吸着鼻子,唯恐这股美味从自己身边溜了过去。

    慕容令命令自己的手下将柴火烧得旺旺的,他们吆喝着将剥皮后的野味架在架子上烤,从这些野兽身体上流下来的油滴在柴火上面炸裂开来,传出噼噼啪啪的声音,紧随这些声响过后,就飘荡起一股浓浓的香味,这些香味围绕着整个城池的城门上面,飘进城去。

    城中的官兵和百姓闻到如此浓烈的肉香,都纷纷朝着这股香味寻找源头。他们纷纷上到城楼上来,看着城外这些人大口撕着肉吃,大口喝酒,这股得意劲真令城楼上的百姓和官兵愤怒。整个城楼上到处围拢来官兵和百姓,他们早已看得口水直流。

    慕容鹞本不想与慕容垂有什么联系,今日慕容垂派儿子慕容令前来送酒肉就觉得非常蹊跷,慕容鹞虽然没有多少城府,但以他多年来的经验得出一个这样的决定:无缘无故给人送来礼物,分明是有求与他人?这世上之人,都是与利益挂钩的,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交情。今天,慕容令送来野味和美酒,这明摆着是有求与他。这样一想,慕容鹞也马上联想到了慕容垂也许有求于自己,但自己现在的处境有些尴尬,以前跟随在慕容恪身边时,慕容恪总是对慕容垂非常客客气气?这样,他慕容鹞对慕容垂也同样客客气气,但没有更深一层的交往。自从慕容恪病死后,慕容鹞审时度势,觉得投靠慕容评要比靠近慕容垂要得到更多的实惠好处,更何况当时慕容评和皇太后还一个劲地拉拢他。这样慕容鹞自然不可能投靠到慕容垂这边来了。

    今日之事,慕容鹞其实做得很好,拒绝慕容令的野味和美酒,就不会被慕容评落得一个口实。

    慕容鹞知道,自己身边不可能没有慕容评和皇太后的爪牙和奸细,这些人都是暗中听命于自己的主子的,自己的一举一动其实都是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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