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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秦军压境图库伦 拓跋帝国速解体

    诗云:

    苻坚大军势如虎,频向柔然出难题;

    王猛谋略得实施,围困库伦造惊慌。

    百姓出逃似飞蝗,拓跋社稷动天震,

    大厦将倾卵焉存?百足之虫死不泯。

    话说苻坚因藜州匪徒刺杀自己案件中又牵出一桩案中案,将表面清正廉明实则恶贯满盈的福胤贵案侦破后斩首耽误了两天时间,直到第四天各路人马才做好了开拔的准备,苻坚于是下令各路人马继续向铁佛首都库伦进发。

    再说王猛的军队早在当年6月底就已渡过黄河北岸攻克北岸重镇溢关正在穿越铁佛的天然屏障嶂山大山岭直扑铁佛首都库伦。铁佛柔然疆土辽阔,人口不多,当时占有北方广袤的土地草原:可沁沁大草原、香河内大草原、魏山阿善盟、汲郡阿善旗、顿巴库斯大草原、撩平大草原、清水河高地、朝野拜纶郡、乐倸呼伦盟、巨野鹿湖畔、长山州郡、常箐呼伦、赵王穆都、广沁里海、武邑郡、瑟阳等十六郡一百五十八堡。王猛已经攻取了晋祐都、上由党、范厘阳、渔鼓堡、章武郡、清河草原高地、河间套堡、长京乐善等八个郡七十一堡。此时的库伦是铁佛最繁华的都市,是新兴草原王拓跋驰聘奴隶主集团的核心力量所在地亦是柔然的政治、军事、经济、蓄牧和手工业的中心。拓跋驰聘接到紧急飞马传书,言大秦国丞相兼第一大谋士王猛率领数万人马杀奔库伦,此刻正越过天然屏障的嶂山山脉,先锋部队距库伦已不足八百里。

    拓跋驰聘立即召集满朝文武大臣商议对策。太傅兼军帘拓跋呼伦出列启奏道:“启禀万岁,秦国丞相王猛本不足为惧,飞马来报亦言过其实。据老臣确切消息透露,贼军王猛兵马亦不足一万人,杀奔我铁佛柔然岂不是自投漏网以卵击石。我主狼主,且别说秦国这区区一万之众,就是数十万大军长途跋涉、孤军深入、旅途疲惫又为之我何?今王猛勒令燕国叛贼降将宾都侯慕容垂熟识我国山川地貌人口分布之优势作为攻击先锋,据说此队人马亦不足三千,孤军深入,实不足惧。兵法有云:孤军深入,必腹背受敌,此仍行军之大忌。即使有慕容垂担当先锋又如何?万岁现可下旨于老臣,臣愿率一万雄兵必令慕容垂有来无回。”

    拓跋驰聘大喜,立即下令拓跋呼伦为拒秦统帅,率领十万人马前往顿丘拒敌,不得有误。

    拓跋呼伦当庭领命而去,不日点起十万人马浩浩荡荡杀奔顿丘而去。

    王猛闻知苻坚在藜州城内遭匪徒毒手,又悉藜州县令福胤贵阳奉阴违暗中勾结鹰眼山的恶匪猹菀斛犯下滔天大罪,匪首猹菀斛还差点将苻坚皇帝射杀。王猛为自己的失察深感痛惜,于是急急写了一份戴罪自责的奏折,连夜派人送来藜州,求苻坚治自己失察之罪。苻坚获折,当庭将王猛的奏折撕毁,并传旨王猛只顾向前攻击,别的事情都不许呈奏。

    苻坚此刻随证的将领众多,几乎良将云集,身边主要的将领有攻击将军苻陶、乐怡将军王腾、辅征将军邓羌、左导将军张端、祐护将军苻善以及一大群谋士随从,队伍之浩荡,声势之威严实令所到之处敌人无不闻风丧胆,纷纷开城投诚纳降,自不在话下。

    王猛闻秦王所向披靡,亦大喜,建议此时秦军可兵分四路出击,一路由苻坚任总指挥从南面向铁佛柔然首都库伦进攻;一路由萧虬将军从东面逾围包抄穿插清水高原向库伦扑来;一路由王猛指挥从顿巴库大草原过道平阳郡穿越大雪地向库伦发起攻击,另一路由姚苌从西路发起攻击。

    此时,这四路秦军距库伦均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远没有对库伦构成威胁。但全国各地飞马汇报的书函文牒犹如雪片似的被传递到库伦拓跋驰聘的手里,拓跋驰聘惊慌失措,立即召集其他文武百官进行议政,商讨应付计谋。拓跋易勤对拓跋驰聘说:“狼主自不必惊慌,古云: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王猛虽有些小聪明,但成不了大气候,他出身低微,见识短浅,本无大略,今幸被苻坚重用亦不足为惧,陛下可依老臣之计,兵分四路,趋利避害,分儿拒之,必大功告成矣!”

    拓跋驰聘大喜,即刻下旨命令拓跋易勤为御敌首领,负责调度各路人马,分头迎击来犯之敌。

    这拓跋易勤也是个外光里糙专干坏事的家伙,在铁佛柔然文武百官当中是个内斗内行外斗外行的狠角色,前期联合皇太后鲜卑娉蝉残害拓跋佑康的爱妃尹氏,逼迫拓跋佑康远走赫特,投靠契丹。拓跋易勤不但对自己的政敌痛下杀手,就是自己的手足,只要对自己不利,他依然不讲半分亲情,迫害、诬陷、打击报复,甚至满门抄斩都在所不惜。所以此刻库伦皇宫里表面上一团和气,欣欣向荣的假象,但铁佛柔然的国力并非像初时的那样所向披靡,早已在内斗中消耗怡尽,拓跋驰聘这几年日子过得太过舒服,江山宝座早已经是摇摇欲坠的了。

    大臣们听说燕国叛将慕容垂作为南路王猛的先锋杀奔库伦而来,无不感到恐慌和惊惧,城中百姓一听到慕容垂已杀奔库伦而来,不到十天时间里就偷偷逃跑了五分之一,剩下的百姓除了老残幼跑不动的,除了生病无人照顾的,除了当官的亲戚不让逃跑的,留下来的都只是由于种种的原因跑不出去的除外,其他的人几乎都做着逃跑或者准备逃跑的事情。

    慕容垂本是继慕容恪后燕国最著名的一员战将猛士,亦是慕容皝众多儿子中比较有才华的人。可惜,慕容儁当皇帝时就对慕容垂并不感冒,总是有意无意刁难自己的弟弟慕容垂,尽管慕容垂坚持忍受兄弟之间不发生矛盾的理念一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忠心耿耿为燕国开疆拓土出生入死,但终究敌不过自己兄弟以及政敌慕容评的污蔑和陷害,远走中原投奔前秦苻坚。当慕容垂历尽千辛万苦来到长安的时候,虽然前秦皇帝苻坚待慕容垂不薄,但朝中大臣并没有多少人对慕容垂态度恭维和睦可亲,甚至以丞相王猛为主的朝廷重臣多次建议苻坚尽早处置慕容垂以及他的一班儿子,以免养虎为患。可苻坚爱惜慕容垂的武艺才华,极力保护慕容垂免受众大臣的挤兑迫害。王猛使用狠毒的金刀计阳谋欲置慕容垂父子与死地,此计可谓阴险歹毒之极,迫使慕容垂父子先后惊慌叛逃。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衡量,叛国逃跑都是不可饶恕的死罪,慕容垂父子都难免一死。可惜,慕容垂叛逃的消息传到京城,苻坚在惊讶之余,一边命令快速反应部队追回慕容垂,苻坚也深知这是王猛等人的阴谋,他本完全可以以慕容垂叛变罪名将慕容垂父子处死,但苻坚却并没有追究慕容垂这个罪行,并且连官职都没有降级,仍然让他做高管享受厚禄。这在任何一个封建帝皇身上都是难以做得到的情怀,可见,苻坚的襟怀之坦荡,人格魅力亦是帝皇之翘楚。

    反观燕国君主慕容暐、皇太后可足浑氏、太傅慕容评之流或平庸无能或妒火炽热或奸诈斗狠,竟然没有一个不是勾心斗角、私欲膨胀、为虎作伥之庸俗之辈,这样的国度,政权掌握在这些人之手,灭国灭族是早晚的事,此时拓跋驰聘的内部与前燕的境况何其相似。

    苻坚的大军侵入铁佛柔然亦是迟早的事,这虽然并非自然规律,但也是随着社会潮流之大趋势,因此,这也是柔然注定灭亡的时候。

    四路大军从一开始就势如破竹,苻坚下旨各路秦军须逢山开道,遇水架桥,务必在秋季之前合围库伦。

    王猛在北边、姚苌在西边、苻坚在南边这三路大军都按期有序推进。只有东线的萧虬军队却屡遭燕军的顽强抵抗。因此,东线军迟迟没有推进到如期理想的位置。苻坚接到东线军受阻的战报,于是就与自己队伍中的将士商量计策。谋士询颅建议从与东线最近的一支队伍中分出一万人马前往增援,争取尽快打通彼此各部队之间的联系。

    苻坚于是命令邻近部队王猛派一员虎将率领兵马速去增援萧虬的部队,王猛于是命令王当分二千人马速去增援萧将军。王当建议自己先向柔然守护薄弱的金广陵先发起攻击,城破则可从金广陵直接穿插下邳过去与萧将军在蒙城盟旗汇合,王猛大喜,立即批准了王当的这个建议。

    再说萧虬率领东线军一路包抄迂回到铁佛柔然的东面从东面攻破东坡朝阳旗一路进发,时柔然彭穆旌旗守军是号称战不败的将军拓跋卢毗,这个拓跋卢毗力大无穷,使得二百斤重流星锁,这种兵器在历史各大战役的将领中都很少使用,甚至有的将领连见都未曾见过。拓跋卢毗对拓跋驰聘忠心耿耿,尤其是拓跋易勤对拓跋卢毗有知遇之恩,他是拓跋易勤的死党。当时萧虬指挥大军攻破东海黄岐后没作调整就直奔彭穆旌旗城而去,也并没有细究彭穆旌旗城的守军的具体情况。总之萧将军是接到死命令必须尽快解决东路军在如期围困库伦的指令,萧虬也无暇顾及细节,由于时间紧迫,容不得部队休养来恢复战斗力,以疲惫之军进攻以逸待劳之兵马,岂有不败之理?其实,这样的一种状态对于带兵打仗的将军来说都有可能遭遇到的,这就需要部队的将领自己来把握这样的机会,只要合理安排士兵们的休息时间,跟上节奏就可以了。但萧虬一方面居功心切,一方面听到别路人马都在快速前进所向披靡,这使他有种‘技不如人’的感觉。这种自尊心的作祟促使他草率行事,对前面的敌人估计严重不足,以至于深陷囹圄而不能自救。

    王当作为持y援事萧将军的急先锋,王当的军队进展顺利,很快就攻下了广君陵旗,王当不敢停留,安顿好广陵君旗的守护官兵后立即朝下善阿拉邳旗城扑来,这里离金广陵已近在咫尺。

    萧虬领军自从攻破东海朝彭穆旌旗城挺进,很快就来到了西彭穆旌旗城的城外,西彭穆旌旗城是座古老的城市,地理位置优越,是历朝历代各国必争的战略要地,萧虬虽然知道此城的守军并非泛泛之辈,但亦不曾细究此城守城将领的底细,直至率军来到城外,方知此城墙坚固厚实,城楼上的士兵个个神情自若,毫无惊惧之心。萧虬不敢贸然攻击,只好先在西彭穆旌旗城外扎营下寨,待来日探明底细再做定夺。

    偏偏这个拓跋卢毗并不是好欺负之人,当听闻前秦将军萧虬率领一万人马前来劫城,早心中大怒。他亦不知道萧虬的底细如何,但拓跋卢毗这人虽是个粗人,但此人粗中有细,很讲究谋略套路,一旦行军打仗也并非仅靠蛮力取胜,他更多的是运用了一些谋略手段来指挥作战。

    拓跋卢毗闻知萧虬攻破东海直奔西彭穆旌旗城而来,早就做好准备以逸待劳,只等萧虬的到来。

    拓跋卢毗手下谋士项勍对拓跋卢毗说:“将军有所不知,这萧虬仍是秦国的大将军,威猛凶险,惯使一杆阴阳枪,何为阴阳枪,此枪奥妙就在于这枪枪头和枪柄各有机关,别人以为使枪者只在乎枪头的厉害,可萧虬使枪时却很狡猾,他的枪头是虚的,机关全在枪的底部,这里有个活动机关,当与他交手的时候,他会趁人没有注意触动枪尾机关,这时就会从他的枪尾处射出三支冷箭,分别取对方上中下三路,上路封喉、中路穿心、下路射击丹田,招招要人性命,将军与之交战,须防此贼暗伤,至于真实。本领,亦不过泛泛之流,防着暗器,就不足畏惧了。”

    拓跋卢毗笑道:“此贼有此下三路手腕,你不说还真不知与之交锋鹿死谁手,今日指明就不足惧怕了,倒时看卢某如何擒获此贼就是。”

    萧虬指挥大军杀奔西彭穆旌旗城,远远看见城楼上金旌旗招展,城墙厚实坚固,不敢轻易攻城,只好退二里路驻扎安顿下来,再做定夺。

    时有军情上报,道西彭穆旌旗城守城将军仍太傅死党拓跋卢毗,此人力大无比,使一把流星锁,锁重二百余斤,是个十足的大力士。

    萧虬闻报,冷笑道:“此人徒有虚名,不足畏惧,本帅自有破敌之策。”

    萧虬让探马先去西彭穆旌旗城探个虚实,去了大半日方回,言西彭穆旌旗城城内,戒备严密,连一只苍蝇都莫想飞入,探马只远远站在城门外高处往城楼上瞭望,并不能混进城区。

    萧虬大怒,令人将探马痛打一顿,并令其再去侦察,没有得到准确情报不许回来。探马被赶出营外,心里恨恨的,心想入城是个死,不入城亦是个死,好歹都是个死这可如何是好?

    探马不敢在营房附近哭泣,只好往远处走去,心里越想越恨起萧虬这个人来,与其这样委曲求全,还不如趁机逃跑,远离战争。

    可是此地离家乡路途遥远,虽有马匹亦不能不考虑其他因素,自己孤单无助,一旦落入敌人之手,岂有活命可言?探马远远哀哀而去,转过山腰,翻身落马,只顾坐在一块岩石上唉声叹气。

    远处有人走过来,假装关心地问:“客官从何处来,作何营生,为何连声哀叹?”

    探马连忙说:“我从外地来此营生,不慎在何处弄丢了本钱,所以伤心落泪。”

    来人深表同情:“客官远道而来,人生地不熟,今又折了本钱,如何是好,况近来又有兵争纠缠,若客官奋然前往,恐有性命之忧,若兄不嫌弟贫,不若今夜到寒舍栖身,过后再作打算,不知兄意如何?”

    探马本是一片谎言,今观来者,一副农夫装束,又慈祥善目,早失去了戒心,复道:“兄诚诚恳恳,殷切救助,深感钦佩,只不过弟与兄素不相识,无以为赠,怎好累及兄长?”

    来人道:“出门受难,何言此语,若不嫌弃,大可随往,粗茶淡饭亦可鼓腹,兄他日发再达酬谢亦可。”

    探马无言以对,只好假装到底:“是故麻烦兄长,等他日回报。”即随来人而去。

    你道来者真乡下农夫?各位且慢,这天底下哪有如此巧合之事,此仍西彭穆旌旗城有名探马,言柳蹈是也,这柳蹈,善观颜察色,研究别人心思,这探马自从秦营里出来,就早被柳蹈注意上了,只是他暗中观察,并没有暴露而已,今故意探问,略表同情之心,早将探马俘获,探马不知是计,随之而去,岂有不深陷囹圄。

    探马与来人行不到二里路,前面来了一拨人马,将二人围困起来,这些人马正是从西彭穆城开拔出来作流动哨的,见两人面生,就将两人带进城区。正合探马心意,想:此刻能由此等西彭穆城士兵押着进城反倒少了许多麻烦。而农夫亦感到心里发笑:瞧探马伪装到何时,今日不好好招供,恐有性命之忧,此刻高兴,马上就有你哭泣的了。

    两人各怀心事,被官兵押着进到城里,押往拓跋卢毗的大营。

    到了拓跋卢毗大营外,士兵命令农夫先站在外面,只将探马带了进去。这大营里面坐着一个满是胡子拉渣的大汉,两旁站立这整齐的牙将,威风凛凛。

    探马随经历丰富,却也是第一次来到敌营,与对方的将军面对面,心里不免有点慌张起来,但很快探马的心就平静下来,毕竟他也是久经沙场的侦察兵,对于临阵应变的能力倒也是出类拔萃。?

    拓跋卢毗见探马被押了上来,立即大喝一声道:“来者何人,因何事被巡逻兵抓获,快从实招来?”

    探马只好将刚才与农夫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又重复了一遍。这是探马惯用的伎俩,他知道自己此刻不能暴露一点点真实的身份,否则于己十分不利。他也知道这位将军在盘问过自己后肯定会再与农夫大哥核实,自己此时说错什么话都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暴露了自己。

    拓跋卢毗道:“尔此言当真,无戏虐之语,方可保全性命,趟胡言乱语,欺骗本帅自知后果否?”

    探马说:“小的句句真言,绝无欺骗将军。”

    拓跋卢毗这才令手下传‘农夫’进来对话,农夫于是就将自己所见所闻并与之所言都一一告诉了卢将军。

    拓跋卢毗冷笑着对探马说:“你很坏呀,本是萧虬的探子,却为何巧编故事欺骗本帅,是觉得本帅愚钝好欺负,还是认为柔然没有人才了,才如此不讲咱们放在眼里,刀斧手,推出去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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