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金山,在西班牙语里被称为圣弗朗西斯,地处北美加利福尼亚太平洋沿岸,在1848年美墨战争之后正式并入联邦版图。
这里因为金矿的出现而迅速发展,从一个只有两百人的落后残破小镇,一跃成为所有人趋之若鹜的藏宝地。
仅仅两个月后,联邦政府任命的总督沿河岸巡视,就发现已经有超过四千人的淘金者正在这里挖掘金矿,淘洗金沙。
当时的旧金山盛况让整个北美的人都沸腾了,船员们抛弃了船只,士兵们离开了营房,仆人们抛弃了他们的主人,农民典当了田产,工人扔下的工具,公务员也离开了写字台,甚至连传教士们都将他们的上帝抛在脑后,纷纷聚集向加利福尼亚,义无反顾的投身到这如火如荼的淘金狂潮之中。
当然,能够真正淘到金子赚到钱的人只有极少数,而这里面有些聪明的家伙发现了其他商机,比如有人专门给这些矿工兜售淘金盘,有人依靠牛仔裤发了家,也有人仅靠卖水就赚得盆满钵满,不管怎么说,旧金山都制造了一个又一个财富奇迹,即便此时淘金热已经慢慢退去,但这里仍然是许多人追梦和奋斗的最终目的地。
旧金山富人区,一栋足有七层带着硕大花园的独立庄园内,死里逃生的矿区会计雅各布正战战兢兢的立在那里,在他对面,一位脸颊细长,头发油亮,留着两撇小胡子且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正左手刀右手叉,慢条斯理的切割着面前一块孜孜冒油的小牛排。
这位,就是海岸矿区的实际拥有者,也是旧金山地下世界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罗文先生。
这位先生有一个怪癖,他用餐时就算是再重要的事也要先放在一边,如果有谁试图打扰他吃饭,他就会让那人永远也无法开口吃饭。
雅各布想看又不敢看,偏偏他的这位老板还吃得非常仔细,非常慢,雅各布站在那儿扭扭捏捏,似乎是有些尿急,可他又不敢提出来去上厕所,就那么像一条被针扎中的青虫一样扭动身体。
终于,就在雅各布觉得自己的膀胱快要炸掉时,他面前不远处的那位先生放下刀叉,用干净的餐布轻轻擦拭嘴角。
他吃完了。
罗文挥了挥手,让仆人将桌上的餐盘全部撤走,这才满足的呼出一口气,身体放松靠在了椅背上。
“雅各布......我对你有印象,那个既胆小又精明的家伙,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你说有人偷走了我的金子?”
雅各布像是得到了圣旨一般,急忙点头道:“对,对对,罗文先生,有人趁着矿区工人们冲突之际,趁乱偷走了黄金!康纳德先生也在这场冲突里不幸丧命,现在我们怀疑您的黄金就是被那些逃跑的华工偷走的!”
罗文一边听着一边踱步到餐边柜旁,从里面取出一个精致的金属烟盒,打开烟盒,里面规规矩矩躺着六根上好的古巴雪茄。
他掏出一根来放在鼻端嗅了嗅,似乎并不在意道:“哦,康纳德死了?太可惜了,虽然他的能力有限,但一直都是最听话的那个,我会想念他的,另外,你说偷走我金子的是华工,是那些黄皮肤留辫子的华工?”
“是,是的先生,凯特......凯特他们可以给我作证!那些华工绝对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他们甚至还偷了枪!”
罗文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伸手掸去并不存在的灰尘,悠悠开口道:“上次康纳德给我来信,说是麦尔斯偷走了我的金子,这次你又说是华工偷走了我的金子,我罗文什么时候变成谁都可以踩上一脚的下等人了?”
“这......这个......”
雅各布有些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却听罗文继续道:“回答不上来吗?那就让我来替你回答吧,由于你们的无能,导致我的黄金接二连三丢失,这次倒好,直接被人家一锅全部端走,知道吗雅各布,有时候无能本身就是一种罪,但凡是人或物都应该有一个自己的价值,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东西你说留着他还有什么用?”
雅各布从罗文的口中听出一丝危险的意味,急忙摆手解释道:“先生,先生您听我说我!我只是一个会计,具体......具体的事情都是康纳德先生处理的,那麦尔斯的确和他有过一场枪战,矿场的所有人都有目睹,当时那些华工还是站在我们这边帮忙赶走了麦尔斯和他的人,对,当时领头的那个华工,就是这次偷走黄金的策划者!”
“领头的华工?我不知道自己雇来的那些长辫子们有谁能够领头,他叫什么?”
“他......他的名字很奇怪,他叫小丑,对他说自己叫Joker·林,是个奇怪的家伙,他的英文甚至比我还有大多数工人都要正宗,而且举止有礼,就像个上层人士。
他还精通数学,他很奇怪,现在想想他该不会和那麦尔斯是一伙的吧?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华工,二十故意打入我们矿场的,对,一定是这样,他们早有预谋先生!”
罗文伸手推了推自己的金丝边眼镜,表情上看不出什么喜怒。
“小丑林?这个人我会找到他,后续的事也会有人跟进处理,你就不用操心了,雅各布,你作为康纳德的会计,却擅自丢下他自己苟且,你不觉得这样很没有义气吗?”
“不,先生,我......我还会算账,我可以帮您工作,我是有价值的,请您不要抛弃我!”
罗文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道:“你说的对,雅各布,你是有价值的,来人,带他去犬舍,我那些小家伙们已经好几天没见荤腥了,带雅各布先生去那里实现他的价值。”
“是,老板。”
两名打手闻言走上前,一左一右将雅各布凌空架起,而后者一张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他可是听说过罗文先生的犬舍,那是专门毁尸灭迹用的,到那里实现他的价值什么意思?什么价值?让他去喂狗吗?
“先生!先生请您饶了我吧!这件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个会计,我只是个会计~~~~!”
雅各布求饶的声音在空旷走廊里回荡,但很快他就被拖出了这栋气派的别墅,来到杂物房旁边一处被专门挖掘出的地下室门口。
那里的地面由铁网阻隔,下方是一群红着眼睛的猎犬,正在汪汪乱叫,它们的叫声摄人心脾,獠牙森然,口水四溅,一看就是饿慌了的表现。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不~~~我不想喂狗......我不想喂狗!罗文先生,我是有价值的,我是有价值的~~~~!”
打手们根本不理会雅戈布的哭喊,打开地下狗舍的顶棚,拎起这位矿山会计,一甩手就丢了下去。
“不——罗文,你这个魔鬼!你不得好死!你会下地狱的!你会下地狱的......”
掉入犬舍的雅阁布很快便被周围凶残饥饿的猎犬淹没,这些已经不知饿了多久的猎犬争先恐后扑向面前的猎物啃咬、咀嚼,而天花板上的网格大门也在这时哐当一声关闭,罗文先生的小家伙们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