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用那块先皇御赐之物收服了苏明喜公公之后,林肆觉得自己的计划又向着成功迈进了一步。
只不过被苏明喜这么一闹,林肆和哑巴的身份也便成为了肆久堂众人热议的主话题。
“那个自称‘咱家’的好像是宫里出来的太监,他说肆爷是什么余孽,原本要抓他回去的。”
“是啊,我也听到了,长毛军不就是太平军吗?肆爷是太平军的人?”
“还有那个像傻子一样的哑巴,原来是大内高手,怪不得他那么厉害。”
“再厉害有什么用?你看那个老太监三两下就把他们制服了,他才是最厉害的。”
“你们在这里瞎嘀咕什么呢?厉害有什么用?厉害能当饭吃吗?如果不是肆爷稀罕他功夫好,又是同胞,一阵排枪下去再能打也得变成蜂窝,有什么可羡慕的!”
细狗踹了窃窃私语的两名华工一脚,说出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没错,即便苏明喜再厉害,之前也被那些白人监工用枪打伤过,还关在水牢里不给吃不给喝,折磨的不成人形,林肆他们如果一心想要杀他,鹿死谁手还真就不好预测。
赶走了那两名八卦的肆久堂华工,细狗自己却也好奇起来。
他走到阿福身边小声问:“喂,我听他们说肆爷是太平天国的人,还是什么大人物的后代,你平时听肆爷跟别人说话有没有发现一些端倪?”
阿福摇摇头,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
“我不管肆爷是什么天国的人,我只知道他是咱们肆久堂的领袖,是哪儿的人都不重要。”
“你个扑街,顶你个肺,装什么装?说的好像老子不知道一样,不说我去问别人。”
细狗翻着白眼儿正准备去找赛华佗八卦,却被人从身后拽住了衣领。
“哎哟~~我赛你......”
他骂人的话刚出口,回头却看到是林肆,急忙又将后半句咽了回去。
“嘿嘿~原来是您那,肆爷。”
林肆摇摇头苦笑道:“别到处打听了,告诉兄弟们,我林肆就是太平天国勤王林启荣的独子,的确是落了难才来到这里的,不过让大家放心,太平天国的理念便是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不再受奴役,无论我的身份是什么,都不会影响咱们肆久堂今后要做的事,明白吗?”
“明白明白~~~肆爷,嘿嘿~其实您有这层身份兄弟们更高兴,更愿意跟着您干!太平天国啊,那可都是大英雄~!我没少听说那几个王的英勇事迹,原来咱细狗也跟个了不起的人物~!”
是的,林肆原本以为暴露了他的真实身份会让这些人有所忌惮,但却没想到他是太平天国勤王林启荣独子的身份很快就在肆久堂众人里传开了,不但没有因为这个身份遭到质疑,反而让大家更为崇拜,就好像他们正在跟的肆爷不是一个普通人,只要能成事,那以后可都是从龙之功,是能封大将军的。
赛华佗走到林肆的身边道:“肆爷,其实您这身份说出来能吸引更多的华工投靠咱们,毕竟太平军的事迹在国内流传甚广,还有很多地方将他们的事迹编成了戏曲到处表演,您是勤王的遗孤,更该振臂一挥把大家团结起来,再加上哑巴这个大内侍卫作证,没人会质疑您的身份的。”
其实林肆也有这个想法,他点头道:“对,刁爷你说的没错,这件事等咱们回去之后就可以提上日程,现阶段让弟兄先不要声张,因为咱们接下来要做的事与这个身份无关,那些高高在上的白鬼不会买账,低调才是咱们最好的掩饰。”
“好的肆爷,我去给兄弟们提个醒,不要让他们高兴过分了。”
虽然半路出了苏公公这个插曲,但林肆却因祸得福,不但收获了一位口头上说不会帮忙的大内第一高手,还让肆久堂队伍里增加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凝聚力和使命感。
先前林肆虽然也每日训练众人,大家对他也很尊敬,可总是觉得缺少了一些什么,现在他可以确定,缺少的就是这一股核心的东西,背井离乡的华工们缺乏认同,也缺乏信仰。
虽然他们大部分来自于南方,也有人信仰妈祖,但毕竟也有北方的,失去了皇权的约束,又遭到白人的打压,更让他们迫切需要一个心理上的支柱来依靠。
现在林肆这层身份便是最好的依靠和寄托,太平天国之前撒下的星星燎原之火,即便是地球的另外半边也开始燃烧起来了。
进入内达华州的第七天,林肆终于看到了铁路尽头,那里聚集着很多人,他们在旁边搭建着临时的帐篷,离得很远就能看到埋锅做饭冒起的炊烟。
当林肆这队人靠近时,几名负责安全的牛仔骑着马将他们拦住。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位长着棕黄色胡子的中年牛仔骑在马上俯视着林肆他们,那种审视一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群牛马。
“先生,我们是来工作的,摩顿议员告诉我们在这里可以赚到钱,有饭吃。”
“摩顿议员?你们怎么这么慢?我还以为你们在半路都死光了呢!劳伦斯~~~保罗劳伦斯~~~我们的人手到了,看样子有六、七十人,是旧金山摩顿议员送来的,快来接收他们~~~”
那位牛仔对着后方大喊了几声,不一会儿,一位身穿姜黄色工作服,戴着眼镜的年轻人就跑了过来。
“太好了,我叫保罗·劳伦斯,是负责这一路段的后勤主管。”
林肆卸掉帽子微笑答道:“保罗先生您好,我叫Joker林,这一趟共带来七十人,希望能够帮到你们。”
“能帮到,当然能帮到,华工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工人,你们学东西很快,还有你的英文讲的非常不错,跟我来领取你们的工牌和个人用品,我会将你们重新分组,有不懂的可以多问问你们的前辈老员工,我们的工地就在了前方,你们的到来真的是太及时了。”
林肆嘴上没说,心中却补充道:“是啊,的确及时,毕竟你们就快没有人命往里填了,如果说华工们就是枕木,那你们还需要多少条枕木才能铺设完这条铁路?一群贪婪的吸血鬼。”
虽然林肆的本意并非在这条铁路上,但他的目标却与这条铁路息息相关。
之前从阿彩那里得来的情报显示,摩顿议员在内达华南方拥有一大片棉花园,另外还有一座金矿和一座银矿,虽然他藏得很深但还是被林肆打听出来。
摩顿议员每个月都会将那些积攒下来的财富运回旧金山,从前用马车运不但路途遥远而且还容易出现意外,现在铁路已经修到了内达华州,便给了他极大的方便。
林肆知道,小心谨慎又古板的摩顿议员并没有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他的一部分财产也会被秘密的运往纽约。
所以,林肆这次的目标不光是这位没有信守承诺的议员的种植园,还有他收集完成即将要运走的财物。
是的,林肆秉承着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的宗旨,准备好好敲摩顿议员一笔,修铁路?只是他们表面的伪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