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顿的心腹保镖审时度势,迅速评估敌我双方的力量,他觉得凭他带过来的这些乌合之众根本没法与全副武装的印第安部落抗衡。
再者说,种植园在那里又跑不了,只要他们点齐人马,调集正规军队杀回来,即便再多的印第安战士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西线火车还有两个小时就要和东线行驶而来的列车进行交汇,他们计划的对接处位于犹他州中转站。
毕竟太平洋联合铁路是在犹他州境内拼接完成的,此时在这里交汇将是一次历史性的时刻。
只不过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犹他州现在并不能算是北美联邦的一个正式州,一直要到1896年才会被正式纳入第四十五个州,而现在的犹他州严格意义上来说只能称之为犹他地界。
这里由洛基山脉和科罗拉多高原,以及大盐湖沙漠所包围,首府位于盐湖城,这里甚至还保持着一夫多妻的婚姻制度。
摩顿议员一颗心都系在他南边的产业上,以至于在社交的同时多少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忽然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自己所乘坐的火车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近乎于停止。
“怎么回事?这里距离交接的场地应该还有一小时路程才对,怎么提前停下来了?”
作为一名古板守时的议员,摩顿对于时间观念相当敏感,而车厢里的其他人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而是欢呼着准备下车去迎接另一辆列车上来自纽约的乘客。
当这些西部重镇的社会名流们有说有笑走下火车后,却逐渐安静下来,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并没到铁路中转站,而是在荒郊野外停了下来,在他们火车周围,还有很多披斗篷围着方巾的陌生人正注视着他们。
一声尖叫传来,这些高贵乘客们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所坐的火车被劫停了。
“见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站在你们面前的先生小姐身份有多么尊贵?”
一位正在拍贵族马屁的胖子,面对骑在马上的陌生人,竟然还敢跳脚怒骂,仿佛一点也没有成为俘虏的觉悟。
“啪!”
一名骑手挥舞长鞭,抽在那胖子身上,疼的后者哇哇乱叫,在地面上打滚。
不一会儿,一名赤裸上身露出神秘刺青,头插羽毛的印第安战士靠了过来。
他指着那些人道:“如果不想死就闭上你们的臭嘴,现在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交出来,违抗者杀无赦!”
当这些身份尊贵的女士先生们看到印第安战士的那一刻,他们就明白了,自己再怎么求饶也于事无补,这些土著很可能会扒掉他们的头皮,或将他们的脑袋穿在木棍上,并矗立在荒漠中。
“哦~不~~~我的钻石项链,这相当贵重,是我父亲送给我的十八岁礼物,我能留下它吗?”
一名有着酒红色长发的少女紧握着自己脖颈上的项链,面带泪痕,看着骑于马上的印第安战士苦苦哀求。
“小姐,我很遗憾,你可以让你的父亲再给你买一条。”
马上的骑士非常不客气,虽然语气很温柔,但却一把拽掉了少女脖颈上的项链,并丢进了布袋中。
一名商人在这个过程里死死捂着自己的皮包,当别人一脚踹翻之后大家才发现,他的皮包里装着厚厚的一叠黄金期货合同,这家伙起码买了二十多万。
这时,一个蒙着方巾的牛仔吹了声口哨道:“大人物就是大人物,随身带着这么多期货合同,和我们这些穷人就是不一样,好了,还有没有一些更具实质性的玩意儿?手表?首饰?或是古董?我更喜欢那些东西,期货合同就跟废纸一样。”
林肆心知肚明,这些家伙的黄金合同在数月之后将会变成一堆厕纸,他们此刻已经在有条不紊的暗中抛售手上的黄金股票与期货合同,没必要再抢别人的合同来卖,他要先给这家伙一些希望,等到华尔街风暴降临时,再将他重新打落至绝望,那样的过山车般的人生才叫完整。
“你们不能这么做~~~我是议员!你们现在是在犯罪!印第安人,你们难道还想被继续驱赶吗?”
就在这时,人群里传出一道刺耳的说话声,蒙面的林肆远远望去,便看到他们的老熟人摩顿议员。
这位内心高傲的白人至上主义拥护者,此刻挺直腰板,一脸傲气,不让其他人碰自己。
这时,化妆成了印第安勇士的细狗一巴掌抽了上去,而石头也一脚踹在议员肚子上,疼的这位先生弓下腰蹲在地面。
林肆缓缓走到摩顿议员面前,无视这位在大监狱时还高高在上的家伙,嘴角微翘,突然间抓着对方的头发,狠狠撞击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摩顿议员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突下狠手,但他却知道自己的鼻梁应该是断了。
他捂着鼻子,嗓中发出沉闷的低吼,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议员?议员在我们眼里屁都不是,你也只是披着官方外衣的豺狼罢了。”
林肆说到这儿蹲下身,揽住摩顿议员的肩膀帮助他重新站起,并且靠近对方的耳朵小声道:“议员先生,您在南方的产业就由我全盘接收了,我还得感谢当初您将我们卖往铁路工地,如若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让我们肆久堂赚的盆满钵满。”
“什么?你......你是?!”
听到林肆所说内容,摩顿议员双眼瞳孔骤然收缩,他惊讶地望向林肆,在这一刻他终于认出了此人的身份。
小丑林,这就是那个被自己摆了一道,不但出卖行程,又转手卖给太平洋铁路公司的华工小头领,小丑林!
“是你!”
摩顿议员只来得及吼出这两个字,随机而来的枪声便让他再也无法开口。
林肆的左轮抵在他的下巴上,自下而上开枪,子弹穿透了他的天灵盖,打穿了议员的脑袋,一股鲜血从他头顶喷洒而出,飞溅了周围人满身满脸都是。
林肆的身上自然也沾染了许多鲜血,但他却毫不在意,只是把金属枪管在对方的羊毛西装上擦拭干净,这才收入枪袋道:“很好,我们这里还有没有议员?我不介意再杀上几个。”
“不不不,我不是议员,我们都不是议员!这里没有议员,只有勤勤恳恳的农民~~~!这位先生,我就是一位农民,我的母亲生病卧床,我的孩子嗷嗷待哺,我的妻子由于缺吃少穿产不出奶水,走投无路的我只能在这列火车上充当服务人员!请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吧~~我一定会在每天的早、中、晚,像上帝他老人家祈求您一生顺遂安康!”
一位长着酒槽鼻,头发稀疏的胖子冲到林肆脚边,抱着他的腿说出了上列不知羞耻的谎话。
哑巴看到这人露出个憨傻的笑容,在林肆耳旁“阿巴阿巴”说了几句。
林肆点点头,将这胖子从地上搀起,替他拍干净裤子微笑道:“庞德先生,你就不要自谦了,你哪里来的老婆?你身边的女伴三天两头的更换,如果说你有孩子我倒是相信,但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在哪儿吧?”
旧金山的股票交易所经理人庞德,浑身肥肉一抖,有些惊恐的看着林斯的眼睛,不确定对方怎么会认识他,但他却知道事情恐怕不能更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