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金山警局内,林肆被一队警察严密看管着,但其实他们的担心显得有些多余,因为这一趟来警局外除了包括哑巴在内的少数人,肆久堂大部分人都没有跟来。
“小丑林......”
威廉警长看着被自己手下抓回警局的林肆,表情有些复杂。
一方面,他曾经半个眼睛都看不上林肆,或者说他看不起所有黄皮肤的人,可另一方面,他现在对于燕归巢可谓是非常依赖,光临的频率已经从每周一次增加到了每周三次,过几天不去燕归巢消费一下他就浑身不舒服,如同大烟瘾犯了似的。
这位林老板的花样百出,新奇不断,非常让人上瘾。
最主要的是燕归巢在旧金山内没有其他可替代的场所,只要来过这里的人就无法再回到那些单调乏味的沙龙里去。
“威廉警长,虽然我很高兴能见到您,但是非常遗憾以这样一种方式与您见面,我是冤枉的,还希望威廉警长能还我一个清白,您知道我是一个非常本分的商人。”
林肆是否本分威廉警长自然心中清楚,可最近这段时间肆久堂的生意越做越大,而且不可否认,他们居然没有捞偏门,所赚的钱要么来自风靡西部的马丁靴和牛仔裤,要么来自于他那种席卷上层社会的亮烟,这些东西都是正经生意,根本没有小辫子可抓。
不过有一点威廉警长有些想不通,据他所知林肆并没有碰过鸦片生意,这次怎么会因为给客人售卖了含毒量过高的烟膏而导致人命垂危呢?
“林,我知道是一回事,但这件事的确发生在燕归巢,你作为燕归巢的老板有责任配合我们调查出真相,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在没有查出整件事来龙去脉之前,还得委屈你暂时留在警局。”
林肆面含微笑,非常有礼貌的对威廉警长行了一礼道:“当然,警长先生,作为一名好市民我当然会配合你们的调查,只是这段时间燕归巢肯定无法营业,我的损失......”
威廉警长抬手道:“我明白,只要查明真相,的确是有人栽赃陷害,这幕后真凶会为你赔偿这段时间停业的损失,这是我说的。”
林肆双手轻轻拍了两下道:“有威廉警长您的保证我就放心了。”
暂时将林肆关押起来后,威廉沉着脸将自己手下叫进办公室。
“究竟是谁做的?为什么没有事先通知我?”
威廉的手下挠挠头说:“是旧金山稽查队,他们没有经过我们的允许,也没有上报,直接去抓人的,说是有人举报贩卖 鸦 片,而且那名中毒的客人的确是在燕归巢雪茄室里吸烟这才出事,好在处理及时人命暂时保住了,一旦那位客人死在燕归巢事情就会更加严重。”
威廉摸了摸自己脸颊上的胡子,皱眉道:“稽查队?那个没有存在感的部门竟然这么大胆子,不,不对,单是他们一定不敢在我面前做出过分的举动,这背后一定是受人指使......你去侧面打听一下,稽查队背后现在是谁说了算,另外找到那种有毒鸦片的来源。”
“是警长,我这就去办。”
燕归巢因为有毒鸦片差点抽死客人的事情,暂时停业整顿,而这也让一众享受惯了的大人物们叫苦连天。
他们现在似乎已经养成了有事就来燕归巢商议,想放松就来燕归巢洗澡,想姑娘就来燕归巢里流连的习惯。
燕归巢现在已关门,不用别人找,威廉警长就第一个按耐不住了。
“见鬼!我的萨琳娜......这几天都没办法再去宠幸她了。”
唐人街,属于致公堂地盘上一间不起眼的小店内,有着儒雅气质的赵承前坐在一张八仙桌主位上,周围是几名堂内的元老叔伯。
“各位,据我所知林肆已经被抓进了旧金山警局,肆久堂群龙无首,这是一次绝好的机会,我想最后确认一次各位叔伯前辈准备好了没有。”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一拍桌面,表情愤怒道:“自然是准备好了,哼~那个林肆目中无人,做事不讲规矩,活该他出事!这次是咱们致公堂的好机会,我觉得承前说的对,肆久堂已经吃过界了,而赵老大却又一味的听之任之,我觉得是时候重新为我们致公堂选举一名话事人。”
“对,是该重选一位老大了,赵爷上了年纪,做事畏手畏脚,到头来损害的还不是兄弟们的利益。”
“我也赞成,承前年少有为,要头脑有头脑,要手段有手段,我们致公堂一定能在他的领导下发扬光大,独霸唐人街。”
赵九方恐怕打死也想不到,此时的唐人街表面上已经没有了他的竞争对象,实则苹果已经从核心部位开始腐烂,首先第一个要反他的居然是他的独子赵承前。
致公堂算得上是鸿门名下非常重要的一个分支,而旧金山唐人街又是北美最为古老的唐人街,其地位可想而知。
自从林肆和他的肆久堂进驻唐人街后,先是以雷霆手段扫平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帮派,以快刀斩乱麻之势做到了权力集中,条理清晰,地盘划分合理的最佳状态。
当然,这个最佳状态只是赵九方自己认为的,他的儿子以及众多元老早就眼红肆久堂的生意和林肆的成功,向来高高在上的致公堂绝不能被一个新兴帮派压下一头。
这日,时逢周一致公堂召开堂会的日子。
在这一天,赵九方会先听取其他堂口老大做简短的生意汇报,如果有事当场讨论出一个解决方法,如果无事就当大家聚餐联络感情,就如同公司的周一例会一样。
只不过这次的堂会气氛却显得有些诡异,坐在赵九方两侧的元老叔伯们时不时做着眼神的交换,说起话来也心不在焉,很快就引起了这位大当家的注意。
“喂,我说你们这几个老家伙今天是怎么了?总是眉来眼去的,是不是有话要说?周一堂会本来就是让你们汇报情况的,有话就说出来,支支吾吾可不像你们的作风。”
赵九方说完端起茶碗轻轻吹了一下,小口品尝着嫩绿新茶的清香,非常惬意。
坐在他下手的几位叔伯做了最后一次眼神交流,由此时的致公堂二当家常昊代表大家开口。
“老大,今天我们的确有话要说,而且这个话已经堵在我们心里有段时间了,实在不吐不快。”
赵九方听出常昊话中意思有些不对,这老家伙似乎相当严肃。
他颇为好奇的抬起头回望过去,将茶碗放在了桌面上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有话就说,这里都是自家兄弟。”
常昊点点头道:“好,既然老大这么说,那我就斗胆僭越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一致认为,老大您年事已高,也到了退位让贤的时候,如今的致公堂需要一位年轻,有能力,有闯劲的坐堂,那样才能带着我们帮会继续向上走,而不是向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