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墉城外三十里。
三军大营。
目前集结在金墉城下的兵马已有七万。
窦远亲自坐镇的中军就有四万，令有前军三万已经集结完毕。
而后军最迟今夜就可抵达。
待窦远将三军全部整顿便可开赴北疆。
七万兵马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放眼望去三百里地都是白色军帐，而军人所到之处必是冲天的肃杀之气。
“虽说我大雍王朝的朝廷一片腐败之气，但这军营之内倒是一片生机。”
香车中，高长生的感叹声传出。
“那是自然。”
“我大雍王朝以武立国，东西南北四方皆有强国林立。”
“若是武力也荒废了，那才是真正的病入膏肓。”
楚云雁随口补充道。
别看她是女儿身，她对朝局的了解却有着独到的见解。
光是眼界方面就不输给妙法。
“殿下。”
“昨日小女离开闻香楼之后，又去了兵部查阅了有关三年前窦远率兵前往北疆作战的军报。”
“发现其中还有诸多细节值得推敲。”
“趁着还未进入军营不妨说给殿下听听。”
“也好帮助殿下对付窦远时多一些考虑。”
楚云雁耐心叙述起来。
三年前北齐也曾对北疆进行过劫掠。
那时虽然有凉国公坐镇北疆，但考虑到北齐主力未曾现身，一旦北疆防线空虚被北齐主力趁虚而入。
故而神武帝调集了朝廷军，由窦远率领两万兵马前往北疆抗敌。
而那一次，二皇子高长文和三皇子高长飞也随军出征。
那一战历时三个月，最终窦远大胜。
以杀敌八千，俘虏六千的战绩凯旋而归。
直到这里一切都没有问题。
但关键在于，此一战窦远的两万兵马对上的是北齐的六万兵马。
虽说大小战役打了十次，且每次都有斩获。
战后北齐却宣称自己损失了足有一万三千兵马。
这还是大雍王朝归还那六千俘虏之后的情况下。
也就是说，北齐令有四千兵马不知所踪。
“会不会是北齐将士当了逃兵？”
高长生疑惑道。
“应该不太可能。”
“四千兵马本就不是个小数目，无论去了都足以引起它国震动。”
“更何况，北齐还曾以这四千将士的家眷作为证据，向我大雍王朝讨要说法。”
“四千人全都放弃了自己的家人也要当逃兵，这本身就极其荒诞。”
“而事后，窦远便跳出了太子阵营，转投皇后阵营。”
“加上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曾随窦远北征，这一切不是太巧合了吗？”
楚云雁摇头道。
巧合？
天底下哪有这么多巧合。
何况是四千个大活人不知所踪。
无论是对北齐，还是对大雍王朝而言，这都不是个小数目。
所以问题只有可能出现在北疆那三个月当中。
而此事，恐怕知道的人不少。
除了窦远和高长文、高长飞之外。
跟随窦远参战的随军都有可能参与了此事。
要知道，四千兵马的行踪可不是几个人就能掩藏的。
“这可是极其重要的情报！”
“若是利用的好，说不定窦远真能为我所用。”
高长生稍加思量了一下，脸上就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可殿下毕竟没有证据，难道只凭猜测殿下这么有把握了吗？”
楚云雁紧张道。
“呵呵！”
“本宫与窦远交手又不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打仗。”
“既然玩的是攻心之计，如何猜想自然全凭窦远对这件事有多在意。”
“何况本宫还有另外一个筹码，他窦远不信也不行啊！”
高长生自信一笑，仿佛被妙法附体一般。
此刻他才真正明白妙法说的，掌握时机才是制胜的关键。
高长生确信他时机掌握的刚刚好。
“驾！”
香车猛然加速，朝着中军营寨急奔而去。
不到一刻时间，香车停在了寨门前。
十来个士兵手持长枪奔来，横在香车两侧。
“来者何人？！”
一名百夫长走上前来询问。
话音刚落，楚云雁便在珠儿的搀扶下走下香车。
一瞬间，两侧的士兵仿佛看见了仙女一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紧随楚云雁下车的高长生眉头微微一皱，竟有些后悔请楚云雁帮这个忙了。
“小女乃兵部尚书楚江年之女，奉家父之命给窦远将军送来兵部文书。”
“这是兵部令牌。”
楚云雁将一个刻着“兵”字的牌子交到百夫长手中。
“确实是兵部令牌。”
“姑娘稍后，属下这就派人通禀将军。”
百夫长倒是很识时务没有为难众人。
只是碍于程序，高长生一行还要等上一会了。
又是一刻过去。
寨门再次打开时，一个面熟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高长生一行人面前。
“早就听闻金墉城第一才女的大名，只是没想到楚大人竟然舍得让他的宝贝嫡长女来本将军这乱哄哄的军营。”
“呵呵！”
“我这些军营的兄弟平时很少见女人，楚姑娘莫怪！”
窦远笑呵呵地打着哈哈，却还不忘狠狠地瞪士兵们一眼。
就这一眼，便让这些凶神恶煞的士兵尽显慌张。
看来窦远在军营中的威望极大。
高长生都不禁怀疑起自己来。
他真有能力从窦远手中抢夺兵权吗？！
“这位小兄弟看着有些面熟啊！”
就在这时，窦远将目光锁定在了高长生身上。
废话，昨天他们还在朝堂上见过。
当着太子和两位亲王的面，高长生出尽风头，以至于消息传遍整个金墉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要是窦远这都能把高长生忘了，他怕不是提前得了老年痴呆。
“在下见过窦远大将军！”
既然被认出来了，高长生也不打算继续隐瞒。
他当即向窦远行了一礼，只是并未当众透露身份。
“殿……”
窦远下意识地就要道出高长生的身份。
却在关键时刻管住了嘴。
身为一品军侯在朝廷混了大半辈子，若是连朝廷中的明争暗斗都不了解，那他这个大将军怕是早就被人算计死了。
当他见到高长生这一身府兵打扮时，就已经明白，高长生是不愿意让旁人知晓他出现在军营。
或许更准确一点来说，是他不敢让人知道！
“楚姑娘一路舟车劳顿，不妨到本将军的大帐内稍作休息。”
“待本将军审阅了兵部文书之后，也好请楚姑娘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