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生很生气。
只因夏侯吉比他想象中的更为顽固不化。
他宁愿夏侯家处于困境当中，都不愿意放弃愚忠。
尽管高长生也一度十分欣赏这种如同关二爷一样的忠义之人。
可关键是，现在的高长生不是刘备，而是曹操啊！
“我算是知道曹操的感受了。”
“这种顽固不化的人真是让人头疼！”
高长生内心很是憋屈。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露了面。
而当他再次见到夏侯吉的时候，便直接了当的以所有凉国公旧部的性命做要挟。
“半个月前，与凉国公有关系的都已斩首。”
“私兵千夫长以上皆被斩首。”
“百夫长之下，有的被关入大牢，而绝大多数私兵和府兵都已遣散回家。”
“如今看来，陛下的仁慈却是个错误。”
“即便凉国公已死，你们对他的忠诚也丝毫没有减弱。”
“若继续放任下去，日后必定会成为祸患！”
“夏侯吉，多亏了你，让本宫明白了斩草除根的重要性！”
高长生冷冷说道。
“你要做什么？！”
“我不愿意投靠你们高氏皇族，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你怎能因为我一个人而牵连他人！”
夏侯吉这次是真的急了。
他最在乎的就是忠义。
而原本被遣散回家的私兵和府兵早已过上了安稳日子。
倘若因为夏侯吉，这些成为寻常百姓的人被砍头，那他一辈子都会痛恨自己。
“只有你一个人忠诚于凉国公吗？”
“我看不见得吧。”
“这座大牢内，痛恨皇室的大有人在。”
“谁能保证被遣散回家的旧部不会包藏祸心？”
“倘若将来发生叛乱，被搅入战乱的又何止千百人。”
“杀一人而救千人，杀千人而救万人。”
“换做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高长生面无表情道。
这是一个世纪难题。
有人不为此头疼是因为他还没经历过。
一旦经历的时候，便会因为难以抉择而崩溃。
此时的夏侯吉就是这种濒临崩溃的状态。
一边是忠义，一边是人命。
真的是很难抉择啊！
“吉儿，你究竟在犹豫什么？”
“你身上背负的何止千百人的性命，还有夏侯家的未来啊！”
“你可千万不要犯傻！”
夏侯家的长辈很是配合的帮助高长生增加了一块筹码。
没错。
夏侯吉所要面对的不只是凉国公旧部的性命，还有夏侯家的兴衰。
这些加在一起难道还比不上虚无缥缈的忠义？
“我……答应你！”
夏侯吉终于做出了选择。
尽管是被迫的，但终究是一个好的开始。
只不过，对于高长生而言，他要的还远远不够。
仅仅是降服沈错和夏侯吉就已经如此费力。
想要得到凉国公的几千旧部似乎比他预料中的更加有难度。
“周大人，麻烦你放了夏侯吉。”
“还有，即刻逮捕夏侯钰。”
“至于夏侯钰的罪名，就以叛国罪先行搁置。”
“待北疆战局稳定之后，本宫会亲自处置！”
高长生简单的交代了一番，便带着夏侯吉等人离开了大牢。
府衙后院。
周无忌早早派人收拾出了几间厢房，供高长生使用。
高长生挑选了其中一间，将众人带了进去。
此时，房间内除了他带来的三个人，还有沈错和夏侯吉。
“都坐吧。”
高长生扫过众人，最终将目光停留在沈错和夏侯吉身上。
这时候的沈错早已没了敌意。
反而是夏侯吉一脸的凝重，他和高长生之间的芥蒂不是一时半刻能够消散的。
“本宫此番进入凉州，是奔着降服凉国公的旧部来的。”
“除了大佬中的那几十个旧将，还有遣散回家的将士。”
“本宫统统都要收入麾下。”
“你二人在凉国公的私兵中还算有些威望，不知二位有什么好意见？”
高长生看着二人平静道。
闻言，夏侯吉愣了一下。
他似乎从未想过，高长生竟然这么看重他。
说白了，高长生是以他二人为开端，打算染指凉国公的数千旧部。
也就是说，一旦事成，他们二人就是绝对的从龙功臣。
当年凉国公董昊之所以以外姓之臣坐上封疆大吏的位子，就是因为从一开始就伴随神武帝左右。
并帮助神武帝拿下了大雍江山。
一如当年的神武帝一样，高长生也是皇子。
也有夺嫡的资格。
将来他若是坐上皇位，那沈错和夏侯吉便可飞黄腾达。
这可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你这是痴心妄想！”
夏侯吉冷笑道。
他被迫臣服于高长生，心中有所不满也在情理之中。
但他竟敢当着众人的面讥讽主子。
高长生或许还不觉得怎样，但韩丛和石猛绝不会无动于衷。
“你找死！”
韩丛怒喝一声，当即抽出腰间的佩刀。
同时，石猛更是朝前迈出一大步，一把就将夏侯吉摁倒在地。
“主上，俺早就看他不爽了，能不能让俺揍他一顿？”
石猛气鼓鼓道。
韩丛见状咧咧嘴，又将佩刀收了回去。
他本想吓唬夏侯吉一顿，没想到石猛更加生猛。
“放开他。”
高长生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
夏侯吉心里有怨气很正常，但是靠石猛的拳头却没法让他服气。
就如同沈错一样，若非他今日的亲身经历，亲眼见证了高长生的手段。
恐怕他会跟夏侯吉一样，还不服气呢！
收人要先收心。
也让夏侯吉见识一下他的手段，此人自然会心悦诚服的！
“夏侯吉，本宫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凉国公因高氏皇族而死，他的私兵就应该像你一样痛恨皇室？”
“呵呵。”
“你太天真了。”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和沈错一样忠心于凉国公。”
“尤其是凉州百姓，对他们而言，凉国公与大多数的朝廷官员没有任何区别。”
“即便是做私兵，许多人也仅仅是迫于生计。”
“打工赚钱而已，给老板什么拼命啊！”
高长生面带轻蔑之色。
这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前世。
打工人多了去了，真心为老板考虑的几乎不存在。
说白了，干活拿钱天经地义，没了工作换一家。
把老板当主人，这种人怕不是脑子瓦特了！